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不中二枉少年
前往靖夜司求教的鄧賢，在大門外被一個其貌不揚的黑瘦老者攔了下來：“你是什麽人，來靖夜司所為何事？”
鄧賢十分禮貌的說道：“晚輩是應屆考生鄧賢，在修煉《正氣訣》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問題，特來向夏神捕請教。”微微一頓，又補充道：“之前夏神捕說過，我可以在大考期間，向他請教一個修煉上的問題。”
黑瘦老者上下打量了鄧賢兩眼：“你等一下。”
說著，老者轉回門房，取出一個小冊子之後，一邊走一邊翻閱。片刻之後，再次抬起頭來看向鄧賢問道：“你剛剛說，你叫什麽來著？”
“鄧賢。”鄧賢也不嫌麻煩，耐心的解釋道：“賢良的賢。”
“那就是你沒錯了。”老者點了點頭，再次合上小冊子說：“進去以後一直往左走，在望雲樓第一層最裏麵，就是夏神捕工作的地方。在門牌上寫著‘夏尤鐵’三個字的就是了。”
鄧賢將老者的話默默記下，跟著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我在靖夜司，不過就是一個看大門的而已。”老者雖然這麽說，但被鄧賢主動詢問，還是如實答道：“我姓董，你可以叫我董大爺，或者直接喚我老董也成。”
“那就多謝董大爺了。”
向老董道過謝後，鄧賢第一次進入到靖夜司大院之內。卻發現這裏的布局十分考究，院落之中假山、瀑布、花叢、樹木、湖泊、小橋、涼亭應有盡有，而且布局巧妙，一步一景，雖然同為朝廷執法部門，卻與長河府的莊嚴肅穆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單看景物，這靖夜司的大院與其說是一個衙門，倒不如說是一個大型的園林。
步入其中，便禁不住讓人感覺到心曠神怡。
鄧賢並沒有那麽多心情欣賞景色，按照老董所指的方向直接來到望雲樓，夏尤鐵辦公的房間之外，而後禮貌的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房間內，隨之傳來了夏尤鐵那嚴肅如鐵的聲音：“是鄧賢嗎？進來吧。”
鄧賢推門而入，卻發現夏尤鐵正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於是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而後禁不住好奇問道：“鐵神捕是如何知道是我來了？”
“聽聲音。”
夏尤鐵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耐心的解釋道：“當一個武者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感官亦會變得十分敏銳。可以分辨出每個人呼吸、心跳、腳步聲中的細微差異。如果留心去記，將其形成一種習慣和本能，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也可以憑借這些聲音上的細節，判斷出有什麽人出現在自己的附近。”
聽到夏尤鐵的解釋，鄧賢先是被武道強者的能力，給狠狠的震驚了一下，跟著立刻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夏尤鐵的實力足夠強悍，因此能夠通過呼吸、心跳和腳步聲，判斷出他人的身份，那麽退一步來講，實力達到脫胎境的王朝、馬漢固然做不到夏尤鐵這種程度，但在相隔十幾步之外聽到自己和朱同、田欣的談話，是不是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難怪那餘盛崖對自己的操作了如指掌，甚至在特殊考驗的評分中，給自己的評分比朱同、田欣都要高。
原來問題出現在這裏！
一瞬間，鄧賢的腦海中接連蹦出兩個表情包：
沒想到你王朝濃眉大眼的，也背叛我了！.jpg
小醜竟是我自己.jpg
就在鄧賢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遭到王朝背刺，心裏痛苦不已的時候，夏尤鐵已經再次開口說道：“從氣息上判斷，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成功凝聚出真氣來吧？”
鄧賢尷尬一笑：“正是因為如此，晚輩才來打擾夏神捕的。”
夏尤鐵的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之說道：“說說看吧，你到底遇到了什麽問題。”
於是鄧賢就將自己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對夏尤鐵如是言明，甚至就連去找王朝、馬漢等人請教過的事情，也一並說了。最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反正就是，不論怎麽苦練，就是找不到氣感，更別提將‘氣’引入丹田了。”
“若非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我也不會來勞煩夏神捕您了。”
夏尤鐵聞言輕輕點頭，目光在鄧賢的身上簡單的打量了一下，隨之說道：“既然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都無法解決，那就說明你的問題並不是出現在修煉的方式上。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問題，八成還是出在了心裏。”
心裏？
鄧賢對於這個有些玄幻的答案，表示理解不能。
好在，夏尤鐵也沒打算和他打啞謎，在點出了問題之後，立刻便主動解釋道：“武者練氣，心情也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具體來說，便是人的喜、怒、哀、樂、愁等等各種情緒。”
“氣之本身，無形有質，卻需要以人類的精神能量，也可以說是情緒波動相互結合，才能夠為其所用。”
“因此，一個人的心性，對於修煉來說往往都有著決定性的作用。心思純正的人，修煉出來的內力也是純正的，心性邪惡的人，修煉出來的內力，也往往偏向陰邪一路。”
微微一頓，又道：“而武者在不同的修行階段裏，所需要的最佳心性，也同樣各不相同。正所謂十五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而武者初入練氣之時，便如同‘誌於學’，需要的是一種朝氣蓬勃的少年心性，才能在練氣階段取得最佳的修煉效果。”
說著，夏尤鐵的目光直視鄧賢雙眼：“你的根基足夠紮實，甚至已經遠超其他考生，達到了罕見的煉體第十重境界。但在心性方麵……從你之前辦案的細節之中便可以看得出來，你的心過於老成了，缺少一些少年心性。”
“因此，在修煉《正氣訣》這門特別講究心性的練氣功法時，難免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使之進步緩慢。”
聽到夏尤鐵的評論，鄧賢立刻想起當初在斷天涯邊，那位白發銀戟的前輩也曾說過，以他的心性，練氣之路必將走得異常艱難。之後，便送了他《疊雷訣》，還說會對他的修煉有所幫助。
現在看來，那位前輩早就已經看出了他的缺點。此刻又得到夏尤鐵的確認，更進一步證實了此事的真實性。
感情我在修煉上的最大問題，就是因為我不夠中二！？
在心裏對夏尤鐵的評價做出了一個更加直觀的總結之後，鄧賢有些忐忑的問道：“夏神捕既然發現了問題，可有解決的辦法？或者說……”
“我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