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顧芸話音剛落，一瞬間，屋子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劉春芬不可置信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顧芸緩緩站起，拉著大寶冰冷的小手，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是跟你說話，我是警告你，如果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你不會想知道後果是什麽。”
顧芸當然知道劉春芬為什麽這麽驚訝，按照劇情的安排，從前的她，就是最令婆婆滿意的兒媳婦。隻要是劉春芬的安排，顧芸半個不字都不敢說，就連劉春芬對兩個孩子又打又罵，她都隻能乖乖忍著。
劉春芬原本是特別看不上她這個村裏來的兒媳婦，但就因為她結婚這麽多年來聽話懂事，才漸漸對她改變了成見，慢慢的認可了她。
但需要劉春芬認可的，是書裏的那個角色，而不是她顧芸。
顧芸說完，看都不看滿臉憤怒的劉春芬一眼，伸出頭在小寶的額頭上摸了一把，發現果然有點發燒了。
她一把抱起小寶，用外套嚴實的裹著，“兒子，把衣服穿好，跟媽媽走。”
大寶微微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立馬穿上外套，跟著顧芸飛快的出了門。
身後傳來劉春芬的叫罵聲，顧芸就當沒聽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懷裏的小寶被媽媽抱在懷裏，小臉上滿是紅暈，她不敢相信媽媽今天不僅沒罵她，反而還抱了她，媽媽的懷裏好舒服啊，小寶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小寶小心翼翼的抓著顧芸的衣角，“媽媽，我們去哪裏呀？”
顧芸一低頭，就看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裏閃著喜悅的女兒，心裏一酸。
她摸了摸小寶細軟的頭發，笑著道：“我們去醫院。”
雖然小寶這會兒發燒並不嚴重，但小孩的身體嬌嫩，一點病處理不好就會引發大問題，更何況小寶從出生到現在，大病小病就沒斷過，一定要趁早調養，不然以後的身體會更不好。
而小寶被顧芸撫摸過之後，更加開心了，小臉蛋都快要燒起來了，她一邊怕自己太重了，媽媽會抱不起自己，但又舍不得離開媽媽。
隻能小聲道：“媽媽，我自己走吧？”
顧芸哪裏看不到她緊緊牽著自己衣角的小動作，笑著道：“沒事，很快就到了。”
現在廠裏人都特別多，因此，周圍學校和醫院都一應俱全，顧芸自己的病還沒好，抱著小寶走了不到十分鍾，就已經有些眼前發暈了。
她把小寶放在座位上，很快就有醫生過來檢查了。
“有點低燒，要掛水。”醫生道。
顧芸點點頭：“那麻煩您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打針都會苦惱不已，但小寶卻特別乖，被紮針的時候，全程都躲在顧芸懷裏，不聲不響。
等到醫生走了，她還暖呼呼的安慰顧芸：“媽媽，小寶不疼的。”
小寶已經六歲了，到了懂事的年紀。
她記得以前她生病的時候，奶奶從來不會帶她來醫院，隻會給她喝特別苦的藥，每當小寶哭著不肯喝的時候，奶奶就會說，要是她再哭，媽媽就會不喜歡她了。
所以後來，不管是打針還是喝藥，小寶都不敢哭了。
顧芸心裏酸澀無比，她笑了笑，沒多說什麽，而是抱著小寶，慢慢的哄著她睡覺。
現在醫院的人很少，小寶還被分到了一張床位，等到她睡著了之後，顧芸剛把她放在床上，另一道穿著白大褂的熟悉身影就走了進來。
“顧芸。”
“宋醫生？”顧芸驚喜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宋清。
顧芸和宋清認識是在一年前，當時宋清剛被調來這家醫院，因為介紹信丟了，醫院不認，要去廠裏從新開一份證明。
宋清剛來不認識路，當時顧芸正好路過，就帶著他去了一趟，加上顧芸長期身體不好需要來醫院抓藥，一來二去的兩人就認識了。
上輩子小寶被送進醫院來的時候，宋清是不在醫院的，護士說他正好出差去了，顧芸沒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他了，心裏鬆了口氣，宋清在就好，這樣自己不管做什麽都更方便了。
