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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同意

  阿琅仔細回想當時韓老賊死前的嘶吼。


  當時他對著皇帝嘶吼,“陛下,你真的以為將罪臣鏟除,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錯了……請……”


  隻是,他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斷了氣。


  一臉的猙獰,一臉的不甘心,死不瞑目。


  他說陛下錯了,是哪裏錯了?後麵沒說完的是什麽呢?


  阿琅麵無表情地,仰頭看著韓府的那塊牌匾。


  她的指尖捏著長劍劍柄,‘嗖’的一聲,長劍倏地從阿琅手中飛了出去。


  “篤”地一聲,深深紮在韓家大門上方那塊匾額的韓字上。


  也許是這塊已經曆經了兩百多年風吹日曬的匾額太過脆弱,竟然‘哢嚓’一聲,裂開了。


  匾額上的‘韓’字頓時像是被五馬分屍了一般,四分五裂。


  阿琅一躍而起,將長劍抽回,放回劍鞘。


  韓家的銀錢既然已經轉移,轉移的路徑總能摸清楚。


  更何況,韓家還沒死絕,韓夫人,韓二公子,還有那些個庶子,幕僚,賬房……


  做這些事情,韓老賊不可能自己動手,總要吩咐下麵的人去做。


  韓老賊死了,就把他的兒孫們,心腹下人一個個帶去問刑堂審,總能撬開一兩個的嘴。


  阿琅對此並不是很擔心,權謀博弈,各憑本事謀利,在玩弄權術裏,她不是行家。


  審訊犯人,她也不是行家,自有行家來整理這些。


  更何況,想必陛下比她更想弄清楚韓家銀錢的去向。


  韓老賊一係,該伏誅的已經伏誅,先前礙著那個棋子沒找到,這會找到了,接下來上京想必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阿琅向遠處望去,火光衝天,是剛剛他們離開的十四巷那邊的方向。


  “顧婉妤的屍體還是燒了的好。”蕭珩在邊上輕聲道。


  她的身上,還有那棟宅子,誰知道會有什麽毒在裏頭,還是燒了好一些。


  不要到時候死了還要再禍害一波人。


  隻是,阿琅忽然想到一件事。


  生母明惠雪的毒是顧婉妤下的,她是從武林大魔頭那裏得來的方子。


  那麽,父親的毒,和生母中的毒是一樣的……書生說是忠勤伯給他的,那忠勤伯是從哪裏得來的?

  不會是顧婉妤那裏得來的。


  若是那樣,韓老賊不會先把她弄殘了再施救,以此來逼迫她交出毒方!

  本就已經是合作的關係,好好的合作,求個長長久久,不好嗎?

  為什麽要撕破臉呢?


  這樣一想,阿琅更加堅定了韓老賊的背後還有人。


  蕭珩聽了阿琅的話,道,“如今回看,其實還是有端倪的,隻是當時我們沒看透。”


  完了,他來了一句,“還是琅琅見微知著,博聞強識。”這說的是她知曉顧婉妤的毒方是從哪裏來的事。


  阿琅回看他,半晌,咧嘴一笑,使勁兒點下頭,“嗯,確實。”


  蕭珩笑起來,手覆上阿琅的手。


  阿琅反握著他的手,眯著眼對蕭珩笑。


  暫時的後顧之憂被鏟除,朝廷上下開始清算。


  當朝丞相死在宮中,皇帝自然有一番說辭,但百官買不買賬卻未一定。


  隻是京中許多人家如同割韭菜一般的,被割了許多,那些想要說什麽的,也都紛紛閉上嘴。


  皇帝作為仁慈的君王,自然不是一刀切的處罰。


  能夠自辯,並且得到鄉裏鄉親作證,和這些人家所犯之事沒有關聯的,都會酌情輕罰。


  一時間,原本怨氣滔天的京都,平靜了下來。


  當然,也有些人想要渾水摸魚,但都被主理官員給無情的揭穿。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不能讓真的惡人逍遙法外。


  除去韓家,忠勤伯府是牽連最廣的,可以說,這些年,韓老賊所做的許多事情都是忠勤伯出麵去做的。


  比如阿琅的養父,顧衡,還有那個書生等等。


  不管外頭鬧的如何沸沸揚揚,阿琅都被摁在家中養傷。


  明老大人和明老夫人在軍營收到消息,後又因為地動耽擱了兩日。


  再回來,見著阿琅,看著她身上的傷,明老大人抱著阿琅嗚嗚地哭起來。


  魁梧高大的身形一抽一抽的,傷心壞了。


  明老大人夫婦從頭到尾都沒對阿琅說什麽,他們都知道,阿琅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的血脈裏承繼著顧家,明家的血脈,她就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下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就算他們說破了嘴,也還是會衝上去的。


