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楚莫峰的婚禮
她曼妙的身影出現在病房的那一刻，氣氛似乎也陡然凝固起來。簡俏不用說，程子恩眉目間更是充滿冷峻之色。
沒有人開口說話，簡俏砸吧一下了嘴唇，進退維穀。
錢方竹已經嗓音輕柔的開口：“我打擾你們了嗎？”
沒看到他們剛才正吵得火熱，你一來就鴉雀無聲，不是打擾是什麽。
程子恩將視線定格在病房內的那一束花上，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奇的東西，就是不肯挪開視線。而簡俏杵在一邊，打算離開。
程子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走什麽，要走也不是她走。”
簡俏悄悄抬腿的背影驀地一滯，尷尬的立在那裏。錢方竹回頭看她，程子恩繼續道：“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兩條身影，幾乎是同一時間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可是錢方竹離得近，所以簡俏慢了一步。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她占據床頭櫃的角落，為程子恩斟水。
然而，對於送到嘴邊的茶水，他卻沒有接：“簡俏，你站那麽遠幹什麽，你的事情讓別人幹你也好意思的。”
簡俏身體一怔，看程子恩滿臉不悅的樣子，又看錢方竹滿麵羞愧的臉，立刻走上前接過錢方竹手上的茶水：“不好意思啊，錢小姐，你別跟他計較，他隻是習慣了我的照顧而已。”滿意的看到錢方竹身體一僵。
簡俏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體裏也有那麽邪惡的因子。明明不是那麽回事，可是卻還配合著程子恩演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糊了心智，於是沒好氣的茶水遞到程子恩的麵前：“程大老爺，你的茶。”
程子恩點點頭，躺在床上任由簡俏伺候他喝。
錢方竹像個多餘的人，空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喝完了茶，程子恩又說：“我餓了。”
放眼整個病房，隻有戰友們送來的水果。簡俏撇撇嘴：“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拿起蘋果刀子的時候，簡俏打了個睖睜。手腕內側神經質的傳來隱隱傷痛。蘋果都幾乎拿不住。程子恩一直看著她，她發愣，他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我不要吃蘋果，給我剝個香蕉。”
簡俏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拿起一個香蕉三兩下撥開遞給他：“吃吧吃吧，大猩猩。”
“我是大猩猩你是不是就是母猩猩啊。”
“你才母猩猩。”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趣，直到程子恩吃飽喝足，他才停止折騰。簡俏一回頭，似乎早已忘了錢方竹。
程子恩也抬起頭：“哦，陳太太，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錢方竹笑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簡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想單獨跟子恩談談。”
簡小姐，子恩。這稱謂的區別咋就那麽大呢。
簡俏站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假裝沒聽到，或者大方的走出去。
“沒什麽是她不能聽的，你想說什麽就在這裏說吧。”
程子恩態度明晰而強硬，分明是不想讓簡俏誤會。說實話，聽到他這麽說，簡俏心裏真的挺震驚的。
錢方竹又是一怔，程子恩微微不耐煩的催促：“到底來幹什麽，別這麽婆婆媽媽。”
“如果我要談的是那件事情呢，她在也沒關係嗎？”
那件事情，是哪件事情？簡俏走在醫院的花園裏，雙手百無聊賴的在身前身後亂揮，知道自己如何想也不可能想出結果的。那件事情，他們之間還有多少那件事情呢。有多少事情，就有多少牽扯。
最後，她坐在一邊的長凳上，抬頭朝上麵望去。眯起眼睛盯著空中的某一點出神，那裏是程子恩的病房。
口袋裏的手機歡快的唱起歌來，簡俏趕緊回神。但卻猶豫著要不要接。
曾禦冥鍥而不舍，簡俏無奈的接起。
不過始終沒有人先開口。
“你在家裏嗎？”先出聲的是曾禦冥。
簡俏躊躇了一下回答：“不在。”
他似乎很失望：“那在哪裏，我想見你。”
這麽直接而大膽。如果是以前，他的一句我想見你她一定會如快樂的小鳥似地飛奔而去。而絕不僅僅是坐在這裏對著頭頂明晃晃的太陽傻笑，宛若聽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可是，我不想見你。”她說的輕描淡寫。言語間，盡是絕然。
“俏俏！”他話語間已經有了怒氣。
簡俏盯著樹尖上嫩綠的芽兒，雲淡風輕：“蘇曼是真心愛你的，你應該好好珍惜眼前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她調皮的調侃他。
她是看不到曾禦冥的神色，若是看到了定然被他的鐵青嚇到！
“蘇曼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簡俏狐疑的反問：“哦？她對我做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你還打算跟我裝傻到什麽時候！”曾禦冥勃然大怒，“簡俏，我不想再玩這樣的啞謎遊戲了，陳清！”
