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強顏歡笑
她買了點水果和吃的回家去看黃桂香。黃桂香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頭上竟然冒出了幾根白發。簡俏心疼不已：“媽，你怎麽看起來這麽累？”
“沒事，擺攤擺多了。”黃桂香擺擺手。
“你很缺錢嗎？你跟我說啊，幹嘛這麽拚命。”簡俏幫她捏捏肩，捶捶背。
黃桂香拍拍她的手：“真的沒事，不趁著現在幹的動多動動難道還等老了不能動了才動嗎？”
“媽，”簡俏說，“你以後不要去擺攤了，我每個月給你的生活費難道還不夠嗎？那我下個月多給你一點吧。”
“傻孩子，怎麽會不夠呢。媽就是在家閑得慌，對了，俏俏，這麽多天，你跟子恩說了那件事情嗎？”黃桂香突然轉過身，問簡俏。
“媽。這個事情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你就別管了。”簡俏隻能強顏歡笑。
“哎。”黃桂香歎了一口氣，“真是造孽啊，要是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麽都不會答應讓你嫁給他啊。”
“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幹什麽。”簡俏說，“小洛一個人在家呢，我得回去了。”
“你這個孩子，把別人的孩子看得那麽牢幹什麽，要不你跟子恩自己生一個吧，說不定有了孩子你們的關係就……”
“媽！”簡俏打斷她，拿起包匆匆離開了。
生個孩子？媽真是異想天開。簡俏全然沒有這樣的念頭。
回到家裏，簡俏又從抽屜裏拿出了程嶽波的那條手鏈，他還沒有送給她呢。簡俏看著自己手腕上戴的，又看看盒子裏的，驀然悲涼。
幾天之後，就開學了。
簡俏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上班。因為這樣就意味著要見到程嶽波了。
然而，她懷揣著不平靜的心情走進教室，卻發現程嶽波的位置上空空蕩蕩的。書包也沒有，證明程嶽波沒來上課。
下了課，簡俏就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一進門，就問：“張老師，程嶽波沒來上課嗎？”
班主任說：“是啊，我正想打電話找你呢，怎麽回事兒啊，他怎麽沒來報到啊。”
簡俏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後媽嗎？幸好班主任也意識到不妥，自己訕訕的住了嘴。
簡俏默然。
班主任又道：“簡老師，你看這事情……”
“那你能往他們家打個電話嗎？”簡俏對班主任說。
“你打應該比較好吧。”班主任奇怪的看著她。
“不，”簡俏說，“你打吧，你是班主任，我打不合適。”
班主任想想也是，就從聯絡部裏找到了他們家的電話號碼，拿起桌上的座機便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班主任立刻說：“喂，您好，請問程嶽波在嗎？”
簡俏一直在旁邊聽著，此時她緊張極了。
“這樣啊。”不過馬上的，班主任就這麽說，“那好，麻煩等他回來幫我轉告他，就說我是他的班主任，讓他盡快到學校來報道，行嗎？”
“好，謝謝。”
班主任一放下電話簡俏便問：“怎麽說？”
“家裏的傭人接的，說小少爺跟大小姐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
程念恩把他帶走了嗎？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簡俏一直想這個問題。她最後終於忍不住，給程嶽波打了個電話，電話是通的，但是一直沒人接。她正想放棄，卻有人接了。
那邊的人不說話。
簡俏屏氣問：“程嶽波，是你嗎？”
“你為什麽沒有來上學？你現在人在哪裏？你說句話好不好？”簡俏說了很多，但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然後，那邊的電話突然就斷了。
再等簡俏撥回去的時候，程嶽波的電話已經關機了。
一等到下班，簡俏就拿著包往外跑去……
簡俏在程宅外徘徊了許久，終於引來了鍾管家。
隔著那扇雕刻精美的鐵門，簡俏不無懇求的說：“管家，程嶽波在嗎？你讓我見見他吧。”
其實從她剛才一出現在門前，管家就知道了，可惜半個小時過去簡俏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但是管家仍舊很為難的搖搖頭：“對不起，簡小姐，我已經請示過夫人了，但還是麻煩你盡快離開。”鍾管家這番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他也盡力了。
簡俏無奈，最後仍舊哀求道：“管家，你就讓我見他一麵行不行？就說幾句話。”
“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小少爺真的不在，你先回去吧。”
簡俏不死心，但是管家已經徑自離去了。簡俏站在大門口，一陣難過。天色已經暗了，這個時候的天，還是暗的很快。