  並不是因為她衝動,而是她天性就帶著一股颯爽、豪氣。


  兩位老人家不說歸不說,他們都表現在行動上了。


  明老夫人去了宮裏,和和氣氣的與皇後娘娘稟明,將阿琅接回明家養傷。


  太醫天天上門,明老夫人也不跟著老大人去軍營了,而是開始煮起藥膳,什麽吃了就熬什麽。


  除去太醫開的那些方子,明老夫人把江嬸也給請到了府裏,再加上明老夫人不知從哪裏弄來了許多的偏方。


  什麽坤草雞湯,什麽當歸羊肉湯,什麽薑糖糯米圓子……


  據明老夫人說的是,趁著這次養傷,把從前的一些毛病都給調理下。


  尤其是聽江嬸說,從前阿琅跟著顧衡,寒冬臘月的在外頭跑。


  更是下了力氣的去熬湯。


  一般來說,阿琅是不挑食的,畢竟啃樹皮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


  隻是,再好吃的東西,加了那些個藥材,味道就真的不是很美妙了。


  大半個月來,阿琅實在喝的舌頭發木。


  明老夫人坐在靠窗的榻上,拿著一本黃曆在翻。


  阿琅坐在床頭捧著小碗吃剛剛端來的薑糖糯米圓子。


  吃著,悄悄地抬頭看一樣明老夫人,好似有所察覺,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黃曆,抬眼掃過來。


  阿琅立刻乖巧地,老老實實地把圓子給吃了幹幹淨淨。


  實在是她害怕不把這個吃了,後頭還會有源源不斷的薑糖糯米圓子端上來。


  明老夫人的性子,就是明老大人也招架不住。


  有時候做了壞事別抓了包,隻要明老夫人橫起眼來,明老大人立刻就笑,彎彎的眉眼,翹翹的胡子,叫老妻,“老太婆……”


  可私底下,阿琅可是時常聽到他黏黏糊糊地跟在明老夫人身後叫她的小名,別提多婉轉了。


  嗬,外祖父……


  所以,明老夫人讓她吃薑糖圓子,她絕不吃當歸羊肉湯,以明老夫人馬首是瞻,說什麽就是什麽。


  “外祖母,你看黃曆做什麽?最近有什麽事嗎?”


  阿琅把空碗給青檸後,問道。


  明老夫人歎了口氣,“眼看就要到你爺娘的忌日,往年同泰寺每年都會辦法事,今年也不例外。”


  “宮中也傳了信過來,到時會一同前往。”


  阿琅靠在床頭,驀然想起,她進京也差不多一年了。


  這一年,可謂過的累心累身。


  比從前天天在外餐風露宿,勞碌奔波還要累。


  索性,總算是有了好的結果。


  不僅僅是親生爺娘,就是養父,他的墳塋遠在顧縣,雖不能遷移,要不也在同泰寺點一盞長明燈吧。


  逢年過節,添香油,上一柱清香。


  阿琅眼見明老夫人心情低落下來,安慰她,“外祖母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往後我代替母親孝順你們。”


  明老夫人點點她,笑了起來,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老夫人,清河郡王來了,說是想要探望郡主……”


  外頭下人進來稟報。


  阿琅聞言,立刻嘴角帶笑。


  明老夫人看過來,阿琅馬上正經了神色。


  老夫人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阿琅訕訕的,討好一笑。


  “行了,你也在屋子裏窩了十多天了。去吧。”


  明老夫人拿起桌上的黃曆,穿了鞋子,回去自個的院子裏。


  阿琅立刻翻身下了床,正巧明老夫人回身,見她這樣,忍不住笑了。


  “讓他早點回去,你也早些歇息。”


  明老夫人離開沒一會兒,郡王大人提著個食盒進來了。


  阿琅眼睛微眯,有些嬌兮兮的,“嘴苦,有吃的嗎?”


  蕭珩走到榻前,將食盒放在小幾上,一一打開。


  裏頭一團一團,還冒著點點熱氣,都是白雪一樣的顏色,捏成了兔子的形狀,耷拉著兩隻長長的耳朵,個個憨態可掬。


  和上次蕭珩送給阿琅的糕點一模一樣。


  這是蕭珩自己做的。


  阿琅坐在那裏,隻張嘴等著,蕭珩笑著拈了一個喂給她。


  阿琅笑眯眯地吃起來。


  吃了四五個,阿琅才停住,滿足地歎息一聲,“真好……真好!”


