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還沒入夏,但A市這兩天反常的連續高溫,路邊的草都給曬蔫了。
衛小遲身體散熱係統奇差,夏天都很少出汗,但體內虛。
周四一早頂著烈陽,衛小遲騎車到學校,一進班明顯感覺與眾不同的班級氛圍。
回到座位沒幾分鍾,陸陸續續收到十一二本交來的物理作業,衛小遲更是摸不著頭腦。
以前都是他這個物理作業課代表,天天追這幫人屁股後麵收作業,今天大家怎麽這麽勤奮。
不僅是他,張明陽這個數學課代表也收獲頗豐。
“你沒看班長朋友圈?”張明陽推了一下眼鏡,難得狗嘴裏吐象牙沒陰陽怪氣,“他今天上學。”
衛小遲聞言眼睛一亮,“真的?”
他朝李隨林的位置看去——原本空了一周的書桌擺了幾本書,還有幾個omega準備的磨牙小零食。
有了班長這根定海神針,衛小遲安心不少。
一班雖然是學霸班,但他們這個學霸班裏愛出窮凶極惡的刁民,需要李隨林這尊神鎮著。
李隨林在,一班風調雨順、團結友愛。
李隨林不在,一班狂風驟雨、群魔亂舞。
人人愛班長,班長也愛人人,一班63人,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普照下來的光芒。
海王本王,實至名歸,無人不服。
就連在班裏作威作福的許揚都收斂了不少,一到教室風風火火走衛小遲桌前。
衛小遲忙翻出給他寫的作業,許揚大手一撈,斂走所有練習冊。
他從兜裏掏出一整盒巧克力,還有倆火腿腸,“這幾天的事別告訴李隨林。”
衛小遲知道許揚說的是讓他替他寫作業的事,他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說。
許揚欣然頷首,很滿意衛小遲識相的樣子。
衛小遲看著許揚給他的‘封口費’,伸了幾下手,想拿,但班霸還在跟前又不好意思。
正糾結時,許揚突然問,“換眼鏡了?”
衛小遲詫異地抬頭,老實又謹慎地回道:“嗯,昨天下午換的。”
許揚像是剛發現衛小遲換下那副老掉牙的黑框眼鏡,不過是隨口一問,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衛小遲沒在意。
他跟許揚的交情僅限於,他替許揚寫作業,對方偶爾給個報酬,私下他倆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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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林是學生會的,但並不是學生會主席,他專管紀律,每天都會抽查三個年級的早讀情況。
早讀結束後,李隨林從外麵回來。
同樣都是藍白相間的土氣校服,穿在李隨林身上寬肩窄腰,賞心悅目。
像他這樣的人,即便套個麻袋都掩不住那一身金相玉質的貴公子氣質。
李隨林腳踝的傷還沒好,剛走班門口就被一堆噓寒問暖的小甜O圍住,除了本班的,還有不少外班。
衛小遲看著門口烏嚷嚷的人,各個貌美如花,青春可人,不由感歎——
他們班長這人氣絕了。
不過也隻是感慨一下,衛小遲不羨慕更不嫉妒,抱起收完的物理作業,起身從教室後門去辦公室。
昨兒下午沒物理課,老周沒見衛小遲,看見一清瘦少年進來辦公室,他沒太在意,慢悠悠品著枸杞茶,直到對方把一厚遝練習冊放他跟前兒。
老周定睛一看,謔,這不是他課代表?
老周驚奇不已地打量他的小課代表,“換眼鏡了?”
衛小遲:???
這已經是衛小遲第不知道多少幾次聽人這麽問他了,今天收作業時被班上大部分同學問了一遍。
這難道就是六千多眼鏡的魅力?
老周放下保溫杯,讚賞道:“這個眼鏡不錯,顯得年輕朝氣。改天再把頭發剪剪,絕對一精神帥小夥。”
衛小遲抓了兩把劉海,確實該剪,再不剪估計要被魏民征法辦了,那可是要扣班裏的分數。
“知道了,周六日我就去剪。”
“不過你現在這個不羈的風格,頗有我當年的風韻。”老周感歎,“看見你,我就看見當年的自己,那真是意氣風發,年少輕狂。”
“……”
衛小遲覺得老周這話說的有問題,他照鏡子隻看見一陰鬱頹廢的beta,不意氣風發,也不年少輕狂。
要麽老周年輕時跟他不像,要麽老周年輕時不意氣風發年少輕狂。
老周擺了擺手,用得道高僧的口氣說,“去吧,為師就不留你了。”
衛小遲應了一聲,離開辦公室在走廊跟李隨林正好遇上。
“換眼鏡了?挺好看的。”李隨林麵容俊朗,一笑給人如沐春風。
雖然被誇了,但衛小遲怎麽都覺得有點怪。
怎麽形容呢,就好像一個渾身毛發,邋裏邋遢的山頂洞人,有一天突然變得整潔幹淨,引來一眾驚奇的目光。
衛小遲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山頂洞人,但他有點想不明白,隻不過是換了個眼鏡,沒這麽大的效果吧?搞得跟脫胎換骨似的。
或者他們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出這副眼鏡的真實價格才開口誇?
