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相

  “嗬,弟弟,你還記得你弟弟怎麽丟的嗎?”夏傳峰同樣冷笑地說道,他避重就輕,並不提夏明瑞。


  “記得,我沒有關好門,讓他跑出去被人販子抱走了。”夏慕然平淡地揭開自己的傷疤,“可是昨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那天回家了,你說出去給我買藥,把慕之一起帶出門了。你說,哪個是真的?”


  “夢怎麽能當真!”


  “是嗎?”夏慕然笑了笑。


  徐大舅連忙上前打圓場:“好好的日子提以前那些傷心事幹什麽,都給我個麵子,別說了。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徐盛帶著個年輕男人進來:“這是魏曉陽,我媽的娘家侄子,小時候你倆一起玩過,還記得嗎?”


  魏曉陽:“你好,我是魏曉陽。”


  夏慕然看也不看:“不記得。”


  “沒關係,聊聊就熟悉了。”徐盛安排魏曉陽坐在她旁邊。


  正式開席,魏曉陽殷勤地給她夾菜,主動提起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我們帶著你出去玩,要翻一堵牆,你哥翻過去就不管你了,是我幫你翻過去的,記得嗎?”


  徐盛:“是,我小時候是挺不是東西的。”


  夏慕然並不動筷子,也不接魏曉陽的話,聽到徐盛的話倒是笑了笑:“你現在也不是東西啊?”


  徐盛臉色一僵,隨後端起酒杯說道:“還在生氣不是,是哥哥不對,是哥哥不好,哥哥給你賠罪,我幹了,你隨意!”


  夏慕然並不理會他,看了一眼麵前的酒杯沒動。


  夏傳峰拿出長輩的架勢訓斥她:“酒杯端起來,像什麽樣子,你哥給你敬酒呢!有沒有教養!”


  “教養?”夏慕然唇角勾起冷笑,“他刨了我媽的墳,你和我提教養?要不,讓他刨了你媽的墳試試。”


  夏傳峰暴怒,站起身作勢要打她。坐在旁桌的黎曼和毛磊兩人迅速站起身護住她,眼神淩厲地看著夏傳峰。


  夏慕然朝他們擺擺手:“我爸教育我呢,你們別插手,坐回去。”


  兩人坐了回去,夏傳峰心裏鬆了一口氣,陰陽怪氣地說道:“是,你現在長本事了,動不得你了。”


  “是啊,之前扔下我不管的時候,沒有想到有今天不是。”夏慕然看著他,依然在笑。


  夏傳峰看著她笑,心裏瘮得慌:“瘋子。”


  夏慕然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不說了不說了,吃菜吃菜!”徐大舅端起酒杯,對夏慕然說道:“來,老舅敬你一杯。”


  夏慕然看了他一眼:“我戒酒了。”


  “換橙汁!把橙汁拿過來。”徐大舅給她倒了一杯,“你小時候就喜歡這個橙汁,你每回看見都要買一瓶。”


  夏慕然端起杯子敬他:“舅舅生日快樂。”


  “誒,好好好。”徐大舅連聲答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人紛紛來給他這個壽星敬酒,來的人也會找著機會和夏慕然喝一杯。夏慕然看人下菜碟,和母親生前關係好的,就搭兩句話,其他的一概不理。徐燕的丈夫也來了,敬完自己的老丈人又敬了一杯夏慕然,話裏話外都在哭窮,說著生意難做,最後被徐盛拉走了。


  夏慕然什麽也沒吃,倒是一瓶橙汁喝了大半。


  她又開始有些頭疼,包廂裏亂哄哄的,她的腦子裏也亂哄哄的。她看見有個女人抱著夏明瑞哄著他吃飯,夏慕然看著眼熟,多看了幾眼,才認出那是洗幹淨臉的趙芳琳。


  臉上沒有厚厚的濃妝,看上去順眼得多。


  夏慕然沒忍住,拍了拍發疼的腦袋。黎曼和毛磊看著她的動作,都緊張起來。


  “我沒事,老毛病了。”她揮了揮手。


  徐大舅聞言嗚嗚哭了起來,他已經喝了不少酒,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你媽媽……你媽媽以前也經常頭疼……”徐大舅抹了抹眼淚,“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也不商量一聲就把你媽的墳遷走了……”


  “你們刨我媽的墳的時候,不也沒商量麽。”


  夏傳峰嗬斥她:“你知道什麽!遷墳那麽大的事情!是說遷就能遷的嗎?連日子都不算!”


  “不用算,相信我媽也覺得,不論哪天離開夏家,對她來說都是好日子。”


  徐大舅哭得傷心:“我對不起她……這幾年我一直做噩夢,夢到她問我為什麽不救她……”


  在坐的其他人臉色都變了,唯獨夏慕然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客人們見氣氛不對,也紛紛起身告辭。徐盛和徐燕的丈夫忙著送客,徐燕抱著婷婷過來問夏慕然,能不能讓黎曼和毛磊來幫忙搬點東西。


  婷婷拍了拍手:“大哥哥,搬箱箱。”


  這明顯是要支開兩人,夏慕然看了一眼婷婷,婷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映著她的身影。孩子是幹淨的,大人就未必了。


  夏慕然:“去吧,他們又不會吃了我。”


  黎曼和毛磊跟著徐燕走了。魏曉陽沒有離開,隻是坐到了角落。


  徐大舅還在哭,一邊哭一邊和夏慕然說對不起。徐舅媽跑過來給了他一巴掌:“說什麽幾把胡話,你喝了二兩貓尿就不知道自己信什麽了!”


  “你滾開!”徐大舅甩開她,“就是你,你這個惡婆娘,怕花錢,攔著不讓我送她去醫院!”


  夏慕然的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著,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場鬧劇。


  徐舅媽已經開始撒潑,滿嘴的髒話:“你胡說什麽!她那病救得回來嗎?花多少錢也是死!”


  夏傳峰看夏慕然並不驚訝,問道:“你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多少?”


  夏慕然看著他:“我都知道。”


  “我知道是你和趙芳琳氣得她腦溢血發作;我知道你們拖著不送她去醫院;我知道你們等她快斷氣了再送她去醫院,怕她死在家裏晦氣;我知道你們故意等她斷了氣再通知我,就是怕我鬧。”夏慕然緩緩敘說,仿佛說得事情和她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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