  蕭珩又笑,舔一下嘴唇,問道,“吃了外祖母的藥,這快一個月了,舒服些了嗎?”


  阿琅學著明老夫人的樣子橫眼看他。


  蕭珩隻笑。


  阿琅覺著,為何人人都說清河郡王是冷麵王爺,明明這廝的臉皮是真厚,從前怎麽沒看出來呢?

  不過,比臉皮厚,想她顧雲琅那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她手撐在小幾上,身子靠了過去,湊近蕭珩,輕笑一聲,

  “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蕭珩呼吸頓了頓,看著她帶著促狹笑意的俏臉,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夾雜著藥味的甜香,再也忍不住,勾住她,將她摟了過來。


  阿琅微微一愣。


  蕭珩小心地吻上那惦念了許久的唇。


  阿琅自小跟著顧衡,飽覽群書,就是和大儒舌戰三天都不一定輸。


  但身體力行還是頭一回。


  她沒想到原來和心愛的人親吻是這樣的滋味……


  她掀了掀眼皮,眼底帶起了一點水光。


  明明,她吃的是藥膳,卻感覺吃了黃酒一般,像是有點醉了,又像是萬分的清醒。


  她仰頭看著他。


  目光迷惘。


  她依舊是那個銳利的阿琅,可這一刻也是可愛的阿琅。


  蕭珩喉頭一動,將小幾給推開,上頭的食盒反倒也不管,攬住阿琅的腰……纖細、溫熱。蕭珩將她攬得更緊。


  微微俯身低頭,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脫去了不緊不慢的清冷外衣,距離拉近,彼此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阿琅原本不知所措的手,擱在他勁瘦的腰間,揪住他的衣袍。


  這是她從來沒經曆過的滋味兒。


  束縛驟然打開,靈魂好像都跟著膨脹、飄舞了。


  然而,阿琅郡主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意亂情迷過後,慌慌張張地撐起身子。


  “哎,外頭有人。”


  “早就走了。”蕭珩左手摟著她的纖腰,右手放在她的腦後,微微用力,阿琅再次貼緊了他。


  清河郡王大人再次細細品嚐起來。


  阿琅也不管了,放任自己,暈暈陶陶,這種滋味奇怪又美妙,比她吃過的很多美味加在一處都還要好。


  過了好一陣子,蕭珩才鬆開她。


  阿琅仰頭在他的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


  蕭珩身子一僵,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撇過投去,呼出一口氣,將胸腔那滿脹慢慢的呼出。


  回頭看著阿琅亮晶晶的眼睛,緋紅的麵龐,紅潤瀲灩的唇,蕭珩又想將她摁在懷裏。


  隻是,到底清河郡王就是清河郡王,他克製地抬手撫過阿琅的鬢角,眉邊,


  “琅琅,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娘子。”


  阿琅眉眼彎彎,“你也是我見過最好的兒郎。”


  兩人互相看著,半晌,都笑了起來。


  蕭珩覺著,這一生,能夠碰見她,真是最為美妙的事情。


  半生的苦難,也許就是為了換這一遇見。


  一對小兒女耳鬢廝磨,明老夫人院子裏,老夫人正和貼身侍婢說話。


  “這好幾張帖子都是給琅琅的,陳夫人的帖子,裕王妃的,淳安長公主的……”


  明老夫人有些頭疼,壓著聲音,


  “說道淳安長公主,前兩天在宮中見著她,說是看中了琅琅,想要求娶……”


  “還有好幾家,都有這個意思,紛紛打聽琅琅有沒有說人家。”


  “一家有女百家求,各家小郎君,也是一樣的。”貼身的侍婢姓藍,從小陪著明老夫人一起長大,大家見著稱聲藍姑姑。


  藍姑幹脆直接的說自己的意見,“要奴婢說,您也隻當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姑娘有人求娶還不好嗎?再說,這上京誰家看中過誰,議過親,相看過的,不要太多了。也沒見誰頭疼。”


  明老夫人‘哎’了一聲,“我這頭疼可不是這些,琅琅也不知怎麽想的,你看今日清河郡王吧,又上門來了。”


  “我當然是樂意他們在一處,兩個孩子再般配沒有。”


