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哪裏來的痣
婉妤和烏氏談話過後,好幾日,侯府都是風平浪靜的。
阿琅回侯府後,除去打理府內的事情,將侯府上上下下的人員做了大調整。
侯府的下人都已經懵了,看阿琅這架勢,恨不能把所有人都給換了。
一時間,那會鑽營的,把目光放在姚嬤嬤和青檸等人身上。
也有的把目光放在婉妤身上,希望她能帶著陪嫁到七皇子府去。
尤其是,七皇子請了欽天監算了個最近的,最好的婚期。
準備和婉妤在老太太的熱孝期內成婚。
隻是這麽著急的成親,裏布是顧不來他的婚事了(其實是皇帝沒有下令)
七皇子命人來告訴婉妤傳話說,婚事不會經過禮部與皇家的布置,可他也會認真地給婉妤籌謀盛大的婚禮。
叫婉妤與京都勳貴皇族都看到他對婉妤的真心。
至於宮裏,也沒有對七皇子要大婚的事做出什麽反對,反而像是無所謂的樣子。
阿琅仿若沒聽到這個消息,不曾派人問過一句婉妤,也不曾過問過一句安置在後院裏的玉縣顧家人等。
七皇子和婉妤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不是挺好的麽?
隻要日後別出來禍害別人就行了。
顧家族中的族老也上門問過阿琅,一個是婉妤的名字還在族譜上,另外就是侯府爵位繼承之事。
不管什麽人來,這些事阿琅都是讓姚嬤嬤出去擋。
既沒答應,也沒反對,總之就是沒個準話,拖字訣。
連著幾日都是陰雨綿綿,阿琅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連思想都是慵懶的放空。
這是這些日子,她的常態。
從小,她就跟著父親四處走動,外麵的世界太廣大,有太多新奇的東西值得她去探討。
所以,她一直都是學習的狀態。
這樣懶散的狀態還從未體會過。
不過,好像蠻舒服的。
醒了半個時辰的神,照舊躺到腹內微鳴,她才伸手去拉床頭懸掛的繩鈴。
“姑娘,那邊有了動靜,烏氏和那位姑娘見了三次麵。”
阿琅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都是烏氏去找的婉妤嗎?”
“不是。”青檸道,“有一次是那位姑娘去找的烏氏,怒氣衝衝的樣子。”
“姑娘,他們見麵不用阻攔嗎?”
“不必。”阿琅搖頭,“他們現在互相把對方當成救命稻草,咱們若是掐斷了這根稻草,豈不是讓他們溺亡在水裏?”
“那不是讓他們更恨我了麽?”
“可是若是不管不問,若是那位做了什麽錯事,不能收場,連累侯府怎麽辦?”
青檸倒是不擔心婉妤,而是當心他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到時候連累侯府,連累阿琅。
“婉妤如今並不是侯府的姑娘,不過是見她可憐,暫時居住幾日,若是做下什麽錯事,和侯府有什麽關係?”
阿琅漫不經心的說道。
吃完宮中派下廚子做的午膳,阿琅對著窗外濃濃的秋意出了會兒神,忽然起意要出去走走。
青檸機靈地拿起披風,跟在身後出去了。
不過,才剛走到院門口,就見姚嬤嬤帶著一個小黃門走了進來。
“姑娘,陛下說讓你進宮一趟。”
阿琅蹙了蹙眉,皇帝老爺找她?
她隻能趕緊脫掉懶懶散散的衣裳,換上端莊,能入宮拜見的衣裳進宮去。
小黃門一直帶著她,到了正泰殿前停下,就見皇帝老爺正坐在前頭的石階上,斜眼看了眼她,
“這些日子可算是懶散夠了?”