顧芸把大寶叫過來，輕聲道：“寶貝，媽媽出去拿藥，你在這裏看著妹妹好嗎，有什麽事就出來叫我。”
顧芸知道大寶懂事，這些事不用自己教他就會做，但大寶之所以不說話，除了自閉症以外，更多的是從前的生活環境令他不敢說話。
這種情況下，大人就一定要多和小孩說話，時間長了，他才能適應過來。
但顧芸不知道，大寶從出門開始，不，應該是從她和他說一句話開始，就怔愣住了。
大寶不敢相信，今天媽媽和他說了兩句話，但卻沒有叫他一句“大寶。”
他今年已經七歲了，雖然不會說話，但其他人說的他都明白，大家都說，他和妹妹是沒有人疼的小孩，長這麽大了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每次隻要出門，大家就會故意叫這個名字嘲笑他們，小寶都為了這件事哭了好多次。
大寶特別想換個名字，他以為是爸爸媽媽太忙了，所以特別懂事的找來了一本字典，想為自己和妹妹選一個名字。
可因為申廣傑不肯送他去上學，所以不識字，看了好久才選定一個自己喜歡的，但當他興致勃勃的去找爸爸時，喝醉了酒的申廣傑直接一揮手，把字典扔進了臭水溝裏。
看著那原本幹淨的字典被髒水弄濕，大寶沉默的撿了起來，用小手認真的擦幹淨，再也沒提過換名字的事了。
從那以後，不管別人再怎麽叫這個名字，故意嘲笑他，大寶都不會生氣了，他隻是麻木的垂著眼睫，變得更加的沉默。
但今天，媽媽叫了他“兒子”，還叫了他“寶貝”，卻唯獨沒有叫他的名字，大寶高興的小臉都變得通紅了。
他張張嘴，開心的想要和小寶分享，但嘴張張合合，卻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大寶抿抿唇，眼裏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已經出去的顧芸不知道大寶心裏的想法，但她確實有想給兩個孩子換名字的打算，不過這要等到離婚之後。
顧芸是一定要離婚的，但卻不是現在，因為如果現在就離婚，她什麽東西都得不到。
申廣傑擁有著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喜歡在外人麵前貶低自己的妻子，來彰顯自己的厲害。就連在外麵吃飯，他都會吹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要不是他，這個家早就垮了。
這個年代不上班，專心在家裏帶孩子的女人不是沒有，可偏偏顧芸的兩個孩子送給了劉春芬照顧，加上前世的她不喜歡和人交際，久而久之，廠裏就沒人看得起她。
大家都覺得，她不僅是個目不識丁的粗鄙村婦，還好吃懶做，自私自利，比起她來，申廣傑的名聲就好太多了。
所以，如果現在要離婚的消息傳出去，那麽所有人都會站在申廣傑一邊，自己和孩子什麽都得不到。
顧芸一定要讓申廣傑的真麵目都揭露出去，這樣，等到真正離婚時，才能從他們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要調理好自己和小寶的身體。
宋清聽到顧芸的話，都呆愣住了：“你想通了？”
之前他就和顧芸說過，她的身體一定要趁早治好，不然等到年紀大了，就更加嚴重了，但顧芸從前不願意，總是覺得這樣太耗錢了，想把錢都存著，現在竟然自己想明白了，宋清還挺驚訝的。
顧芸笑著道：“對，不僅是我，還有我女兒的也一樣。”
宋清挑眉笑了：“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顧芸知道，宋清是醫大的高材生，醫術完全不用懷疑，“不過，我今天出來手裏沒帶錢，要等兩天讓我婆婆來交，可以嗎？”
沒帶錢都是委婉說法，家裏所有的錢，除了被申廣傑送給了白月光外，剩下的都被劉春芬死死的拽著，這麽多年了，顧芸手裏隻存在了二十塊錢。
這也是為什麽顧芸要現在把病治好的原因，現在沒醫保，治病的費用可不低，當然要趁著離婚前，好好的宰他們一刀。
宋清點頭：“這個沒問題，隻是你婆婆那邊……要不我來給你墊吧？”
宋清也知道劉春芬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芸笑著搖了搖頭：“沒問題的，這次她絕對會拿出來。不過到時候，醫療單上的費用，你能幫我改一下嗎？”
