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心悅君兮君已知
“怎麽辦，我居然還寫了那樣的作文，石頭仙會不會多心呀？真是難為情……”阿克占把頭埋進畫本裏，要看就要把畫本揉壞了。
“哎呀！你…快起來，別把畫弄壞了！”烏蘇裏連忙把畫拯救了出來，仔細地看了看，發現沒有損壞，這才放心，然後說道：“以後不要再提作文的事了，我…已經跟他解釋過了，他不會多心的。”
“我出去溜達溜達，散散心……”阿克占撅著嘴就要出門。
“你個小小孩兒散個什麽心，你還有煩惱了？嘿嘿…又要去山上嗎？”烏蘇裏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不去了…額娘說的對，不可以總是纏著人家，我跟豆禾上河邊玩一會，練一會兒石頭塤……”阿克占失落地走出門去。
豆禾一路跟著阿克占，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早上起來不是好好的嘛，怎麽我去外麵吃個果兒的功夫你出來就不開心了？”豆禾奇怪地問道。
“大人的世界可真複雜，我整不明白！”阿克占撅著嘴說道。
“蛇娘娘罵你了？不應該呀！她從來都溫溫柔柔的樣子……”
阿克占歎著氣說：“她讓我不要總是纏著石頭仙，會把他嚇跑的！”
“上次她不都說過了嗎，再說了，我看石頭仙挺喜歡你的，你又不是鬼怪，怎麽會嚇跑他？”豆禾奇怪地問。
阿克占搖搖頭，他也解釋不清了。
“咱們去哪呀，不上山了？”豆禾追著問道。
“嗯…下個禮拜再說吧，咱們去河邊玩會！”
“好！”
它們，興高采烈地來到河邊，看著河水上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
“豆禾，你說這河水有多深呢？”阿克占看著河水向往地說。
“我可不敢說，反正我是從來不敢往深裏頭去，太嚇人了！”
阿克占看著河麵想起了山神打的大魚，嘴又撅了起來，他明明覺得山神是喜歡自己喜歡額娘的，為什麽麵對喜歡的人反而要疏遠呢，他不是很能理解。
他從兜裏掏出山神送他去石頭塤，對著河水吹了起來。
山神走的極慢，反複思考著見到烏蘇裏應該怎樣措辭，可是想好了又推翻，來來回回折騰著自己的神經。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不過就是表露個心意嘛，能有什麽難的…對，本神是堂堂山神，還會在乎麵子嘛…對，推門就告訴她，我喜歡她，就這樣……”
“不不不！不能這麽幹，烏蘇裏說我玩弄她，我不可以這麽直接草率，我不能像那個羅密歐一樣，我得矜持，孩子看見了會嘲笑我的……”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來到了烏蘇裏的房子，山神又繞起了步子，本來是想要在後門敲門的，又覺得輕浮，隻好來到正門，又怕人看見，左右為難。
烏蘇裏拿著一個小籃子從門裏出來，正好碰見在那猶豫不決來回轉圈的山神。
“啊…石頭仙……”烏蘇裏愣了一下，心裏既緊張又激動。
“啊…夫人，出門…做什麽？”山神之前的心裏鋪墊全作廢了，緊張的連說話都開始不流暢了。
“我…想衝點刺玫果茶，出來摘一點。”
山神一把接過籃子，對烏蘇裏說道：“夫人進屋，我來弄！”
“啊…也好…”烏蘇裏順從地回到房間，坐在榻上盯著窗外，看著山神的一舉一動，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過了一小會兒，山神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沒鎖！”烏蘇裏揚聲說道。
山神進門將籃子放在桌上，看了看左右，問道：“孩子們去哪裏了？”
“出去玩了…”烏蘇裏如實回答道，掃了一眼站在麵前的山神，又連忙將視線移開。
“我…我是來還書的。”山神說完恨不得狠掐自己一把，想好的話述一個沒用上，實在笨的可以。
烏蘇裏一愣：“這麽快…看完了？還是覺得人類的書沒有意思呢？”
“人類的書僅代表人類，書很有意思，是夫人陷在劇情裏，太深了。”
烏蘇裏不知道他想說什麽，看著他身穿自己親手製作的鬥篷，不禁說道：“你穿這個顏色，還真像一塊石頭呢…”
山神並沒有著急取出荷包，而是提著籃子去了廚房。
不一會，他提著水壺走了出來，為烏蘇裏把茶杯滿上了。
“你不要總是站著，坐呀！”
山神在桌子的對麵，與烏蘇裏保持著非常禮貌的距離，也不脫鬥篷就那樣坐下了。
“那些書…都看完了？”烏蘇裏覺得他有些奇怪。
山神點點頭。
“你…留著慢慢看好了，怎麽著急還呢……”烏蘇裏看著杯裏的熱茶有點緊張。
山神看著烏蘇裏的發辮問道：“夫人的頭發怎麽不綰起來了？”
“哦…沒什麽……”
“夫人不喜歡那個白玉簪嗎？”山神麵無表情地問道。
烏蘇裏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回答著：“那個東西很貴重，我怕碰壞了，不敢戴了…”
“人類的書，很好看，看多了不免陷入其中…昨天夫人問我，金烏是不是另尋良配了，我是來回答夫人的。”山神總算是不緊張了，來都來了，緊張也無用了。
“什麽？”烏蘇裏更糊塗了。
山神深深地看著烏蘇裏，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說。
“金烏確實被碧月所救不假，心有感激也是真，可是，感激不是金烏與她成婚的原因，他想報恩，有千百種方式，但如果僅僅是為了報恩而與碧月結為夫婦，不但侮辱了碧月，也折辱了自己，金烏沒有必要撒謊……”山神話語真摯，室內靜極了，仿佛可以聽見兩人的呼吸聲，他繼續說道：“容貌再嬌豔，也敵不過一顆金子般的心，夫人小瞧了金烏，也小瞧了我。”
烏蘇裏驚訝地看著山神，說不出話來。
“我想金烏初起時隻想一輩子陪伴著碧月，畢竟人類的壽命短暫，不過匆匆幾十年，他完全可以隻是守著她，保護她，你想想，碧月都已經與人類成婚了，他為什麽還不飛走，為什麽要幹擾人類的因果？因為他放不下……”
“你想說什麽……”烏蘇裏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山神眼神憂鬱，幾欲開口表明心意，卻隻說出了一句：“金烏不必說出口，碧月就已知他的心意了……”
山神伸手在桌麵上輕輕一揮，那些小人書盡數出現，他拿起那本《楊貴妃》，從書頁裏取出一張小小的卡片，正是李清為烏蘇裏畫的小像。
“上弦弓欲滿，皓影照今夢…這詩句我沒有聽說過，但是浪漫之至，扣人心扉…這正麵的小像畫得很是用心，是那個人類為夫人畫的嗎？”
烏蘇裏看著那張卡片，淡淡答道：“可能就是個普通的書簽吧…用不了多久，他心裏的月亮就該換人了……”
“就像羅密歐一樣，對麽？”
烏蘇裏笑笑，默認了山神的話。
“喜歡一個人就像是日益生長的大樹，縱使砍倒樹幹，也無法將根係盡數挖除，這書…我讀了幾遍，我承認，羅密歐是喜歡朱麗葉，可他真愛的人…仍然是羅薩琳……”山神的臉上露出溫潤的笑，迷得烏蘇裏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