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湊巧
餘若水見阿琅麵無表情的,有些捉摸不定麵前這位帝後麵前的紅人,心頭到底在想什麽。
她想了想,咬了咬唇,仿佛下定什麽決心一樣,
“我承認,我確實是傾心於珩表哥,此生期盼著能夠隨他左右。”
“但請郡主明鑒,這絕非我今日厚顏向郡主開口說這些話的緣由。”
“郡主也知,珩表哥和餘家的關係很緊張,餘家被趕出京都的緣由是因為什麽。”
對麵安然坐著的貴女依然是麵無表情,餘若水頓了頓,改口稱呼蕭珩為清河王。
斂了斂容,道,
“清河王爺如今雖說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更是從郡王升到了親王。”
“可,最是無情帝王家,花無百日紅,誰知道將來會怎麽樣?”
“餘家,就算當年因為一些誤會,對珩表哥做了些錯事,可到底,那是嫡親的外家。”
“再說,當時會那樣,也是迫於無奈,隻是為求自保而已。”
“王爺和餘家,那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郡主應當認同這個吧?”
阿琅依然沉默無言,雙手環胸望著餘若水。
餘若水繼續說道,
“郡主,不瞞你說,餘家雖說落罪,可到底從前也是世家大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就是說餘家還是有些殘餘的勢力在的。
“王爺就算將來沒有退路了,隻要與我聯姻,餘家定然是會全力支持他,甘心受他驅使。”
“這就是我想和郡主詳談的話,不知郡主以為如何?”
她說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凝視著阿琅。
阿琅終於明白了,餘若水為何會獨自帶著下仆,千裏迢迢地趕至上京了。
這位餘表妹,不僅有見識,還有膽識,有家中的勢力,更重要的,她自以為和蕭珩是有著無數的可能。
好像和她這樣一比,自己竟然處於劣勢了?
阿琅同樣凝視著餘若水,終於開口道,
“你的所言,我皆認同。”
她勾了勾唇角。
餘若水壓抑住內心的狂喜,隻是恭恭敬敬地對阿琅行了一個禮,道,
“郡主,如今咱們就在宮裏,我願對著皇後娘娘發誓,郡主是王爺的結發之妻,我願意侍奉郡主,如同侍奉珩表哥一樣。”
“如有違背,天打雷劈,讓餘家再來一次牢獄之災。”
阿琅微微一笑,從欄杆上起身,道,
“我自然是蕭珩的結發之妻,至於侍奉我,下人很多,無需餘姑娘來侍奉我。”
“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一個意思,讓我接納你,做蕭珩的妾室。”
“然後來個妻妾和美,算是一樁雅事了。”
餘若水頓時臉色一變,卻聽對麵的女子,
“若是蕭珩無論娶還是納,對你早有愛慕之情,想來也就沒我什麽事了。”
“更不該是如今這般模樣。”
阿琅再餘若水麵前踱步,抬頭,目光冷漠,
“人有欲望很正常,但是這是世上有些東西注定不是你的,你就是搶也搶不動,搶到了也留不長久。”
“現在,姑娘說說,你上京弄這樣一出到底是為什麽吧?是什麽人指使你來的?”
時令已經入了夏,這會身在涼亭裏,餘若水被阿琅沒有任何停頓的問話驚得打了個冷噤。
要是那人知道自己把事情辦得一團糟,會不會勃然大怒?
眼前的女子,站在那裏,眼神清亮,背脊挺得筆直,從裏到外都透露出一股子幹淨利索。
不像自己,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若是……當年餘家沒有獲罪,以自己的品貌和才學,何至於今日在這裏自取其辱呢?
也許,早就已經是清河王妃了,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妄圖靠著那微薄的情分,去謀取一些東西。
餘若水反應還算快,立即就聽懂了阿琅的言外之意,
“郡主想多了,並沒有什麽人指使,純粹就是想要為自己謀一份未來。”
阿琅似有似無地蹙了蹙眉頭,
“姑娘既口風要如此的緊,那我也沒話說。”
她盯著餘若水,麵上依舊是一派再篤定不過的樣子,慢慢說道,
“姑娘打扮得這樣素淨,頭上連根貴重的簪子也不戴?”
餘若水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進京時,隻有我和下仆,故而也不敢太過於精心裝扮自己。”
阿琅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敢過於精心自己,可她頭上的那個發簪,頂端就是一顆圓潤無暇的南海珍珠。
還有那衣裳,一看就是天水碧,一匹就要上百金。
微微一走動,就可以看見衣裙上泛著再柔和不過的光澤。
美人真正的素雅清幽,是需要無數的銀子來堆砌的。
若說沒人站在餘若水的身後,誰會相信?
不過,打出餘若水這張牌做什麽呢?
挑撥她和蕭珩之前的關係嗎?
阿琅想想,也許就是這種可能。
路的那頭有腳步聲傳來,阿琅側頭看過去,就見一隊宮人太監簇擁著一個華服女子走了過來。
是淑妃。
“咦,竟然是郡主,這位姑娘是……”淑妃也不知開始就是要來涼亭還是什麽。
見到涼亭裏有人,淑妃徑直走了過來,和阿琅打招呼,接著在餘若水的身上打量了好幾遍。
“你是阿白娘家的姑娘吧?”
阿白,也就是指得老清河王妃,蕭珩的母親。
“你何時進京的?”
淑妃拉起餘若水的手,親親熱熱地和她說話。
好像是經年不見的熟人,咋然見著,高興的不行。
淑妃意味深長地看了阿琅一眼,對餘若水說道,“這是清河王的未婚妻,陛下親封的郡主,往後你就要多一個嫂子啦。”
看淑妃那幸災樂禍的樣子,阿琅心頭翻了個白眼。
她開始還以為淑妃是湊巧經過這裏,見她這樣喜滋滋地想要用此來嘲笑自己。
阿琅又覺得,這就是預謀好的。
隻不過,這預謀好像有些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