阿琅尷尬地給皇帝行禮,她懶散那是皇後娘娘批準的。
“陛下,那個,臣女身心受損,需要臥床休養……”
“如此說來,倒是朕不是了,應該下旨安撫了。”
阿琅連忙擺手,“臣女不敢。”
皇帝笑了起來,“你這模樣可和你不襯啊。”
他揮手示意阿琅起來,又指著他邊上的石階,示意阿琅也坐。
阿琅倒也沒遲疑,一屁股坐了下去。
皇帝笑的胡須都飛起幾根。
“前些日子,阿珩,清河郡王交給朕一樣物件。”
當時阿珩把這份內容詳盡的建言呈上來時,皇帝花了大半個晚上仔細看這份厚厚的建言。
第二日更是召集了各位大臣一同審閱。
那些老辣的大臣,對著這份建言也是連連叫好,心潮澎湃,紛紛提議讓陛下一定要重用此人。
“阿琅,那是你轉呈之物,當記一大功。”皇帝眉眼含笑。
阿琅搖搖頭,她本來把那冊子讓清河郡王轉呈,就是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沒想到,這位郡王大人轉身就把她給賣了。
她能說他是不貪功呢?還是不貪功呢?
她辯解道,“陛下,臣女不敢當此功勞,臣女愧不敢受,身為大周的一份子,能為大周做一些事情,是阿琅心中所願。”
皇帝心情似乎很不錯,“行了,你不用解釋了,朕知道你不肯認就是了。”
“好好的功勞,你巴巴的送給別人,真是把你爹的臉都丟盡了。”
這個‘爹’說的是靖安侯了。
阿琅嗬嗬幹笑。
皇帝坐在高高的台階上,向遠處連綿的屋舍望去。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道,
“你不要坐的那麽遠,往日你爹和朕在一處,朕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阿琅愣了愣,她可不敢靠那麽近,這宮裏四處都是眼睛。
待到明日,還不知傳出什麽樣的閑話來。
而且,皇帝老爺笑得好像一個要對人下手的拍花子。
頓時,她心中警惕,隻敢往前挪了半尺。
聽到皇帝說起靖安侯,阿琅想起在蜀地見過的那個男子,心頭也是黯然。
“阿琅啊,你說,朕這一輩子,是否做錯了許多事?”
皇帝幽幽地看著遠方,忽然說道。
仿佛隻是要找個人說話,不需要她回答一樣,皇帝繼續道,
“朕這一生戎馬,暮年回首,才發覺許多人因朕而亡。
“你的父親,母親,韓.國公,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將士……百姓……”
“越是朕親近之人,越是死的早,就連太子……”
阿琅想了想,皇帝這是想起從前的事情了。
原本不過一個藩王,最後問鼎,這之間必然是屍山血海鋪就了。
隻是,她的那一本冊子,就能讓皇帝有如此的感慨?
不見得吧?
她沉吟片刻,溫聲道,
“陛下,當年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若不是陛下力挽狂瀾,還不知要亂到何時呢。”
“陛下有如此想法,那不過是陛下心懷仁善,始終顧念旁人。”
“不論是臣女,還是滿朝文武,乃至天下臣民,能遇到陛下這樣寬厚的君主,都是畢生的服氣。”
皇帝將目光從遠處抽了回來,看向一側的女孩,隻見她神色認真無比,頓時笑道,
“說得好,朕是明白為何皇後不舍得將你放出宮去了。”
他有些悵然,“是啊,幸好朕治理這天下還算不錯了。”
“何止不錯,如今國泰民安,休養生息,那都是陛下的功勞。”
皇帝點頭,忽然道,“那既然如此?你是在懼怕什麽?”
阿琅愣住,“懼怕?臣女得陛下和娘娘的護佑,臣女哪裏有懼怕什麽?”
“不,你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其實你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皇帝笑道,“朕來問你……”
“如今天下太平,你已認祖歸宗,你的祖母造下罪孽,也已得到報應,你也說朕和皇後對你多有庇佑。”
“那你為何要將那冊子交給阿珩,由他轉呈,你為何要將自己藏起來呢?”
阿琅如遭雷擊,全身發寒,呆坐一旁,“陛下……我……臣女……”
皇帝並沒有任何不悅,而是神情溫和,“你如今是有錢又有人,太平盛世,你為何要懼怕?”
