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哪裏來的召見
不等眾人回神,同陳夫人坐一處的貴婦朝對阿琅招手笑著說道,
“你再拆一次給我看看,到時,我再送你一套同樣的頭麵。”
底下的眾人震驚地看著她。
阿琅不認識這位婦人,可她們認識呀。
這位裕王妃一向端肅,為人最為方正嚴厲,就是看一下拆頭麵,就送一整套頭麵出去,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老太太氣得肝兒疼,忍著氣,不敢說話。
婉妤一張美麗清澈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姐姐,要不給大家展示一下吧,姐姐在鄉野見著的人多,有大見識,我們這些都城裏的反倒見的世麵不多呢。”
她猶豫著對阿琅說道,“如果姐姐不行也是沒關係的,直接說王妃不會怪罪你的呢。”
她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似給阿琅解圍,其實又給阿琅拉了一波的仇恨,什麽叫都成裏的反倒見的世麵不多?在座的都是上京數得上的貴婦貴女。難道還不如一個鄉下的丫頭嗎?
皇家之物,那都是恭敬地供奉著的。
同時她還隱晦的提醒阿琅不要逞強。
看著仿佛真心真意為她著想的婉妤,阿琅真想和掌摑三少爺顧瑞照一樣,兩巴掌呼上去。
她不明白,侯府的人為何一再把她的名聲踩在地上。
如果隻是為了和七皇子的婚約,趙內監已經明說七皇子有安排,那就是她的出現根本不足為懼呀。
阿琅雖然說想撈些實在的好處,君子好財,取之有道。
一般禦造監出來的東西,那都是做了銘記的,這套金頭麵她仔細看過,沒有做銘記。
沒想到竟然是皇後娘娘所做。
她之所以會拆這頭麵,不過是因著她和養父在外遊曆時,偶然在一個村子裏小住時,遇到一位巧匠,在他那裏學了些皮毛。
她將剛剛合起的頭麵又一樣一樣的拆給裕王妃看。
裕王妃看阿琅手腕翻飛,不時的發出幾聲驚歎,還拉著陳夫人一同研究。
圍觀的貴婦趁著裕王妃不注意,也圍了上去,差點把老太太給擠到榻下。
老太太撫著胸口,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果然是掃把星,鐵掃帚精,一回來就是晦氣!
正當老太太頭昏腦漲的想著該如何的扳回局麵時,忽然門簾嘩啦一聲響,一道暖金色的陽光照進大廳,老太太精神一振。
是她院子裏的管事嬤嬤。
老太太擰眉,冷聲道,“出了何事?為何如此冒失?”
管事嬤嬤穩穩氣息,聲音仍舊有些顫抖,“回老太太,宮裏來了幾位中官……”
一聽這話,原本在看阿琅倒騰首飾的眾人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老太太聽了大喜,連忙道,“中貴人現在何處?”
“前頭幾位老爺已經將他們迎入正堂,說請老太太和六姑娘前去接詔。”
此言一出,老太太顧不及旁人在,失聲道,“什麽?六姑娘?是不是弄錯了?”
滿堂的貴婦貴女麵麵相覷,紛紛小聲議論,堂中頓時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婉妤原本倒沒什麽,偏偏老太太那一聲把她推了出來,頓時臉色漲得通紅,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阿琅。
阿琅手中拿著金頭麵,也是莫名其妙,宮中為何要召見。
不管老太太心中有什麽樣的心思,這會還是得帶著阿琅到正堂去前院接詔。
“老太太,恭喜恭喜,宮裏知道今日貴府宴請賓客,特來給你們錦上添花。”
四品中官和氣地和老太太寒暄。
熟悉的語氣,和氣的態度,可見靖安侯府確實是深受皇寵。
阿琅上前,斂袵行禮,“見過兩位中官。”
兩位傳召的中官也在打量主角。
出宮前,他們都以為會見到個灰撲撲不成樣子的村姑,眼前這個少女卻叫他們大為驚詫。
且不說規矩禮儀。
整個人哪裏有半點村姑的模樣,盈盈立在那裏,一雙顧盼生輝的鳳目,鮮活靈動,好似會說話一般。
讓人忍不住想起靖安侯當年的風采。
這位隻要不做出格的事,就憑這副相貌,榮華富貴就跑不了了。
又想到宮裏此時還跪著的七皇子,兩位黃門都不由得大歎可惜了。
至於,為誰可惜,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無論兩位黃門心頭想什麽,好在他們還記得自己肩負重任。
那位四品中官站起身,清清嗓子,“想來這位就是靖安侯新歸家的千金了,接詔吧。”
阿琅跟著老太太及大老爺身後跪下。
老太太聽到黃門宣讀詔書,心若擂鼓,血液幾近沸騰,期盼著是宣詔將婉妤賜婚給七皇子的旨意。
可惜,直至那中官收起詔書,也沒提半個賜婚的意思,更別說表彰婉妤了。
至於那些賞賜,更是隻給阿琅一人,其他旁人半句為提到。
一個野丫頭,得那麽多賞賜,侯府其他人什麽也沒落著。
心頭越發不痛快,憤懣幾乎要衝喉而出。
正憤懣著,忽聽那宣旨的黃門又道,
“娘娘從前和靖安侯夫人頗為要好,聽說六姑娘歸家,就想見見,顧六姑娘,還請跟某等一同而去吧。”
老太太本聽黃門又說話了,以為會說道婉妤,心頭燃起希望,這話又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
大家都知道宮中很是照顧靖安侯府的人,有什麽賞賜,侯府總是頭一份,可皇後娘娘從來不曾單獨召過婉妤進宮說話。
現在,不過是個鄉下丫頭,皇後娘娘就要單獨叫進宮去。
這肯定是哪裏出錯了。
老太太雙眼要冒出火來,可她不敢再質疑宮裏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