不應該。
衛小遲覺得所謂的奢侈品,隻是因為放在裝潢精美的櫥窗,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錯覺,才會有這麽誇張的溢價。
他這副眼鏡除了價錢高,怎麽看都是普普通通一眼鏡。
李隨林盯著衛小遲看了兩秒,“鏡框是純鈦金的吧?鏡片是MR,這種鏡片高折射率,高阿貝數,低比重,挺不錯的。”
“……”
我敲,還真有識貨的。
衛小遲不解地摘下眼鏡,仔細研究了一下,在眼鏡腿的內側看見了品牌logo。
李隨林也沒透視眼,不可能看見牌子,衛小遲忍不住問,“班長你是怎麽看出材質的?”
“我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沒看出來,怎麽能準確說出材質?
alpha揚唇一笑,“但我看了報價單。”
衛小遲一頭霧水,什麽報價單?
李隨林笑盈盈,“薑湛讓我把眼鏡盒拿給你。”
衛小遲看著俊美的alpha,張了張嘴,半天憋出句,“你跟薑湛認識?”
關係似乎還挺好?
衛小遲痛心疾首,早知道他就通過班長跟薑湛要債了。
“……”
這下輪到李隨林無語了,扶額歎了口氣,“我們都是籃球隊的,你不知道?”
衛小遲一臉‘我知道啊,但我不知道你們關係好’。
他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課間偶爾聽人說些八卦,但基本都是右耳朵進左耳朵出。
可能是因為以前被霸淩過,二中叫得上名號的不良學生,衛小遲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衛小遲和薑湛同校兩年,還在一棟教學樓,一班跟七班有節體育課甚至是撞上的。
他們倆不可能沒在學校見過,隻是衛小遲本能趨利避害,遇上這些人有多遠就離多遠。
所以他隻記得薑湛的模樣,跟那些打架鬥毆的事跡,對他本人毫無印象,想不起來兩個人的交集。
不僅是對薑湛,即便是他一直敬重的李隨林,衛小遲也是這樣。
衛小遲聽到李隨林回學校之所以高興,不是因為跟他關係好,隻是單純因為有他在,自己不會受欺負。
衛小遲知道李隨林是籃球隊,也知道李隨林是在籃球比賽中受了傷。
既然李隨林在校隊比賽中受傷,那說明他是主力球員,薑湛也是主力,兩個人怎麽可能不認識?
但衛小遲壓根沒深想過,他的精力根本沒放在這些事上,全想著怎麽掙錢、省錢、考上J大。
其他事對衛小遲來說,聽了,看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什麽都沒有看,記憶不深刻。
回到教室,李隨林將眼鏡盒,還有一瓶眼鏡清洗劑給了衛小遲。
衛小遲跟拿燙手山芋似的,不自在地道歉,“謝謝。”
李隨林倒是沒多問眼鏡是怎麽回事,衛小遲不知道薑湛有沒有跟班長解釋。
他開口想說點什麽,但一看李隨林芝蘭玉樹,朗月入懷的那樣,想必是對他們這些俗事沒興趣,就閉麥了。
其實衛小遲挺想通過李隨林間接告訴薑湛,他對他也沒那方麵的想法。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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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學習累了,衛小遲揉了揉眼,往窗口外眺望,alpha拔高的身量,立刻綴進衛小遲的視野。
衛小遲隻不過盯著他看了五六秒,對方竟敏銳抬頭,目光躍過一眾人,準確鎖定過來。
衛小遲嚇得趕緊趴桌子上,一陣心有餘悸。
經曆過一係列的事,薑湛在衛小遲眼裏不再是掛著‘校霸’的符號。
即便他倆沒了債務關係,衛小遲感覺上天對他的捉弄還是沒停止,他跟薑湛仍舊保持高頻率的偶遇。
衛小遲開始懷疑,他倆以前就是這樣一天見好幾次,隻是他沒注意。
現在不僅注意,還格外留意,留意著避開對方
隻要薑湛出現在衛小遲附近一百米以內,身體的告警裝置立刻鈴聲大作。
衛小遲去一樓打熱水,剛下兩個台階,瞥見樓梯口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等薑湛走過去了,衛小遲才下樓去了熱水房。
給保溫杯裏灌滿水,擰上瓶蓋,一轉身就見校霸倚在熱水房門口,神色冷厲,目光陰沉。
衛小遲給他嚇得差點跳起來,上身條件反射地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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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男人隻會影響我賺錢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