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沒興趣,而已
甲一手中的銀針還沒刺下去,秦明月閉著眼睛尖叫起來。
“我都還沒動手呢,你叫啥啊。又不疼。”
甲一有些無奈地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甚至帶著點笑意。
秦明月這些日子在大理寺,雖然見不到秦家其他人,但是大理寺的人並沒有為難她,食物清水都是按時奉上。
她就以為自己在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誰知道這一上來就是動刑?
閉著眼睛就是一通亂叫。聽到甲一的聲音,秦明月鬆了口氣,睜開雙眼。
見甲一一臉的平和,臉長的還很好看,絲毫不是那種滿臉橫肉的衙差。
於是她滿臉懇求的看著甲一,希望能夠放過她。
甲一衝著秦明月笑了笑,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銀針猛然朝她手指紮去。
秦明月的慘叫聲嘶啞慘烈得仿佛不是人發出來的。
甲一看著手中的銀針,還有暈過去的秦明月,轉身看向邊上的小屋方向。
他不過是捏著她的手指,根本就沒有紮進去。
這樣就昏過去了,那等真的紮進去,那還不馬上就死了?
這也太不經嚇了吧,紮手指可是最輕的刑罰了。
甲一真是太委屈了。
他有些訕訕地笑了笑。
甲一盡心盡職地將秦明月給弄醒,秦明月一頭一臉都是水,幽幽地睜開眼睛,臉色慘白如紙,汗滴如豆,身子抖得像是篩糠。
“快醒醒,你這是何必呢,針都還沒紮呢,你就暈過去,這萬一每根手指都紮一針,你還怎麽活哦。”
甲一真心誠意地勸秦明月,“其實,你想要不受罪,也是很簡單的,那就是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隻要答的好了,你不僅不用受罪,還能出去,真是兩全其美啊。”
秦明月抬起眼皮,慢慢地舉起手來,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甲一低頭看著眼前哭的半點貴女形象也無的女子,心中毫無半分憐惜之意,冷漠地問,
“你是秦家最為受寵的女兒,想必,你一定知道許多的事情,那麽我問你……”
他沒有拐彎抹角的,而是直接問起秦明月知道不知道她父親書房的暗格之類的地方。
到現在為止,雖然韓老賊已經伏誅,韓家也已經被抄了個幹幹淨淨,當時秦家還沒有。
更別說,現在太子和顧衡中得毒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前忠勤伯秦非凡跟著皇帝已經許多年,不曾對他設過妨,隻是,秦非凡那會雖已經拜皇帝為主,但並不是心腹重臣,還隻是個邊緣人物。
他就算要給太子下蠱毒,也隻能是收買其他的人動手。
如今多少年過去了,證據已經找不到,隻能是一點點的撬開秦非凡的嘴。
拿到他藏在暗處的東西,證據在手,到時候秦非凡就無處辯駁。
秦明月哭夠了,眼淚鼻涕橫流,抖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說,
“我……我不知道……”
甲一聞言勾了勾嘴角,他一把捏住秦明月的手,捏的秦明月麵部肌肉抽動著、口齒都有些不清,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從來沒告訴過我……”
甲一點點頭,似是信了秦明月的話,輕聲道,
“是嗎?你不知道?真的?”
因為剛剛的驚嚇,秦明月這會想要努力思考一下再回答。
甲一看了她一眼,又伸手去捏著秦明月的手指,明明沒有被紮進去,可秦明月卻好似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疼痛。
頓時悶哼一聲,回答,
“我爹的書房有兩個暗道,開啟暗道的地方若是不仔細,根本就不會看到。”
甲一頓了頓,看了眼小屋子的方向,挑眉,
“是嗎?你確定嗎?”
他的語調溫和如水,卻讓秦明月一個激靈,不敢再多做停頓,打起精神來。
“我確定,我知道在哪兩個地方,你們一開一個準。”
秦明月很怕那揚起的銀針真的紮下來,把什麽都抖了出來。
她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奴仆成群,就是破了點油皮也要哭半天。
若是那銀針真的落下來,那麽痛,還不如死去。
說出父親暗格的地方能換來她的解脫,她什麽都願意說的。
若是能讓秦家的人都出去,不被降罪,她就更願意說了。
甲一見此,沒有再問什麽問題,隻是將秦明月手腳上的鐵鏈給解開,扶著她走到審訊室的桌案邊。
見秦明月的臉色好多了,甲一就遞了筆給秦明月,讓她畫出書房的暗格位置,以及她知道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寫下來。
秦明月看著桌上的紙筆,手忍不住抖著,她突然想起父親說的,
“凡事需要落筆在實處的,都要三思再三思,因為它會成為無法辯解的鐵證。“
秦明月將手中的筆放下,誠懇地對著甲一說道,
“我,剛剛太害怕,現在一時寫的不詳細,能不能等一會再寫?”
