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個壞人
因為寒毒的關係，歸來的鳳無心便一頭倒在床上，忍受寒冷的折磨後便睡了過去，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夢中，鳳無心坐在狼煙山的斷橋邊，霧氣四起。
一切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刻，回到了她和宇文墨從斷橋是上墜落的那一刻。
此時，一道人影從迷霧中緩緩走出，坐在了鳳無心身邊，滿眼的溫柔與心疼。
“在想什麽。”
聽到聲音，鳳無心抬起頭，對視上宇文墨的眼眸，一抹笑意浮現在唇角。
“墨哥哥。”
一聲墨哥哥，道出了五年的愧疚。
鳳無心笑著笑著，眼角一滴淚滑落下來。
“怎麽哭了。”
宇文墨抬起手，輕輕地擦拭掉鳳無心眼角的淚痕。
“對不起，我沒能殺了北辰夜。”
道著歉。
鳳無心說著在雲海十三州城牆下，自己沒能第一時間砍下北辰夜的頭。
“無心……”
輕歎了一口氣，宇文墨大手輕撫著鳳無心的頭，像是小時候一樣安慰著她。
“我從不曾，也不願，更不想讓你踏上複仇的路。”
一個字，一句話，字字句句的告訴鳳無心，他隻想讓鳳無心好好的活下去，平安的活下去就好。
“無心，五年前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從未怪過你什麽，真的。”宇文默溫柔的看著鳳無心，安慰道。
“可是……我一直都在責怪著自己，與其說是北辰夜渡風和雪無痕害死了你，倒不如說是我的原因，若不是為了保護我，若不是我不聽阻攔一意孤行的來到狼煙山戰場，墨哥哥你也不會死！”
似乎找到宣泄口，鳳無心道出了五年來壓抑在內心中的黑暗。
北辰夜的欺騙也好。
西陵延的計謀也罷。
亦或者是雪無痕下令放箭。
這一切的一切的最根本的原因在她。
如果五年前她能冷靜一些，或者安心留在都城，再者被北辰夜抓回去，又或者是她死，結局定然不會是今日這般。
“墨哥哥，你知道麽，這五年來我曾經想過了好多可能性。”
一遍又一遍的在腦子裏設想著，如果自己換一種方式去做事情，宇文墨就不會死。
可每每睜開雙眼，她眼前都是一座冰冷的水晶冰棺，而宇文墨就睡在冰棺中永遠無法睜開雙眼，殘酷的事實狠狠地打著她的臉頰。
“對不起。”
“無心，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宇文墨抱著陷入死結中無法解脫的鳳無心，更是心疼著。
不知多久，懷中人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雲海十三州陸家，待客大廳。
被拒之於門外的章三峰和喪彪並不氣餒，他們今天必須告訴王妃殿下，五年來聖上過的並不好。
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坐滿了人。
左側是章三峰和喪彪，兩側主位上分別是嶽清河和陸山，右側是阿勒耶，陸靈兮，陸芸晴負責端茶倒水，嶽雲霄則負責安保工作。
以防止兩方人幹起來。
一場沒有名字沒有主題的辯論大賽，莫名其妙的開始了。
啪的一聲，阿勒耶大手拍在桌子上，茶杯裏的茶水撒的到處都是。
“兩條狗，你們狗皇帝傷害了無心，還舔著*臉來雲海十三州求情，求**的求。”
阿勒耶根本不管章三峰和喪彪的目的是什麽，要說的是什麽，先是開口罵爽了。
嶽清河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平靜一下，不準搞語言襲擊。
他也想知道一些內部原因。
“汗王，我們王妃殿下……不，應該改口叫皇後娘娘，我們北辰國的皇後可不是你漠北汗王能窺視的。”
在鳳無心的問題上，章三峰能慣阿勒耶麽。
就算是聖上不準，他們也得將所知道的事情告知給眾人聽，聖上不是渣男。
“北辰國的兩條狗，你們想打架是不是，小爺奉陪！”
說著，已經坐下的阿勒耶蹭的一下又站起身來，嶽雲霄費了好大力氣這才將其按回到了座位上。
即便如此，還堵不住阿勒耶那張罵罵咧咧的嘴。
