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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橋齡

  姓賀的,竟然是陛下的親兒子,大兆的楚王。


  這本來便夠叫恂箬震驚了。


  更叫恂箬惶惑難解一頭霧水,並且覺察吊詭的是,鄒伯延分明知曉,她為楚王妃。


  恂箬和伯延水火不容。


  如果早知道伯延就是楚王,楚王就是伯延,恂箬抵死絕不嫁他。


  兩人的梁子在幾年前,恂箬初到汴京時結下。


  汴京城第一次躍入明氏姊妹目光中時,皇都的一切都讓人覺得新鮮。


  汴京城不愧為天子腳下,城牆高大崇峻,街巷寬闊幹淨,一望無垠。


  街上人來人往,黑壓壓屯糧般屯了一片人。


  明氏幾個堂姊妹坐在一輛馬車上,另外一輛坐著她們的伯母,潞王妃親生娘親。


  恂箬在其中年紀稍長,坐在靠小窗的地方,掀開簾子往外瞧,“這汴京城人真多啊,比慈溪熱鬧多了去。”


  年紀最長的恂白刻意裝出老成樣子,“汴京城是天子駐地,當然和別城比起來,出類拔萃。”


  在這幾個姐妹中,屬恂白最長,她不自覺產生一種忽然降臨的責任感。


  恂箬心中嘀咕,可在慈溪的時候,諸位叔伯不在,恂白也不故作老成。


  “你們看你們看,那是什麽東西?”恂喻占著另一個小窗窗下,揭開了簾子,瞅見新奇玩意。


  恂喻一叫喚,明氏姊妹紛紛將視線投向了她手指的東西上。


  “沒見過,你知道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隻模樣相近的眼睛裏都閃爍著新奇的欣喜。


  姑娘們莫不搖頭,口上說著一模一樣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恂箬遲鈍了半晌,幹巴巴地說道。


  她目光早便不知何時挪回了自己這邊小窗窗外。


  汴京街巷兩邊民屋鱗次櫛比,販夫走卒吆喝叫賣,恂箬一味覺得新鮮,看得出神。


  “唉,哪裏怎麽突然敲起鼓來了。”恂喻回首,和眾姊妹麵麵相覷。


  忽然臨近的敲鑼打鼓聲使得眾人忽然睜起茫然緊張的眼神。


  排行第十三的小妹妹恂翹突然亢奮地交道:“唉,你們看,你們看。我們趕上巧了,正碰上新科狀元遊街。”


  新科狀元遊街這等新鮮事,慈溪城裏見多識廣的姊妹一個也沒見過。


  饒是恂白也坐不住,起身來湊到小窗前,努力轉動眼珠子,“新科狀元啊,讓我瞧瞧,讓我瞧瞧。”


  恂喻評論道:“這新科狀元看上去年紀也忒大了些,頭發都快全白了。”


  恂白接過話茬,數落起她來,“你啊,平時前人做的大學問不聽,傳世大家的著述不看,淨看窮酸秀才傷風敗俗的話本,才會覺得狀元都是青年才俊。”


  “我大兆朝考還有前朝考上狀元的,年紀小的固然有,老的卻不少。更多的,是而立、不獲之年年紀。”


  “即使年紀未及弱冠,考上狀元的,家裏即使未有房妻室,肯定也有婚約了。”話說得好像恂喻對狀元有非分之想。


  恂喻蹙了蹙眉尖,“好了好了,我就說了那麽一句,你怎麽就絮絮講了一大堆。”


  “我可從沒想過要嫁給狀元公噢。”恂喻時不屑地瞥了眼高頭大馬上的狀元公,放下了簾子,“那麽自貶身價的行徑,我還做不出來。”


  恂白之言讓恂喻微惱,恂喻不對著恂白發牢騷,反而編排起狀元公。


  這麽大年紀了才考上狀元,一定是家業不濟的寒門出身。


  耗了半輩子在科舉上麵,一心指望著借科舉入仕,借此改變自己的窮酸身份。


  恂翹表示讚同,兩人喋喋不休,陰陽怪氣地談論起寒門庶士。


  龍生龍來,鳳生鳳,這群出身卑陋的貧民貧什麽覺得考中了科舉,就可以攀上他們這些郡望門第的高枝。


  兩人開始提及從祖父那裏聽來的笑話,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鳳門籍貫進士,以為授了個姑蘇小縣令的官職,便是人中龍鳳了。


  居然妄想求娶姑蘇陸氏的女子。


  他也不拿麵鏡子瞧瞧自己。


  即使是姑蘇陸氏的庶女,他一介寒士出身的人也不配。


  談論著談論著,故作老成的恂白裝不住沉穩了,帶著她從母親那裏聽來的笑料加入其中。


  恂箬凝神掃望窗外街上風外景。


  與其和堂姊妹一起取笑這個那個,不如書欣賞欣賞汴京城中的風土麵貌。


  其實,和另外幾個姐妹一樣,恂箬為自己的出身感到驕傲。


  因為繼承先祖血統而覺得驕傲,並不意味著可以貶低和輕視寒門子弟。


  堂姊恂白取笑堂妹恂喻不讀有大學問的人寫的書,可恂白也不見得把先人的話讀進心裏了。


  否則,怎麽不記得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恂箬熟知姊妹心性,靜靜聽著恂白、恂喻、恂翹的高論,不置一詞。


  進了潞王府,恂箬一幹姊妹先拜見潞王夫婦。


  潞王乃陛下胞弟,而立年紀的健碩男子。


  客氣地問了幾句,這幾個尚待字閨中的妻妹毫不怯場,答話大方得體。


  潞王拊掌大笑,道:“真不愧是明氏女子,果然,非同尋常。”


  恂箬用眼角餘光去掃站在她左側的恂白,不必思考,她也知道恂白心裏在想什麽。


  恂白定然高傲又幾分意外地想,這潞王氣度倒是不凡,全不像個馬夫的後人。


  恂白不至於蠢到把心裏話說出。


  恂喻和恂翹大概和恂白心中所想大同小異。


  幾個堂姊妹高傲是高傲了些,但還沒蠢到沒帶腦子似的得罪顯貴。


  在潞王夫婦尤其潞王麵前,恂白恂喻恂翹的嘴,甜得像糖那樣發膩。


  對寄養在潞王府上的賀橋齡,明家姊妹便沒有那麽客氣了。


  恂箬從恂喻口中第一次聽到賀橋齡的名字。


  “潞王府西廂住著個病秧子,蔫瘦蔫瘦的,像得了癆病。”恂喻說著,翹起舌頭,做個醜模醜樣的癆病樣。


  她總是這樣,在人後恨不能調動臉上的每一寸皮膚,擺出誇張到好笑的表情。


  恂箬忍俊不禁,笑了兩聲。西廂的那一位,像得了癆病。


  莫不是她住進潞王府當晚就見過的那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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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開頭到結尾,賀橋齡/鄒伯延都不喜歡女主噢。


  大家可以猜一下為什麽鄒伯延會娶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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