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新婚夜
看到簡俏，董惠民立刻堆起了笑臉：“小簡啊，那小子沒給你添什麽幺蛾子吧。辛苦你了。”其實董惠民一直將程子恩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不管他平時對程子恩怎麽罵說到底還是因為看得起他。尤其現在，這句小簡明顯的讓簡俏一怔。
她心虛的低頭：“沒什麽，他現在挺好弄的。”
董惠民和李政委麵麵相覷，同時朝裏麵看去，董惠民忽然笑起來：“那就不要客氣，該怎麽弄就怎麽弄。”這不就等於變相的慫恿簡俏下去狠手？
她思忖間，董惠民已經一把推開了病房大門。程子恩回頭，董惠民的大嗓門先行嚷嚷起來：“喲，我們程大隊長才一天而已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啊。”
簡俏在後麵佩服董惠民睜眼說瞎話的好本事，你也說了隻有一天而已恢複再怎麽快也好不到哪裏去。
程子恩抿嘴，倒沒有跟大領導叫板。隻是陰鷙的眼底有些淡淡的不悅。
李政委說：“現在我們是代表部隊過來關心你的，程子恩同誌，你有什麽困難盡管說，部隊能做到的一定盡量滿足。”公是公，私是私。他們分的很清楚。
簡俏還在想程子恩會提出什麽要求，他卻已經將目光轉向了她。她心裏一驚，董惠民搶先一步開口：“程大隊長，你一定是想感謝部隊把你愛人給找來了吧，這沒什麽，你為部隊奉獻了這麽多，這點小事就不足掛齒了。何況是我們部隊批準的結婚報告是不是，肯定要為你們提供方便。”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簡俏聽不出來，可是程子恩卻聽得出來這是他變相的威脅他警告他，若是敢說半分的不是，他董惠民絕不會輕饒了他。
程子恩扯開嘴皮子笑笑：“謝謝政委和團長關心，這樣就很好了，我也沒什麽要求，幫我們弄一張折疊床過來吧，總不能讓她跟我擠一張床吧。”
臭小子！董惠民瞪了他一眼，又看看低頭不語尷尬不已的簡俏，咳嗽了兩聲：“知道了，我等下就派人送過來，我跟政委先走了。”
政委又交代了幾句好好養傷部隊還在等他回來這樣的話，就跟董惠民離開了。
這兩隻老狐狸，將什麽事情都看的通透，但又堵死他全部的後路。
很快，醫院就派人弄來了一張折疊的鋼絲床，說實話這床睡起來要比醫院的病床舒服多了。簡俏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旁邊是程子恩的病床，她睡不著，夜幕高懸，整幢醫院都安靜下來了。她清了清喉嚨，慢慢的開口：“程子恩，你的傷口還疼嗎？”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不過好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輕輕的哼聲。
這算什麽意思呢。
簡俏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繼續說：“應該很疼吧，你又不是真的鐵人，子彈穿過你的身體怎麽可能不疼呢，當時你在想什麽呢，還是就那麽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
當時他在想什麽？程子恩的視線似乎沒有焦點。
“你是怎麽受傷的？”
“緝毒。”
這個回答讓簡俏猛的從床上側過身體，可惜程子恩依然拿背對著她，她又躺了回去，她震驚他的答案，不過本身他肯告訴她就已經很讓人震驚了。
緝毒在逃的要犯是一項很危險的工作。當公安無法完成時就會要求特種大隊增援。危險係數相當高。
簡俏無法想象當時是怎樣危險的情景，淡淡的說：“殺紅眼了吧。”
程子恩嗤笑了一聲，嗯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密布的叢林，一身的迷彩，滿臉的油彩。
全部是拿著真槍實彈的武裝恐怖分子，程子恩一人帶著幾個戰士執行緝捕任務。
為了掩護手下的兵，他最後暴露了自己。那時候，他身體還發著燒，而且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所以身體的靈敏度下降了，子彈擦著心髒而過。
刀光劍影。荷槍實彈。這就是現代軍人麵臨的高風險職業。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家平時花大代價培養他們，一旦利用到他們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他當時的腦海裏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又什麽都沒有想。身體巋然往後倒去，他如何能告訴她其實最後定格在腦海裏的其實是她離去的背影。
“嗯。”好半天他才又輕輕應了聲。不過簡俏已經均勻的呼吸聲已經傳來。的確是殺紅了眼。
夏雨告訴他，被送進醫院昏迷不醒的時候還在殺殺殺。
