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聽到人的聲音以後,初念幾乎是踉蹌著跑過去的。
但是進入山洞後,她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蹤跡。
初念試探性叫了一聲:“有人嗎?”
空蕩蕩的水潭邊根本沒有一點回應,仿佛剛才聽到的那一聲短暫的“啊”隻是她的幻聽。
初念一瞬間委屈湧上心頭,坐在水潭邊開始委屈的大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麽,或許是因為發現那聲“啊”是幻聽的失落,也或許是別的。
她隻知道自己需要宣泄。
她哭的時候,一隻巨大的蛇頭從水裏緩緩冒了出來,蛇信子從她的臉頰上舔過,將她剛冒出來的眼淚舔了幹淨。
她愣了一下,想起來,動物似乎也是需要鹽分攝入的,大蛇是不是在通過她的眼淚攝入鹽分。
僅僅停頓了一瞬間,初念又繼續哭了起來。
它想吃就吃吧,她被大蛇當儲備糧養了這麽久,反正早晚都要被吃掉的,大蛇早點拿點屬於自己的福利,也沒什麽不對的。
看到她哭的停不下來,大蛇似乎陷入了焦灼慌亂,又將她盤了起來,緩緩地舔舐她的眼淚,蛇信子不時發出絲絲的聲音。
初念一直哭到自己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都哭得自己都困的睡著了。隻迷迷糊糊的記得自己被大蛇帶回了大山洞,塞進了獸皮裏。
或許是老天都感知到了她的情緒,初念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麵正在下雨。
她已經被困這裏一個月了,大概在外界大家都已經默認了她遇難了。甚至新聞標題她都能猜到,《女大學生假期森林旅遊不幸遇難》。
若沒有遇到蛇蛇,她在這片危險又神奇的森林,也隻會是哪個結果。
大概是哭的那一場已經把內心深處的不快發泄幹淨了,初念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接受了這個悲哀的事實。
她反而開始想到另一件事。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一場雨下得氣溫陡然降落一大截,如今她縮在溫暖的獸皮裏動都不想動,她真的該思考一下冷了之後她該如何生存的問題了。
就算大蛇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想吃掉她的欲望,但大蛇都有冬眠的習性,過一段時間大蛇去進行漫長的冬眠的時候,她該怎麽存活。
初念強迫自己從獸皮裏出來,將曬在洞口的獸皮拿了進來。
獸皮沒有被雨淋到,隻是因為這一場雨,也沒有曬的太幹,有幾分潮潮的感覺。
這一次製作出來的獸皮讓她驚喜,抵不上皮草的質地,穿在身上禦寒卻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如今身上裹著睡覺的獸皮隻是簡單的將獸皮的四肢打了個結,然後做成了睡袋一樣的圓筒,晚上睡覺的時候鑽進去。
衣服可不是綁兩個節就能穿在身上的,那樣話隻要活動就會裸漏出大量的皮膚,根本沒辦法保暖,頂多就是個披風的作用。
她需要想辦法弄出來針線,比如骨針和獸筋。這些東西隻能等大蛇下次帶獵物回來了。
正在想著針線的事,初念就看到了狩獵回來的大蛇。
今天應該是到了它進餐的時候了,所以這隻獵物格外的大,這意味著這隻獵物的筋也特別的多。
大蛇將獵物帶到了隔壁小山洞。現在那裏似乎變成了一個類似於廚房和餐廳綜合體功能的地方了。
初念起身跟過去,出了獸皮睡袋後身上驟然起了雞皮疙瘩,她想了想,還是將那塊新的柔軟的獸皮披到了身上暫時保暖。
大蛇看到她過來,以為初念等得太久了餓壞了,先給初念挑了野獸身上最嫩的地方分下來一塊肉,放在了初念烤肉的石鏟上。
這一塊肉切割下來之後,也正好讓初念看到了野獸胸口處的筋,她指了指那根筋,示意自己想要那個。
大蛇以為初念想要獸皮,認認真真的將獸皮剝下來,給了她。
好吧,獸皮她確實也想要,多多益善。
大蛇不懂她的意思,初念幹脆上前,自己伸手指了指那根筋。過程中她一直小心翼翼,隻要大蛇有絲毫護食的嫌疑,她就會立刻撤離。
不得不說,就算是跟大蛇一起居住了這麽久,她還是對這種生物有一種來自近乎本能的懼怕。
她一直在心底默默地安慰自己,怕什麽,你就把它當成自己養的寵物,反正也不是沒有人養過蛇,隻是你這一隻格外的大。
有了這種心理暗示之後,她膽子似乎真的大了一些。
動物的筋彈性很大,初念摸到以後卻沒了下一步動作,她隻聽獵戶爺爺說過他年輕的時候是怎麽在山林中用野獸的獸皮和筋縫製衣服的,但是抽筋扒皮這種事她一樣也不會。她的兩張獸皮本質上都是大蛇剝好了給她的,並沒有讓她沾手。
大蛇絲絲兩聲靠近,初念“呀”的一聲驚呼,跳到了兩步之外。
然後她就看到大蛇一點一點的將筋完整的抽出來,放到了她麵前。
它似乎看懂了她想要這個東西的想法!