  “那府中的老太妃……”


  明老夫人‘嘖嘖’兩聲。


  “姑娘那個性子,您還怕她吃虧麽?那隻有別人吃虧的份。”藍姑帶著笑意說道。


  明老夫人拍了拍腦門,“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想當初,明惠雪的婚事都還沒這樣煩惱過。


  明老夫人在說淳安長公主,淳安長公主同樣在和益陽縣主說到明家,說到阿琅。


  “你和阿琅是手帕交,你覺得她怎麽樣?”淳安長公主低聲問道。


  “嗯,極其難得,心誌堅定,聰慧機敏,也是個大度能容的。很好。”益陽縣主靠在椅子上,低聲回到。


  “娘也覺得她很好,若是她能做你嫂子,那就是咱們趙門幸事啊。”淳安長公主感歎道。


  “你二哥吧,比不上你大哥,他那性子,你也知道,說聰明吧,也是聰明。可倔得和驢一樣。”


  “按照你爹的說法,逢大事常常看的不透,性子又太嬌,他這媳婦兒,真是愁死個人。”


  “娘。”益陽縣主沉默了片刻,看著淳安長公主,“阿琅是個很好的姑娘,和二哥的脾氣截然相反。”


  沒有說出口的就是,阿琅配她二哥,那可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不配不配啊!

  “這門親事能不能成,得看咱們趙家的運數,娘也沒多想,隻是盡人力,但願咱們運道好。”


  淳安長公主確實很喜歡阿琅,不過也沒敢太樂觀,畢竟那位姑娘是有真本事,自然也就有那麽一份脾氣。


  而且,那位姑娘要嫁誰,從皇上到皇後,都是要點一下頭的。


  皇上和皇後,都對她很好,這也是她自己掙來的。


  她身上的血脈,不管到哪裏,都是抹不掉的。


  照她看,娶了她的人,必然要受重用。


  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在宮裏皇後娘娘那裏聽了一耳朵,好像皇帝要重用阿琅。


  本朝並沒有女子不入朝的規矩,說不定將來阿琅就能上了頂峰。


  淳安長公主長舒了一口氣。


  若是能成自然最好了。


  哎,這個說媒的人該找誰才好呢?

  裕王妃?韓.國公夫人……要不,幹脆找娘娘得了!

  現在天氣好得很,要不幹脆辦個春日宴,到時候……


  淳安長公主把方方麵麵都考慮了一遍。


  最後決定辦一次春日宴,讓阿琅感受一下公主府的氛圍,還有,就是把鳴兒也叫回來。


  正在宮中當值的趙鳴打了個噴嚏,抖了抖身子。難道是昨夜睡著把被子給踢了,凍著了?


  阿琅院子裏,蕭珩環著阿琅的腰,兩人靠在一處,頭碰頭地在一處看著小幾上的書籍。


  時不時的,兩人抬起頭來,眉眼笑得彎彎。


  不知過了多久,院中傳來說話聲,兩人才分開。


  江嬸端著湯盅進來,看看阿琅,再看蕭珩,兩人臉色紅潤,阿琅的嘴角似有些腫,蕭珩的領口散開了一些。


  大家都是過來人,哪裏有不明白的。


  她輕輕咳了咳,繃起臉,眼中卻藏不住笑意,將湯盅放下,

  “這是補血的藥膳,老夫人說你們倆都受了傷,該好好的補一補。”


  阿琅撇嘴,忍無可忍,隻能忍了……


  “哎……”她眼巴巴的看著蕭珩,期盼著他能多吃一些。


  江嬸在邊上敲敲桌子,“不許作怪,大家都是有自己分量的。”


  阿琅知道自己被江嬸看穿了,也不再找借口,


  “唔……我的身子骨,嬸你不知道嗎?用得著吃這些?”


  江嬸哼笑。


  阿琅挑眉,上前呼嚕蕭珩的肚腹,笑嘻嘻得,“你就是吃成大肚漢,也是清逸脫俗的大肚漢,比什麽美少年都好看。”


  蕭珩抓住她的手,笑起來。


  到底有江嬸在邊上看著,阿琅乖乖的把東西給吃了。


  蕭珩用完後,也告辭離開,往宮中而去。


  他到了議政殿時,皇帝正對著一張長卷笑眯了眼。


  見著蕭珩進來,把東西放下,負手站起來,踱步到丹陛之下。


  “正巧,你來了,有件事吧,想和你說幾句。”


  “這事有點著急,不能不說。”