簡俏心裏咯噔一下，似乎一直以來的麵具被人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那是她賴以生存的生存，現在的她，仿佛被人剝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眾人麵前，她屏住呼吸，佯裝鎮定道：“陳清？誰是陳清？我並不認識這個人！”簡俏相信陳清既然答應她，就鐵定不會說出去。所以他知道，也隻能是曾禦冥自己調查的結果。
與陳清無關。
“俏俏！”他從喉嚨深處發出渾濁的呼吸，“我一直以為是你對不起我，可是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帶給你這麽大的傷害，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挽回這一切？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麽多年，難道你想要繼續錯下去嗎？”
錯？那什麽又是對？簡俏除了自嘲的苦笑，根本發不出第二個表情。塵封的秘密一下子被揭開，她不知道未來還會掀起什麽軒然大波，可是錯過了的，如何才能重新來過？
他有蘇曼，她有程子恩。一切，已不可能從頭來過了。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就算我曾經暗戀過你，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我不會做出對不起我先生的事情，請你自重。”她淡漠而疏離的說著。
曾禦冥沉默著，突然道：“你媽媽沒事了吧。”
“我媽媽？”簡俏不明白為什麽話題突然扯到了母親的身上，很快又靈光一閃，“我媽媽的事情是你弄得？”
他沒有回答，等同於默認。
簡俏倒抽了一口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突然想到程子恩說的那陰陽怪氣的話沒人幫忙她媽的車子難道真的出不來了？
“我也沒做什麽。”
“你為什麽要幫我媽媽。”
這一次，他回答的很快：“因為你。”
簡俏愣愣的望著地上的泥土發呆，抬頭的時候，看到錢方竹的身影從大樓裏步出來。她沒有發現這邊的簡俏，徑直朝前走去。
簡俏突然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就這樣吧。還有，謝謝你，曾先生。”最後三個字，她咬的特別用力，用意也很明顯。
曾禦冥話到嘴邊，卻隻剩下嘟嘟的忙音，懊惱的他將一桌的文件都掃到了地上。
蘇曼不知道已經在門口站了多久，看到他如負傷的獅子低吼，難掩心痛，立馬走進來：“你這是幹什麽。”
“出去。”曾禦冥坐在椅子上對她吼，“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進我辦公室的！”
蘇曼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他何曾這麽對過她？可是這段時間，他們的爭吵卻頻繁的不得了：“曾禦冥，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誰說話！你怎麽可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名義上，她是他的秘書，可是事實上，她才是綠汀的老板，她想怎麽樣都可以。
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徹底失去了平時的風度，也徹底摧毀了這幾年來一手建立的優雅高貴的形象，她變得歇斯底裏，變得患得患失，變得不可理喻。曾禦冥嘴角淡漠的笑意讓她更加心慌，幾乎是不加考慮的衝上前：“你說啊，你是不是還愛著她！”
“是，我還愛著她，我從來愛的都隻是她！”曾禦冥終於被激怒了，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毫不留情的說，“蘇曼，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齷齪事，也許我們早就結婚生子了，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了！這是蘇曼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因為曾禦冥那雙冰冷的眼神恨不能將她萬箭穿心，她被勒的喘不上氣來，強撐著桌子才沒有倒下去，但是身體有些搖搖欲墜，訥訥的開口，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們的爭吵聲吸引了外麵員工的注意，紛紛探頭探腦，蘇曼猛的擦去臉上的淚水，背對他們不出聲。
地上滿目文件狼藉一片，在曾禦冥冷冽的目光下沒有人再敢逗留。
蘇曼輕笑出聲：“曾禦冥，這就是你這麽多年來報答我的結果嗎？如果沒有我，你會有今天嗎？”她萬念俱灰，變得尖酸而刻薄，“你以為你真的是綠汀的總經理了嗎？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以為你能坐在這裏。”她的聲音很淡很輕，甚至有一種飄渺感，她已經被大腦的意識主宰，或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你愛她嗎？可是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而你，還是要娶我，就算你不愛我你這輩子還是要對著我，對著我，哈哈，哈哈……”她笑出聲來，卻異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