剛剝好的筋還是熱的,一個月之前的初念肯定想象不到,她現在竟然能淡定且歡喜的拿著這種東西去清洗處理。果然逆境求生最鍛煉心智。
吃過了烤肉之後,初念就開始著手做線和磨針的工作。
動物的筋需要先撕成細細的長長的部分,然後放在腿上一點一點揉搓,就像小時候搓草木線一樣。
初念幹脆將東西放到大山洞,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慢慢悠悠的幹這項細致活,聽著外麵淅瀝瀝的雨水聲,手上也有活幹,慢慢的心就沉靜了下來。
光搓線她就用了一天的時間,清洗獸皮又用了一天的時間。
閑暇的時間她就用來磨骨針。
這樣在山洞待了兩天,持續了兩天的小雨也終於停了,初念看到陽光後終於能將剛做好的獸皮曬上去,也可以去山下轉一轉了。
這一次她下山後沒有去林子裏,而是拿了一根粗直的長樹枝往山上的方向去了。
她沒有爬太遠,隻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再往上山勢就過分陡峭不好攀爬了。
她在上麵選了一個較為平坦的地方,在上麵歇了一會兒之後用石頭像擺陣法一樣,擺出了幾個大大的SOS這三個字,做完這些她又平靜的下山。
這是她擺的第五個信號了,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但是她心底抱有一絲希望的。
下山的時候,初念選了另一條看起來好走的路,從高處看下去,她好像看到了水潭。
許多水潭邊都生長的有蒲草,她或許可以試試用蒲草編製草席,比身下的樹葉床結實耐用,還擁有多少張獸皮都比不上的柔軟。
然而看到蒲草以後,初念發現此次出行還有意外之喜。
潭水邊上不僅有蒲草,蒲草下還有螃蟹、蝦,田螺。
她本是打算過來捆蒲草的,最後卻用蒲草捆了許多螃蟹和蝦,兩手滿滿的出了水。
從山洞下來的時候還是正中午,爬了一趟山之後,又找到會這片水潭捉了許多螃蟹和蝦,這麽一耽擱,如今太陽已經下去半截了。
雖然大蛇對這一片領地有絕對的掌控權,這一帶都不會有什麽與它相對的天敵,但是夜晚降臨的時候,還是會出現一些其他的野獸出來覓食,危險還是有的,初念必須要在天黑前找到回去的路。
大概判斷了一個方向,走了一會兒之後,她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地方。
她居住的山洞平時是很安靜的,但是這會兒她聽到了嘩嘩的很大的水聲,似乎是瀑布的聲音。
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熟悉了迷宮的路,不需要指南針就可以正確的找到回去的路。所以這次下山洞爬山散心,她根本就沒有帶指南針,更沒想到竟然就迷路了。
天色越來越昏暗,未經開發過的山林路十分難走。初念一邊懊惱自己以後出門一定要背著背包帶上點東西,一邊慌忙的找路。
身邊稍微有點聲響,她都會忍不住一驚一乍。實在是第一次迷路的時候和逃跑那次遇到野獸對她的心裏影響太大了,也讓她明確的認知自己現在處於多危險的環境中。
手裏的蝦突然跳動一下,初念都嚇了一跳,將手中的蝦都扔了出去。
她突然想到,大蛇這個時候會回山洞。發現她不見以後,大蛇會不會出來找她?那她豈不是就可以通過呼喚的方式,讓它找到她。
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心底對這條讓她害怕不已的大蛇,竟然已經產生了一絲莫名的信任!
她覺得它一定會來找她。
但是很快初念又發現,大蛇沒有名字。
就連蛇類這個動物科目也是人類給他們下的定義。
蛇自己知道自己是蛇嗎?
就算她叫大蛇,大蛇應該也不知道是在叫它的。
這時候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初念幹脆大聲唱起了她在山洞時嚐嚐哼的民謠,企圖用熟悉的調調吸引大蛇過來。雖然這個聲音也有可能吸引過來的是野獸。
在瀑布的一端,幾個人正在用水囊裝水,聽到了有人唱歌,手裏的水囊都掉落在了水中。
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女人歡呼道:“哥,是人的聲音!有人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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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知不知道自己是蛇,這個蛇也不知道。
但是蛇知道你是它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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