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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來,張嘴吃糖,甜的

  應茉被警察帶走,其他人被言深言深耳提麵命地叮囑過一遍。在圈裏混的人都知道規矩,知道禍從口出,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明白。鄒琦腦子不靈光,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他也明白今天的事不能說出去。梅旭什麽也沒說,跟著鄒琦離開了。


  眾人散去,隻剩下了俆皎。


  “你也走吧,我們都冷靜一下。我想我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的關係。”言深捏了捏眉心。


  俆皎看著他:“如果我說我不會管應茉,任你們處置,你也不改變主意嗎?”


  “抱歉,我沒辦法不遷怒你。”


  俆皎語氣冷冷的:“你是因為夏慕然,還是因為秦時月?”


  “有區別嗎?都一樣,都有。”


  “都一樣?”俆皎冷笑出聲,“都一樣。嗬,你說你把夏慕然當妹妹,我信。你從頭到尾都把她當孩子,那秦時月呢?你也把她當妹妹當孩子?”


  “你當時,叫的是秦時月。”


  言深閉上雙眼:“隨你怎麽說。”


  “你愛的,也是秦時月吧?”


  “不是。”言深歎了一口氣,“我們分手吧。”


  “你這樣的人啊,有一分喜歡說成十分,有十分喜歡卻半個字都不敢講。”


  “要分手也應該是我跟你說。我是喜歡你,但還沒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更不會要一個心裏裝不下我的男人。言深,我們分手。”俆皎站起身,眼裏已經蓄了淚。


  言深:“好。”


  “你記住,是我甩了你。”俆皎說完,不等他回應,起身走了。


  宋宜安很晚才離開,出門時遇上了從醫院回來的邵澤。


  邵澤拉住她:“我送你,這裏不好打車。”


  宋宜安點了點頭,她滿臉倦容,確實已經很累了。


  邵澤單手開車,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宋宜安閉著眼睛沒什麽反應,許久才睜開眼,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宋宜安:“向沂怎麽樣了?”


  “還行,都是皮外傷,醫生怕感染發燒,非要他住幾天院。”邵澤哭笑,“萬幸沒傷到臉,破相了就得退休了。”


  “那就好。”宋宜安沒什麽精神,輕聲說道。


  邵澤看她臉色不太好,捏了捏她的手:“要不,今晚別回去了,找個酒店……”


  “我很累,改天好嗎?”宋宜安輕聲哄著他。


  邵澤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不需要,我回家就能好好休息。”


  和我在一起,你沒辦法放鬆休息嗎?

  邵澤沒有問出口,輕輕鬆開了她的手,雙手握上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不再看她。


  宋宜安身心俱疲,今天實在沒有精力照顧他的感受,靠在椅背上重新閉上了雙眼。


  邵澤一直能感覺到,對於這份感情,宋宜安一直有鎖保留,並沒有投入進去。好像無論他怎麽努力,他擁抱住的,都不是全部的她。


  終於到了目的地,邵澤輕聲喚她:“安安,到了。”


  宋宜安睜開雙眼,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猶豫了一瞬,轉身親了親邵澤的臉頰:“晚安,開車回去小心些。”


  邵澤沒像以往那樣,分別時撒嬌耍賴,纏著她親了又親。他很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我愛你。”


  宋宜安微微一笑,吻了吻他的唇:“晚安。”


  說完轉身下車,沒有再回頭。


  、


  “向沂!”


  半夜,夏慕然從噩夢中驚醒,她滿身冷汗,眼神渙散,張著嘴大口喘息著。


  秦時月把她抱進懷裏:“然然做噩夢了?”


  夏慕然木木地點點頭。


  “那是噩夢而已。”秦時月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像哄著半夜驚醒的嬰兒,“向沂沒事,我明天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真的?”夏慕然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姐姐什麽時候騙過你。”秦時月拭去她額頭上的冷汗,又給她喂了溫水。


  夏慕然漸漸平靜下來,看著花瓶裏凋謝的野花發呆。


  秦時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是向沂送給你的嗎?”


  “姐姐,我喜歡他。”夏慕然輕輕說道,眼淚決堤而下。


  “他也喜歡你的,你喜歡他為什麽不告訴他呢?”秦時月撫開她臉上的碎發,低聲問。


  夏慕然不停地搖頭,如夢囈一般說道:“我不敢……我不敢……”


  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感情和不安,在這個夜裏山崩地裂似的爆發了,夏慕然像一隻受傷瀕死的幼獸,被無盡的悲傷和絕望籠罩。


  秦時月不解:“然然怕什麽呢?有姐姐在,他不敢欺負你。”


  “我越喜歡他,就越害怕,越不敢和他在一起。我怕人心易變,我怕不得善終,我怕最後……潦草收場,成了陌路仇敵。”


  夏慕然閉上雙眼,任眼淚滑落,把自己關進無邊的悲傷中。


  她這樣的人,至情至性,一旦愛上一個人,便是深愛,從身到心,從心到命,都會全部交出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啊,她不敢了,她的勇氣已經全部用光了。


  天快亮的時候,夏慕然終於重新睡下,她緊握著胸口的被子,眉頭輕皺,眼角淚痕未幹。秦時月拿了煙和打火機來到露台,出乎意料的,言深也在,他的腳邊已經散落了一地煙頭。


  秦時月:“戒煙?”


  言深苦笑一聲:“戒煙失敗。”


  秦時月在他身邊坐下,熟練地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言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吞雲吐霧,秦時月很少抽煙,和言深不一樣,秦時月的自製力無比優越,從來不會讓自己對什麽東西上癮。言深和秦時月認識十多年,他至今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秦時月。


  “好看嗎?”秦時月夾著煙,看向他。


  言深笑了笑:“好看,很久沒有見過你素顏的樣子了。”


  他印象裏的秦時月,永遠妝容精致,永遠鬥誌昂揚運籌帷幄。而此刻的秦時月,穿著隨意,素著一張臉,長發散亂,垂著眼瞼抽煙,頹廢又傷感。


  秦時月彈了彈煙灰:“是很久沒見過我吃虧的樣子了。居然栽在一個丫頭手裏,那個應茉我是一定要收拾的。”秦時月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你別到時候被俆皎的枕頭風吹軟了耳根,來和我說情。”


  “唉呀……”言深感歎一聲,佯裝傷感,“吹不著枕頭風了,我被甩了。”


  秦時月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就好。”


  “再說了,我是分不清親疏遠近的人嗎?應茉怎麽能和然然比?”


  “那豈不是還要誇你,沒有色令智昏。”


  言深一臉得意:“必須的。”


  兩人同時笑了笑,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遠方的地平線,太陽漸漸露了頭,晨光熹微。


  “言深,然然和我說,越喜歡越害怕,越喜歡越不敢在一起,怕最後不得善終,成了陌路仇敵。”秦時月凝望他,“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言深同樣凝望著她,聽完笑出了聲:“你看我像是愛而不得的樣子嗎?”


  秦時月重新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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