原來死亡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可是死亡的陰影卻會時不時的伴隨著他。程子恩側過身體，看著比他矮一截的簡俏。眼前似乎幻化出那一張臉來。手指下意識的握成拳頭，壓抑著深深的呐喊。
喬恩死的時候心裏在想些什麽呢。他是不是也拚命的想活下來？他是不是也拚命的想保護深愛的妻子？
程子恩痛苦的閉上眼睛，每一個晚上隻要一想到喬恩他就夜不能寐，胸膛裏燃燒著的灼怒會粉碎他的理智，恨不得親手解決了他！他將所有的痛苦發泄在簡俏的身上，想靠近時又痛苦抽離，痛苦抽離時卻更加的痛苦。
月光靜靜的透過窗戶灑落一地的皎潔，淡淡照在她的臉上，映襯的她一臉溫色。而他灼痛的雙眸卻緊鎖住她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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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洛怎麽樣了？”
簡俏整理床鋪的手一頓，抬頭覷了坐在床上的程子恩一眼，甕聲甕氣的回答：“現在才知道要關心自己女兒啊。”昨天什麽都不問。
“嶽波呢。”
“好著呢。”簡俏沒有跟他說家裏發生的事情，主要是怕他擔心，“現在在軍訓。”
“軍訓？”
“是啊，學校組織的，所有學生老師都參加的。”簡俏看著自己疊的被子，又想到八一那次他們比賽疊的豆腐塊，抓抓頭，咋差距那麽大呢。
程子恩也看到了。醫院的被子鬆軟又薄，的確不容易疊。簡俏撇了撇嘴，最後決定無視的放在一邊，拉起了折疊床。
“那你怎麽沒參加。”程子恩盯著她的臉問，“小洛誰照顧啊。”
“誰說我沒參加，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
“現在肯定還在訓練場上曬著呢。”程子恩的話讓簡俏冒火，哼了兩聲。
“我寧可曬太陽的。”她齔牙咧嘴一番，走進洗手間梳洗了一下。程子恩這個人特別難搞，別的病人受傷了都乖乖躺在床上盡量少動，他倒好，什麽都要自己來。
就算身體素質再好意誌力再強，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瘋了才這麽做。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看到這一幕，狠狠的斥責了他們一番。夏雨是因為知道程子恩的拗脾氣才勉為其難的讓他下床上廁所，可是總院的醫生就沒這麽好說話了，不但罵了程子恩還罵了簡俏：“病人不知道，你們這些當家屬的難道就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嗎？這才過了幾天啊，手術一個星期而已，你們以為傷口不流血就沒事了嗎？簡直是胡鬧！”
簡俏被罵的腦袋都要鑽地底下去了。訥訥不語。
“是我自己要求的，你不用罵她了。”程子恩見簡俏那樣子，主動承擔責任。
醫生橫鼻子豎眼睛：“你幾歲，三歲？三十歲！三十歲的男人還跟三歲的小孩子一樣不懂事！”
不管什麽身份，進了醫院就隻有病人這個一個身份，所以隻有乖乖聽醫生話的份。
程子恩被禁足了。吃喝拉撒全部要在床上解決。
等醫生一走，簡俏趕緊關上門，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程子恩掙紮著又要下床。他怎麽可能在床上呆得住呢。不過這一次簡俏可沒讓他得逞：“喂，你安分一點，不許下床！我可不想再被醫生罵了。”
程子恩指著自己的胡子：“我胡子才刮了一半，你想讓我就這樣嗎？”
左臉下巴還算幹淨，右臉下巴布滿了青色的胡渣。摸起來還很紮手。剛才就是在刮胡子的時候被醫生逮了個正著。白色的剃須膏都沒有抹幹淨。
簡俏撇了撇嘴：“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拿來。”
程子恩坐在床上，動作一大就會牽扯傷口。簡俏拿著剃須膏阻止他：“你坐著就好，我來。”
“你來？”程子恩拿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是啊，我可不想再被醫生罵道臭頭了，所以拜托你安分一點。”要不是看他這一半一半的實在不太雅觀，簡俏寧可讓他的胡子留著。
程子恩的眼神充滿了驚恐，看著剃須刀越來越近，他的頭稍稍後仰：“這刀刃很鋒利。”
“廢話，不鋒利怎麽刮啊。”
“這樣子很危險。”
“會嗎？”
“你第一次給人刮？”
簡俏點頭：“是啊，我把我的第一次都奉獻給你了。”
此言一出，兩人皆愣住。簡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說什麽狗屁話：“做好別動，不然我可不知道會不會刮出血來。”
簡俏哼了一聲。盯著他的臉專心致誌的下手，不過因為位置不對的關係，所以掛起來特別費力，但是她仍刮得很認真很小心，因為她對自己也沒信心，確實怕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