甲一沒有去看身後的小黑屋,而隻是淡淡地看了秦明月一眼,歎了口氣,一把抓起她的手。
抽出一根更粗的銀針,捏著她的拇指,針尖戳在她的肌膚上,立刻就冒出小血珠。
“秦姑娘,我們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剛剛不是說了,問什麽就讓你答什麽,要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反抗麽?”
“這下好了,本來不想見血的,非得逼著見血……”
甲一一臉的無奈,手中的銀針繼續往下。
秦明月剛緩和下的臉色,看著那冒出的血珠子,再次變得慘白。
這會兒,秦明月忍著指尖剮心的疼痛,“我寫,我寫……”
哎呀,甲一覺得,為啥要這麽倔強呢?又強不過去,為啥要這麽折騰呢?
這邊審問秦明月進展很好,蕭珩和阿琅一同從小黑屋出來後,一個帶著人去了秦家找證據。
另外一個則是去了十四巷。
“江叔,你回去藥王穀,能尋到你需要的東西嗎?”
阿琅問。
“深山老林應是有的,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就轉道去蜀地。”
蜀地氣候濕熱,林多草豐,不管是毒物還是植物,那都是蘊養的好地方。
阿琅點頭,忍不住又問道,
“若是找到那樣東西,你有幾分把握?”
江叔伸出手比了比,慢聲道,“五分。”
阿琅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五分……一半的機會。
不過,對於這麽多年來,那些大夫對太子的診治,這個五分相對來說已經是很高的機會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也應該要去宮裏一趟,讓皇後和皇帝能夠添份助力。
最後除去她給江叔的人手,再調撥一些人手給他才行。
若隻是回藥王穀還好,若是去蜀地呢?總是需要幫手的。
江叔臨走前,又調製了一些藥丸,交給阿琅帶到宮裏去,這些藥丸可以保太子一些時日。
宮中,太子已經醒了過來,靠在床頭,朝著阿琅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聽說你和阿珩已經定下來了。若是他欺負你,你告訴我。”
阿琅抿唇,也不扭捏,坦然道,“王爺挺好的,多謝殿下。”
太子望著她又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小小年紀一板一眼的,累不累?”
“你我雖然見的不多,但終究會是親戚,不用怕,自在些,我聽說你在家裏就很率性。”
說著,他讓人搬了椅子過來,指著讓阿琅坐下。
“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還不知會怎麽樣。”
太子滿含感激地說了些話。
“也不用說那些虛的,等將來你和阿珩結親,我送你三根金條。”
正巧皇帝進來,聽到太子的話,有些疑惑什麽三根金條,聽說結親的事,頓時想起原本是要給蕭珩賜婚的。
因為太子吐血,所以就耽擱了。
“父皇,得找個媒人。”太子看向皇帝。
“找什麽媒人,朕就是媒人。”
原本要讓裕王妃和陳夫人做媒人的皇帝,覺得還是自己上門比較好呢。
“阿珩和阿琅的婚事,這婚禮一定得盛大、得熱鬧。”
太子靠在床頭,阻止皇帝,
“父親,再怎麽樣,清河郡王府總是要通告一聲,阿琅那邊,明老大人夫婦,還有裕王府,陳夫人那邊,都要先說一聲再下旨,更好一些,不急於這一時半會。
說道和清河郡王府通告一聲,就想起如今在柘潭寺清修的老清河郡王。
皇帝歎了口氣。
太子慢吞吞的接著安排。
“老郡王那裏,父皇打發個人去說一聲,郡王府裏,老郡王妃也是需要。”
阿琅被太子和皇帝父子倆弄的一愣一愣的。
偏偏皇帝還不放過她,“看看,太子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還有,阿珩的那座王府,也有點兒小了,當初朕就嫌小,得換換。”
又商量了幾件細物,皇上起身往後宮去,他要把這件事情趕緊告訴皇後才行。
晚點,阿琅去了皇後那裏,蕭珩辦好皇帝交代的差事,過來探望太子。
太子依然笑得很溫和,蕭珩見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阿珩,你這麽多年,你沒親近過女色吧?”
“現在為止,你根本不知道女人跟男人有什麽分別,對不對?”
太子輕聲說道。
“你根本不知道娶個媳婦回來,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連新婚之夜,是樂事還是苦事,都不知道吧?”
“這男女之情,魚水之樂,你統統不知道……”
“這樣可不行,要不,我挑個經驗豐富的,又會教人的,賞兩個給你?讓她們好好教教你,怎麽樣?”
“不用。”蕭珩答得快而堅決。
“不用怎麽行?到時候怎麽辦?人家姑娘肯定什麽都不懂,難道你們對著壓箱底現學?”
“我挑兩個好的……”
“不用。”蕭珩再次堅定地拒絕。
“你真要對著壓箱底現學嗎?萬一……”太子雖然也不懂,但是,他覺得有義務教導蕭珩。
太子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到時候給阿珩找幾本上好的壓箱底書吧。
蕭珩抬眼,這男女之事,他隻是沒興趣而已,該懂的,他都知道。
他又不是沒見過……他隻是沒興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