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抉擇
進入一家店鋪，點料理時會猶豫，點飲品時則更會猶豫。
因為若是飲品沒有點好，搭配失誤，使其味道衝突，反過來破壞了菜肴本身的味道，吃飯就變成了折磨。
張罘也是老食客了，對此他早有預案。這種內髒火鍋油膩火辣，需要清淡的東西來衝淡。
他點了一份青梅酒，酒很快被老板端上了桌，是如水的透明色澤。
在酒杯底，落著一顆青梅，青梅是相當酸楚的東西，張罘端起杯子飲了一口。
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酸，在青梅酒酸的背後，是淡淡的回甜。
張罘就著酒將麵前的料理裝下肚子。
這頓飯總共也就是2000多日元的樣子，價格適中。
解決了吃飯問題的張罘走出店門，他在醫院外的停車位找到車子，發動汽車，駛回了家裏。
。。。
家裏的神社還是老舊的顏色。門口的鳥居落漆越來越嚴重了，張罘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決定等有時間補下油漆。
決定做好了以後，他推開橫門，回到屋裏。
玄關上的鞋子被放置得很整齊，張罘脫下鞋子，換上室內鞋，他踏上木地板。
看著身下。
地板上多少還能看到某人嘔吐物腐蝕的痕跡，龍姬小姐聽到開門聲，從裏屋探出頭來：“吃飯了嗎。”
“吃過了。”
“那就隻好我自己吃了。”
她所謂的吃飯和吃零食沒有區別，就是把一些巧克力，糖果往嘴裏丟：“這個榴蓮味的要試試嗎。”
“請連包裝都不要拆。”
“喔。”
龍姬小姐遺憾地把奇怪口味的糖果放在一邊，房間裏是榻榻米，張罘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屋子的窗戶被打開，微風吹進室內。
適宜的溫度讓人犯困，張罘打了個哈欠，就倒在榻榻米上，他看著天花板。
那裏掛著個節能燈，這讓他想起醫院外的難受：“龍姬，我是不是活太久了。”
“是的，老頭子。”
“哈，你看我有白胡子嗎。”
龍姬小姐用吃完巧克力黏糊糊的手摸了摸張罘的下巴：“沒有呢。”
“對吧，我還沒到那個年紀。”
“身體年紀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這倒沒法反駁。”
張罘回過神，依舊看著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燈泡沒有被打開，也沒有發光：“我還能活多久呢。”
“有必要現在想那種事嗎。”
龍姬小姐黏糊糊的手又伸了過來，被張罘一把抓住：“要不要洗下手。”
“這是糖果的粘稠，是甜的。”
“我怎麽知道味道。”
“嚐嚐不就知道了。”
看著龍姬小姐遞來的手指，張罘拉著她的手指指向了水龍頭。
無奈的龍姬小姐隻好將手指放到水龍頭下，水龍頭的轉頭被旋轉，清水順著手指滴落。
一陣淅瀝的水聲過後。
她擦了擦手，坐到張罘身邊：“以前，我是打算照顧老掉的你，給老年後無力生活的你端屎端尿。”
“我是癱瘓了嗎，需要你幫我。”
“你天天戰鬥，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能不能把我的未來想得陽光積極一點。”
麵對不滿的張罘，龍姬小姐反而笑出聲來，她的笑聲若微風中搖曳的風鈴。
龍姬小姐將張罘的腦袋搬到自己腿上：“所以，你還要去與怪獸戰鬥讓我獨自擔心嗎。”
“那是奧存在於這個星球的意義。”
“明明是自己往自己肩上攬的責任。”
“可是。”
張罘還想要說話，嘴唇卻被龍姬小姐的手指按住，確實有股糖果的香甜：“哪有什麽可是，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麽，我都會在此守望著你。”
其實龍姬小姐說的沒錯，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
正因為死過太多次。
張罘才十分清楚，早晚，自己也會在戰鬥的大海裏溺水，無人救援地慢慢下沉。
他不用抬頭，瞳孔裏倒映的便是龍姬擔心的神色：“我早就有覺悟了。”
“我卻沒有準備。”
龍姬小姐搖了搖腦袋，結束了對話：“不要說那些讓人難過的話了，來說些正經的事吧。”
“你說吧。”
“明天小鎮裏有煙火大會，一起去嗎。”
“煙火，那種綻放在天空，轉瞬即逝的光亮有什麽好看的。”
龍姬小姐鼓著臉，不高興直接寫在了臉上：“和我一起去不開心嗎。”
“就算你這麽說。”
想起煙火大會上繁鬧的上群，燈火搖曳的夜市。張罘就一陣頭疼，他個人不太喜歡逛那種地方。
但另一個人卻好像很想去，龍姬小姐低落地垂著腦袋：“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也不想去就好了。”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啊。反正也是轉瞬即逝的花火，沒什麽好看的。張罘先生，反正吃進去的飯也會消化掉，明天我們喝空氣吧。”
“龍姬。”
“這位先生，請不要和心情難過的女友說話。”
“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就不行嗎。”
“看著花火下男女手拉著手，而我獨自失神嗎。會哭的，很大聲，很大聲的哭。”
反正眼淚也不值錢。
張罘沒得辦法，隻好委曲求全：“去吧，去總行了吧。”
“好耶。”
高興的龍姬小姐揉了揉腿上某人的臉：“我買了和服喔。”
“布料而已，不用和我報告。”
“張罘先生，不僅報告，還要檢驗的。”
然後，張罘的腦袋就被丟到了地上。
腦袋被震蕩的張罘無言地看著天花板，感受著腦袋下的地麵：“榻榻米好硬啊。”
另一邊，龍姬小姐去別的房間換上了和服，她回到原處，就看到張罘從地上爬起來：“你在幹什麽。”
“找點枕頭墊腦袋。”
“枕頭來了。”
她摸著自己胸口，又原地轉了一圈：“好看嗎。”
那是套櫻色的和服，服裝上像是有花瓣在凋落。這個島嶼上的人總是如此。
比起花季，更喜歡鮮花黯然零落。
比起陽光灑進窗戶，更喜歡陰雨綿綿，天空被烏雲遮蔽。
至於好不好看，張罘看了幾眼：“湊合吧。”
“那算是什麽評價，快說我可愛啊。”
發什麽脾氣，好麻煩的女人。
而且還滴滴不休：“你不會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