  他頓了頓,“額,淳安昨日進宮見了皇後,說了幾句話,你也知道,淳安別的不說,看人的陽光那是好的沒話說。”


  “昨日,她和皇後說,她看中了阿琅,想聘她回家做小兒子媳婦。”


  “朕覺得吧,挺好,你說是不是?跟阿鳴那小子,多好的一對兒啊。”


  “本來吧,朕聽了皇後說,倒是覺得若是成了,以後也能和阿南夫婦交代了。”


  皇帝原本負在身後的手,抬起放到前麵,抱胸,


  “那個,地動那天,那個布架子下麵,你說人家好好的小姑娘,你那麽一抱,這名聲,這清白,是吧……”


  “不過,若是淳安知道,想來也並不會介意的這樣的小事的。”


  蕭珩坐在那裏,一聲不吭,麵無表情,眼皮都沒抬一下。


  皇帝,“……”


  隻能繼續自說自話,“嗯,淳安確實是不會在意的,也就是抱一抱,清白還是在的。”


  “咱們也沒親親是吧,這親了也沒什麽……隻要不成婚,淳安那都是不會介意的。”


  “隻是,阿珩啊,你說你把人小姑娘那樣一抱是吧,好幾個大臣都看見了,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皇帝眉頭擰成一團,比苦瓜也沒好到哪裏去。


  一臉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見蕭珩不說話,皇帝忍了,他繼續自說自話,

  “阿珩啊,我是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是你也知道,靖安侯夫婦和我,那都是八拜之交,他們早早就去了,我總要照顧好他們的女兒對不對。”


  “你說,萬一那布架子下那一抱,被傳出去了,誰敢娶小姑娘啊?”


  “你讓朕往後可怎麽和阿南他們夫婦交代呀!”


  “你說,那樣的話,誰敢上門求娶阿琅啊?”


  “哎,你說說,這可怎麽辦啊?”


  皇帝一臉的憂傷成河,兩隻手甩的啪啪響。


  實在是痛心啊,痛心。


  蕭珩慢慢抬眼,撇了眼唱作俱佳的皇帝,問,“陛下覺得該怎麽辦?”


  皇帝擺擺手,一臉的坦然,“朕沒別的意思,就是害怕那股風刮出去,到時候阿琅可怎麽辦喲。”


  “嗯,我已經和她說話了,和你說過之後,就娶她。”


  他的神情和聲音都是平淡無波,和往常一樣。


  細聽之下,又和往常不一樣。


  皇帝遵從皇後娘娘的吩咐,想要將這事搞定,可又不敢明目張膽的來。


  隻能繞了個圈子,隱晦再隱晦的。


  蕭珩的話讓他呆了好一會兒,半晌才猛地‘額’了一下,和豹子一樣,迅速地竄了過去。


  他仔細地打量著蕭珩,帶著十二分不確定,


  “你說什麽?你說的是真的?你要不要現在就去和她說,朕同意了?”


  “接下來的事你都不用做,你不是抓捕那獄卒的時候被傷了嗎?好好休養。”


  皇帝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連眼睛都覺得不夠頂用了。


  這事太順當,根本就沒有半點不順當的可能。


  他和皇後商量了許久的套路,根本就沒用上,甚至還有好多準備好的話都沒說出口啊。


  怎麽這麽不按牌理出牌啊。


  他要不要再準備一下,萬一他是在做夢呢?


  皇帝掐了掐自己的臉,有點痛感。


  他覺得還是不要讓蕭珩去宮外傳信了,當機立斷,他要當機立斷。


  賜婚旨意刷刷地馬上寫好,人選也馬上就找好,裕王妃,陳夫人倆人做媒人。


  還有什麽?

  皇帝腦子飛快地轉起來。


  不管,反正旨意下了,阿珩也說了和他說了就娶她的。


  那就是阿琅同意了麽。


  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用力地拍著蕭珩的肩膀,昂著頭,氣勢如虹,

  “你小子,來人,去叫太子過來,去叫娘娘過來,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這婚禮一定要盛大,一定要熱鬧。”


  “怎麽熱鬧怎麽來,快去啊,讓他們過來的越快越好。”


  外頭人衝了進來,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滿麵驚慌失措,


  “陛下……”


  皇帝正高興,見著身邊服侍的人這個樣子,頓時有些不悅。


  “不是讓你們去叫人嗎?怎麽這個樣子?”


  總管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東宮傳了消息過來,太子……太子……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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