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存在

  “那是什麽。”


  瞳孔裏映照著焰火澎湃的張罘指著閃耀處。


  龍姬理了理頭發,吹著天橋上的冷風:“還能是什麽,被光所吸引的飛蛾。”


  “那麽大的飛蛾。”


  “大到那種程度的東西,你們叫做怪獸。”


  。。。


  張罘一直都是受奧特曼的使命生活著,行動著。此時,也不例外,他抬起腳,就向往那片異常處趕去。


  可是。身旁的人卻拉住了他:“又要丟下我獨自前行了嗎。”


  “你也要去嗎。”


  “我已經不想和任何事扯上關係了。”


  “那就別礙事。”


  張罘拍開龍姬的手,卻又被她重新抓住:“可是我想和你一起走到生命的終結。”


  “你到底想怎樣。”


  祭鼓的聲音伴著風吹到天橋,天橋上的黑色天空花火綻放得炫目。


  炸裂在空中的焰火聲掩埋不了之下的爭論,龍姬小姐將張罘的手拉來放在自己懷裏:“我想成為你的力量,我偶然知道了那個方法。”


  “你在家好好待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


  “那種隻是,那種隻是吉祥物而已。最沒用的那種。”


  “事到如今,你在說什麽。”


  “張罘,我愛你。”


  在張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龍姬小姐在炫目的花火下,在天橋吹過的冷風中。


  強吻上他。


  接著,張罘便什麽都看不到了。耀眼的,閃爍的煙花從他的視野裏消失。


  什麽都看不見,隻有煙花盛放的聲音尤其響亮。


  張罘摸著眼睛,那裏有兩個空洞。


  龍姬小姐在強吻過後,刺瞎了他的雙目:“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因為你會阻止我,阻止接下來的我。”


  在漆黑一片的世界裏,張罘感到自己被龍姬溫柔地緊緊湧入懷裏:“你一定永遠也無法原諒我。”


  她不停地訴求,反倒是讓張罘沉默了起來。


  天橋上隻有唯二的兩人,風聲呼嘯


  “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


  “我讓你失去了光明,你一定會記恨我。做了這樣的事,你再也無法原諒我。”


  “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你的諒解了。求你,請你,聽著我這樣做。”


  張罘側著耳朵,現在的他隻能聽聲辯位,他聽到龍吟,他聽到血如水般流淌。


  他呆呆地伸出手,摸向抱著他的溫暖。


  那裏已經空無一物。


  張罘試探地叫著熟悉的名字:“龍姬?”


  可是,再也無人回應。


  漆黑的世界隻能感受到冷風拍打著臉頰,漆黑的世界隻能聽到鬧市的喧囂。


  祭典依舊如火如荼地舉行著,這場祭典有時會歡鬧至天明。


  可惜,張罘已經無法體會那份歡鬧的氛圍了,他壞掉了:“好吵啊。”


  他掙紮著起身,他還是不明白龍姬為什麽要那樣做。


  成為自己的力量。


  就算成為老魔王那樣強大的人,可一個人端坐在金色的王座上享受久遠,那孤高的王座不會讓人寂寞嗎。


  無所依靠的張罘撐著一旁的欄杆起身,他才注意到手指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帶上一個戒指。


  那個戒指被他手指觸碰,讓他感受到龍姬的溫度。


  張罘不知自己是什麽心情,他不再從天橋跳下,而是一步步爬著台階摸索:“最後,最後,就隻留下這樣一個戒指。”


  “最後,最後,奪走了我的視野。”


  “我永遠都會恨著你,龍姬。”


  祭典也有其他走路到盡頭的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們步上天台,看到一個攀爬而下的盲人,那樣落魄又失憶的盲人。


  有嫌棄麻煩的人躲避著盲人遠遠的,也有喜歡欺負弱小的人湊上前來。


  這個世界,善良的人,暴虐的人,壞掉的人,從不缺少。


  攔住失意盲人的是幾個衣著清涼的青年,他們的特點就是無所事事又缺錢。此時也是如此。


  幾個人對視一眼,就看出盲人衣著的奢侈:“是個肥羊,手上那個戒指一定很值錢。”


  被他們所叫為肥羊的張罘抬起頭,即便看不見,他依舊能清晰地聽到欲望從人的嘴裏吐出。


  即便看不見,他也是奧特曼的人間體,他也是假麵騎士,力量從未減退。


  此時,他也回應著那些人:“即便看不見,可是氣味卻無能為力。”


  “胡說,我們每天都有在洗澡,可沒有異味,不僅眼睛瞎了,連鼻子也失靈了嗎。”


  “不,馬上就會有氣味了。”


  張罘是適應力很強的人,才看不見光芒沒多久,他就在腦海中構築出由聲音和氣味組成的世界。


  那幾個青年在他的腦海裏浮現,除了沒有色彩,形體並沒有太大區別。


  而他的從容讓青年不安:“打死他。”


  對方的話音剛落,張罘就感到自己腰腹部被狠狠紮了一刀,可惜,這樣的兵器是傷不了他的。


  張罘仿佛能看到青年後退的步伐,他能聽到青年的不安:“美工刀被弄斷了,什麽怪物。”


  青年口中的怪物將其放翻在地上,如同皮球一樣從天橋高高的台階上踢下。


  染上台階的氣味是紅色的鐵鏽味。


  一邊踢,張罘一邊失神地喃喃自語:“我已經一無所有。”


  。。。


  天台的台階很短,很短。張罘踏上地麵,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漆黑的世界。


  原本,他想發狂,想發泄。


  可是,滿溢於身體的光讓他無法那樣幹。


  蓋亞,阿古茹,還有光之國未知奧的光。三道光勸住他想要毀滅掉所聽之物的衝動。


  茫然的張罘重走來時的道路,可是斯人已去,這裏隻剩下乏味和喧鬧。


  張罘捂住耳朵,步履蹣跚,他不願意聽到那些,可是聲音卻從手指的夾縫鑽入耳朵。


  他路過蘋果糖攤,聽到販賣蘋果糖的吆喝。


  才停下步伐,買了一個。


  他將糖塞進嘴裏,確實如那個女人所說,竹簽有些紮嘴。


  可竹簽還是被其咽下,張罘繼續走在這條街上,路途的終點是他在天橋上發現的異常。


  那好像是祭典的中心位置。


  人們唱著頌讚島國神靈的歌謠。


  “世人遠觀我之貌,雕刻成型。”


  “世人見我之巍峨,謂我怪獸。”


  “世人見我不可見之容貌,就此陷入黑夜。”


  張罘從頌讚中聽出怪獸的名字,美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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