“你要知道,若是換個人,那冊子的功勞,就真正的被冒領了。”
阿琅後背爬上虛汗,想是科考時被捉住偷看答案的考生一般,說不出話來。
皇帝歎息道,“這世上能叫朕敬佩的人,很少,你父親母親算得上。”
阿琅疑惑地看著他。
“朕與你父母,識於微時,始終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他們是坦蕩之人,朕希望你也是坦蕩之人。”
皇帝說了這樣許久的話,想來,這就是重點了。
阿琅垂眸,她不願意讓自己顯於人前,就是想要細細的查訪養父之死。
她甚至情願自己的名聲不好聽一些。
畢竟,名聲不好的人總是被唾棄,蔑視,沒人關注。
她又不想嫁人,要好名聲做什麽呢?
皇帝想要知道她為何隱瞞,或者說,背後的故事。
她說還是不說?
這會,心裏更是把蕭珩給惱上三分。
當初在巷子裏,就不該隻踢他一下,該踢他三下!最好廢了他!
她偷眼去看一側的皇帝,低聲道,
“陛下,臣女有不得已的苦衷……”
皇帝莞爾一笑,無奈道,
“行了,朕也不問了。”
“皇後說得對,你雖是女子,卻比尋常男子要強很多,也要倔強很多,朕也不逼迫你。”
“總之,你不用怕,朕總是會護著你,你要做什麽,你就大膽的去走吧。”
阿琅有瞬間的濕目,她沒想到皇帝老爺如此的寬容。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當初養父明明被上官壓迫,辭官後說道皇帝時,態度那樣的恭敬。
大周地大物博,難免有陛下光輝無法潤澤的地方。
“朕原本和皇後商議,想要收你為義女,不過,今早清河郡王入宮後,阻止了。提議朕封你為郡主,食邑三百。”
“朕想了想,這樣也不錯。隻是皇後有些失望。”
“你想一個自己喜歡的封號告訴朕……”
阿琅,“……”
所以,她入宮一趟,得到了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榮耀?
阿琅懵了。
皇帝很快的就將封阿琅為郡主的旨意頒了下來,並貼了皇板於城門前,發了明旨至各處衙門,昭告天下。
上京內外一片嘩然。
有些人覺得理所當然,有些人覺得不可思議,也有的人酸話一盆盆的往外倒。
皇帝傳旨的那天,正巧是七皇子和婉妤大婚的前一日。
翌日,天光晴朗,七皇子府上是張燈結彩。
這一日,對於婉妤來說,是榮耀無比。
從此,她就要成為尊貴的七皇子妃。
七皇子早就入了朝堂,得皇帝看重。
他俊秀,尊貴,風華正茂,渾身都充滿了在朝堂之上的神采飛揚。
這樣的一位風采無限的年少皇子,親自來迎娶自己心愛的,美麗的皇子妃。
他們柔情蜜意的對視,仿佛這個天下隻有彼此。
那一刻,就算是最嚴苛的人,也無法說出他們不相愛的話來。
當七皇子親自帶著氣宇軒昂的皇子府侍衛來到靖安侯府,旁邊的宅子迎娶婉妤時,烏氏笑了。
她被請來觀禮,她含著熱切而歡喜的眼淚,看著一步一步正走在最為前程似錦的路上,深得皇帝看重的七皇子那麽珍惜地牽住婉妤。
那一刻,烏氏覺得,十幾年前那一次心血來潮的調換,是多麽正確的舉動。
無論怎麽樣,她的女兒都嫁給了皇家子。她賭贏了。
七皇子深愛著婉妤。
侯府裏,阿琅伸了個懶腰,掐著日子偷懶,終於到了七皇子成親的一天。
她穿戴整齊,除了門,就見到蕭珩正在門外等著。
今日,蕭珩並未穿正式的朝服,一身月白色的圓領袍子,玉冠束發,倒好像哪家飽讀詩書的公子。
“王爺,清早要出門會客?”打扮的這麽隆重。
她其實是想問這位王爺今日是要去哪裏見姑娘。
見了蕭珩這樣多次,她見著的都是穿著朝服的蕭珩,麵色冷峻,拒人於千裏之外,今日身上的掛飾一概不少,瞧著和氣不少。
“今日不是七皇子大婚麽?”蕭珩揚揚手上的請柬,同時又指指阿琅手上握著的東西。
阿琅驚訝,“王爺這是要跟著我一起過去?”