“五年前騙了無心，害的無心墜崖，還妄想讓無心重回北辰國當皇後，北辰夜死不死啊！”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的事情汗王知道什麽！”
“小爺不知道的多了，但小爺不會利用自己心愛的女人達成肮髒的目的。”
阿勒耶的話讓章三峰瞬間沉默了，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好半晌後，章三峰方才開口，是辯解也是說著當年的真相。
“是，聖上一開始是計劃著殺了皇後娘娘，隻有徹徹底底的斬斷了天啟城所有的根脈，幽朝才不會重蹈覆轍，才能重新複國，打破宿命。”
“可是，漸漸地，聖上是真的愛上了皇後娘娘，願意為皇後娘娘做一切事情，包括違背幽朝千年祖訓，也要保全皇後娘娘的性命。”
章三峰說著，說著北辰夜愛上鳳無心之後所有的改變。
可幽朝複國那麽重的擔子壓在了聖上的身上，一邊是國家一邊是心愛的人，兩者不可兼得，為了保護鳳無心，唯有將她蒙在鼓中，將她困在都城。
若不是宇文墨橫加幹預破壞了計劃，帶著鳳無心去了狼煙山，也不會發生五年前悲慘的一幕。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對！人算不如天算，聖上已經留了宇文墨一命，是他自己自尋死路。”
“放屁！”
阿勒耶又要開口罵著，一旁的陸靈兮拽了拽他的衣袖，搖了搖頭阻止了他。
“閨女，你想說啥？”
陸山看著小女兒臉上浮現出的一抹苦笑，些許不解的問著。
“爹爹，嶽王爺，我有幾句話想問一問他們。”
二人指的是章三峰和喪彪。
她從一開始就聽著，一字一句都聽入耳中。
“我不明白，既然相愛為何要隱瞞？北辰夜口口聲聲的說愛著鳳姐姐，又為何不將一切說出來？”
“你們跟在鳳姐姐身邊有段時間了，應該知曉，鳳姐姐寧可做一隻翱翔天際的小麻雀，也不想去成為籠中的金絲鳥。”
“以愛為借口的禁錮，從始至終，北辰夜從未給過鳳姐姐選擇。”
陸靈兮一字一句的說著。
她心中自然是厭惡北辰夜的。
是，她相信章三峰說的，北辰夜所做的一切或許真有幾分情誼是為了鳳姐姐好。
可問題是，這一路走來，北辰夜從不曾給過鳳姐姐選擇，從不曾有過。
“在你們看來，若沒有宇文墨的出現，鳳姐姐會安安靜靜的留在都城。”
“可如果真到了幽朝複國的那一天，鳳姐姐發現自己不過是眾人博弈的一枚棋子，是被囚禁在籠中人人取笑的金絲鳥，到那時候，結局又會如何？”
“若我是宇文墨，我也會帶著鳳姐姐遠走高飛，遠遠地離開幽朝和天啟城二者必死其一的宿命。”
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能夠重來，有的隻是血淋淋已經發生了的現實。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一定要認為鳳姐姐會坦然接受得了一切別人造成的傷痛誤會，最後皆大歡喜？”
“鳳姐姐給過北辰夜信任，不惜為了北辰夜的安危前往危險重重的戰場，可這一切都被你們的聖上親手摧毀了。”
陸靈兮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
章三峰和喪彪想要開口說出的話也僵在嘴邊。
大廳內，人們並未發現在門外蹲著兩道小小的身影。
鳳墨兒眨巴著黝黑的眼眸，不是很理解大人們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哥哥，北辰夜是誰?”
她聽到靈兮姨姨反複的提起這個名字，而且娘親受傷和爹爹的死，似乎也和他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那個人到底是誰呀！
“一個壞人。”
鳳宇文半眯著深邃的小眼眸，神色中掛著一層寒霜。
他絕對不會原諒傷害娘親的人，絕對不會！
夜。
一道人影出現在鳳無心的床前。
盡管麵色蒼白如紙，身上的繃帶也被血色侵染，可北辰夜並不在意傷口是否崩裂，溫柔的目光貪戀著看著鳳無心……
身體不適，先一更，過後補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