她要往外走很長一段路才能打到的。半路迎麵駛來一輛車，開了大燈，簡俏忍不住用手擋住刺目的燈光，微微背過身，等那輛車經過。不過她仍是多看了兩眼，並不是程念恩的車子，遂又離去。
與她錯身而過的這輛車內，一名威嚴的頭發半百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軍裝，正襟危坐。他臉上是飽經風霜的滄桑，此時終於轉了轉頭，朝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車子開進了那扇緩緩打開的大門內。
程嶽波也看到了簡俏，但是，他雙拳緊握，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簡俏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陳嫂給她留了飯，她草草吃了一點，坐在電腦前，卻不知該幹嘛。
她反複看手機，希冀能得到程子恩的半點消息，卻總是失望。她一天天的盤算著日子，一天天的望著程嶽波空蕩蕩的位置心裏著急卻無可奈何。
原來當軍嫂的日子真的這麽難捱。一個人守著一個家，頂著一個門戶過日子。
班主任說，開學之後半個月如果不來注冊，就視作自動退學了。
簡俏急了，這已經是兩個星期的最後一天，星期五。要是下個星期一之前程嶽波都沒有來注冊，那麽，就自動退學了。
自動退學，這個絕對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
趙靜瑤在辦公室問她：“怎麽回事啊，那程嶽波又不讀書了？”
簡俏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旁邊有老師多嘴說了句：“我聽說他家裏人正給他辦理出國手續呢。”
“出國？”簡俏驚愣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那老師聳聳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道聽途說而已，具體的也不清楚。”
見簡俏急了，趙靜瑤幫腔：“既然是道聽途說，那你還說幹嘛啊。”
“那可未必，聽過那句話沒有，空穴來風未必不是真有其事，我覺得八成是真的，其實以程嶽波的成績，要考個國內的重點大學不是問題，但是如果能出國深造的話，前途真是不可限量的。”
簡俏坐在位置上，默然不語。趙靜瑤慌忙打岔：“我覺得不怎麽可能！”
那老師終於沒再說什麽，可是簡俏的心底卻激起了千層浪。
給裴清打的電話終於有反應了，裴清打了過來，簡俏慌忙接起，開口便問：“他們回來了嗎？”
裴清說：“還沒有。”
簡俏的心瞬間又跌到地上，怏怏的說了聲：“哦。”
“俏俏。”裴清欲言又止，簡俏嗯了一聲。
“沒事，就是想告訴你等他們回來了我會通知你的。”裴清在那邊幹笑了兩聲。
簡俏點點頭：“謝謝你。”
“不客氣。”
“那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啊。”
“好。”
結束與裴清的通話，趙靜瑤仍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程子恩還沒有回來嗎？這次的任務怎麽那麽久啊。”
簡俏搖了搖頭，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一朵隨波逐浪的浪花，什麽都抓不住，什麽都做不了。她想見的人見不到，她心心念念企盼的人，又回不來。她仿佛被命運遺棄了一般。
她是真的瘋了，才會在那個晚上做那樣的事情。她不止一次的後悔，如果那天不是她生日，如果他沒有強留程子恩，如果沒有說後來的那些話，如果沒有被程嶽波撞見，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她感覺頭很疼。但是仍堅持下班後去了程宅。
趙靜瑤不放心，執意陪她去。沒想到在校門口碰到了何言旭。他開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簡俏很有自知之明的笑笑：“你是來接靜瑤的吧，你們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不行。”趙靜瑤不依，“我陪你去。”
最後，在何言旭的護送下帶她們前往程宅。
簡俏心中忐忑不安，來到程宅門口，迎接他們的，依然是那一扇緊閉的大門。她在門口按了很長時間的門鈴，都沒有人應。
趙靜瑤有些氣急敗壞：“這些人怎麽這樣啊。”
何言旭拉開趙靜瑤，對簡俏說：“我來試試吧。”簡俏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何言旭按了幾下門鈴，然後對著牆壁上隱蔽的針孔攝像頭說，“鍾管家，是我，麻煩你開下門可以嗎？”
在她們驚詫的眼神中，大門緩緩打開了，然後鍾管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何言旭，立刻問了聲：“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