這樣不太好吧?
蕭珩慢悠悠的背著手走到阿琅麵前,後頭甲一已經抱拳,
“姑娘,王爺已經準備好了禮,等姑娘一起出發呢。”
阿琅,……
那她不用費心思的準備成婚禮了,倒是省錢了呢。
今日,七皇子府中門大開,人來人往。
客人們陸續到達七皇子府門口。
一身紅衣,笑得肆意張揚的七皇子,在見到阿琅和蕭珩進門時,頓時仿佛見了鬼一般,臉色冷了下來。
俊美的青年率先一步進了正廳,與之並行的一名素衣少女,頭發高高束成馬尾紮在腦後,麵容秀麗,腰間佩這一把長劍。
女孩身上穿的是窄袖圓領袍,卻是男裝樣式,若是不看麵容,倒也是個翩翩少年郎。
七皇子傲慢地看著阿琅,“珩哥,你怎麽和野丫頭一起過來?”
“真是掃興,有些人,明明沒有邀請她,為何能進來?”
“來人,將今日迎客的長史職位給革了。”
阿琅渾然無事人一樣的朝人群裏的於少卿點點頭,在一旁的位置上落座,還招呼蕭珩,
“王爺,坐呀,今日咱們可是趕上一場好宴,可不能空著肚子回去。就是不知,這府上廚子的手藝如何。”
蕭珩眸光複雜,縱容地看著阿琅,無比順從的在她下首落座。
七皇子……
他抬了抬下巴,“顧六姑娘,你見著本皇子,為何不行禮?”
“七皇子是吧。我可是有請帖的喲。”阿琅從懷裏掏出請柬,在七皇子的麵前揚了揚。
“你的親親好娘子給我下的帖子喲。”阿琅戲謔道。
七皇子見阿琅那散漫的樣子,有些惱怒,“怎麽?才剛封了郡主,就不知道尊卑了嗎?”
阿琅拿起桌上的瓜子輕輕咬了咬,瞥了七皇子一樣,笑吟吟的,
“恐怕七皇子才是哪個需要教導尊卑的人呢。”
“我雖不是陛下的女兒,不過,昨日陛下才剛剛下旨,親封我為正一品的郡主爵位,封號雅和,食邑三百。”
“若是我記得沒有錯的話,殿下的身上如今還並未有任何的爵位分封,更不要說有食邑了?”
大周的規矩,皇親貴族裏,有食邑的比沒有食邑的高上半個品階,她是正一品的郡主。
而七皇子,不過是個光頭皇子,身上沒有爵位,說是在朝廷參與政事,可沒有個具體的職務啊。
“論禮儀尊卑,還是先請七皇子先給我行禮,我再考慮要不要恭喜七皇子吧。”
阿琅冷聲道。
既然這位皇子拿禮儀尊卑來壓她,她就更要拿身份來壓他,否則她可就對不起在這個節骨眼上,封她為郡主的陛下和清河郡王啦。
“你……”七皇子氣的滿麵通紅,想到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
他甩了甩袖,“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阿琅抱歉地看著七皇子,“殿下是小人養出來的,是什麽人呢?”
七皇子後槽牙都要給咬碎了!