就是偽造一份假的收費單來，這樣才能讓劉春芬多吐一點錢出來。
看著嘴角帶著淺淡笑意的顧芸，宋清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這個時間點醫院的人很少，宋清正好有空，顧芸就拜托他幫自己看一下小寶，而她則是帶著大寶去了醫院旁的小商店。
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了，雖然供銷社依舊存在，但各種私人經營的小商店也有許多了，雖然麵積不大，但商品倒是琳琅滿目的，顧芸看了看，買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和一小罐奶粉，把手裏僅剩的一點錢都花幹淨了。
大寶看見顧芸遞出去的錢，著急的不行，他想讓媽媽別花這麽多錢，但又說不出話來，小臉都急紅了。
顧芸彎腰，拆開一顆大白兔塞進大寶的嘴裏，牽起他的小手：“寶貝放心，媽媽會賺很多的錢，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餓肚子了。”
大白兔奶糖香香甜甜，是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大寶看著顧芸，眼圈漸漸紅了，他忍不住想，要是媽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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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溫尋的手機上突然多了一個卸載不掉的養成遊戲。
起初，他對此的反應是望而卻步。他知道現在許多大火的攻略向手遊都非常費錢，而並不太寬裕的他堅定地秉持著一個想法：養不起孩子就別要孩子，嗯！
然而在一個夜晚，他百無聊賴之下，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這款遊戲。
指尖劃過一位位光鮮亮麗的待選擇對象，最後停駐在一個灰頭土臉的陰暗小男孩身上。
遊戲裏的導玩指南小字備注道：
他是個性格陰暗的孩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長得難看，身有殘疾，是個殘次品，正在等待回爐重造中，不推薦玩家選擇該角色×
溫尋：你在教我做事？
小孩的眼中沒有一絲亮光，死氣沉沉的，從雜亂的劉海縫隙中瞳光虛散地看過來。溫尋倏地不知哪條神經被觸動了一下。
溫尋：……大不了做個體驗派的零氪玩家。
溫尋勤勤懇懇地做每日任務，開始了窮養孩子之路。
而陰沉不討喜的小孩從一開始的像產生了應激狀態的小動物，到慢慢地卸下防備，願意對他露出柔軟的肚腹。
溫尋：再氪一點點吧……苦誰也不能苦孩子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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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沉原以為自己會跟著腐爛發黴的人生一起走向毀滅，可有一天，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牛奶好貴啊……但是他老是半夜抽抽怎麽辦。都怪他的同學，為什麽要不經人同意擅自幫別人報名一千米啊！……買吧嗚嗚嗚，我長大了可以不喝奶，但是崽崽不行！”
“什麽破學費要這麽貴？我尋思你這也不是貴族……哦，確實是貴族學校啊，那沒事了……”
“嗯？！怎麽突然開始降溫了，啊啊啊孩子還沒買大襖呢你先別下雪！！！”
應沉譏諷一笑，他從小得到的教育就是，沒有人會對他好。如果有，那也隻是為了將他踩入更無力的深淵。
他一直在等這人討不著好，收回他虛偽的麵具的時候。然而等啊等，等到他心都被這人無孔不入的攻勢泡軟之時，他開始害怕了。
他怎麽可以對他這麽好，好到他不知所措，好到他不希望他再這麽好。
萬一他嫌棄自己麻煩，哪一天抽身離去了怎麽辦？
其實他可以不吃那麽多東西，也可以自己想辦法學習，也不用睡暖和的被窩……
隻要你能一直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