這個野丫頭,身上沒有半點皇家血脈,卻能封郡主,他的父皇真是太善良了。
若是將來他上位,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把野丫頭的爵位還有封地給奪了。
“殿下,吉時已到,該拜天地了……”
七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琅,理了理衣裳,轉身去拜堂。
團扇這麵的婉妤已經被喜娘攙扶著站在堂前,含羞帶怯地看著四周。
火紅的嫁衣,長長的尾擺,不得不說,七皇子對婉妤確實是掏心掏肺的好了。
今日的賓客如雲,仿佛是為了彌補皇家沒有賜婚的缺憾,七皇子把能請的人都請了過來。
王府內更是布置的仿佛仙境一樣。
引得不少來觀禮的人豔羨不已。
團扇背後,婉妤看著那些人晶亮的眼神和毫不掩飾的羨慕,心裏得意極了。
她隻一瞥就收回了目光,臉上擺著含羞帶怯的表情,向往地看著身邊的青年。
不管誰看了,都要說一聲,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這會,七皇子也忘記了婉妤的身份。整個人都洋溢在幸福裏。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司禮官大聲唱和。
婉妤激動地看著七皇子,眼底是濃濃的信賴和依戀,讓七皇子大男子心爆棚。
一點也不後悔娶了婉妤。
一對新人並排站著,準備拜堂。
司禮官,“一拜天地……”
兩人對著皇城的方向遙遙一拜。
“二拜高堂……”
兩人又是對著皇城的方向遙遙一拜。
“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麵對麵。
兩人相視一笑,無盡的濃情蜜意流轉其中。
仿佛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的世界。
終於,在司禮官的再一次提醒下,兩人彎腰,就要拜下去,就聽到一聲刺耳的聲響。
眾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去。
就見一身男裝的少女撥開人群,緩緩走了過來,身後俊美的青年一臉的無奈和縱容。
最後一道禮,被打斷了,婉妤很不高興,心裏更是升起一絲絲的不安。
圍觀的人知道一對新人和阿琅的糾葛,不禁興奮起來。
難道說,這要上演一場好戲了嗎?
舊的未婚妻要來攪和今日的婚儀了?
眾人心裏各種各樣的猜測,阿琅已經走到了七皇子的麵前,然後抿唇一笑,輕輕抬起手。
她手腕的桃花胎記,在她抬手間,就露了出來。
隻見她靠近七皇子的耳邊,笑道,“剛剛沒有恭喜殿下大婚,恭喜呀。”
這個舉動也太親密了。
底下觀禮的賓客頓時和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興奮地瞪大眼睛,這是什麽走向,莫非這個六姑娘真的要和這位假千金搶夫婿?
七皇子聽到阿琅說恭喜,心裏一點喜悅都沒有。相反,還有深深的不安。
他大喜的日子,這個野丫頭上門來,就不是吉兆。
也不知婉妤為何要下帖子給她。
正是好時候,他也不想多生事端,隻是含蓄的頷首,笑了下,“多謝雅和郡主。”
隨後示意司禮官繼續剛才未完的儀式。
阿琅在婉妤要吃人的目光裏,彎起唇角,甜甜地朝婉妤一笑,輕聲的在七皇子耳邊道,
“殿下,不知你的右腿根的痣還在不在呀?”
七皇子,……如遭雷擊,身子僵硬的一動不動。
除去他的母妃,還有貼身侍候的太監,以及婉妤,沒人知道他的右腿跟有痣。
婉妤知道,是因為曾經在蜀地豁出命救他時發現的。
這個野丫頭是怎麽知道的?
七皇子腦子裏閃現過很多的念頭,甚至想,等婚禮過後,他就要把那個貼身服侍的太監打死。
見七皇子一動不動的,下頭的人更是心中燃燒起熊熊的大火,腦中腦補了一百零八個故事情節。
這三個人究竟有什麽愛恨情仇呀,看的人好激動。
婉妤臉上的笑容僵硬,手指死死地攥著,指甲都刺入道肉裏。
這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為何阿琅要來破壞?
果然,這個女人太惡毒了。
她不是真心的想要把七皇子讓給她!
婉妤心裏憤怒極了。這個女人,簡直瘋了!
阿琅對於七皇子的表現很滿意,她輕笑一聲,再次低聲說了句,
“可惜,那一場大雨,怎麽沒把你凍死!”
七皇子眼角發紅,不可置信地看著阿琅,蜀地遇險那天,就是下著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