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蹊蹺的案子
說完之後,百合直接在地上換了個姿勢,跪在陳團的麵前,砰砰地磕著響頭。
“百合姑娘你這是幹嘛?快快請起,快請起!”
陳團急忙想要上去將百合扶起來,可又想到了這個社會上的男女之防,腳步當時就是一頓,站在原地,急的直拍手。
“陳公子,上回在秋波樓當中,妾身便知道你不是凡人,今日一見,妾身便知道所料不虛。陳公子,還請你救上妾身一救!妾身給你磕頭了!”
百合一邊哭,一邊嘶喊著,聲音淒厲無比。
此時,大街上行走的路人們已經開始發現此地所發生的變化,紛紛都停下腳步,朝著這裏觀望。
陳團大窘,急忙說道:“百合姑娘,你快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這裏人多眼雜,人言又可畏,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我們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你把事情詳細地跟我說說,好嗎?”
聽到陳團這麽說,百合終於止住了哭聲,可依舊是抽噎不止,但好歹是不再哭嚎了。
她拿起自己袖邊掖著的錦帕,輕輕地擦了下眼淚,然後咬牙從地上站起,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倒是妾身失態,給公子造成麻煩了。”
“行了,這些話就不必說了,你收拾一下,咱們找個酒樓,慢慢說吧。”
陳團苦笑著搖了搖頭,對百合說道。
百合抽泣著點了點頭,先是將臉上殘留的淚水擦幹淨,然後又輕輕地用手帕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對陳團說道:“好了,陳公子,我們走吧。”
陳團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街角的一家小飯館走去。
等到兩人在座位上坐定之後,陳團要了壺茶,轉頭問向百合道:“姑娘許是還沒有吃飯吧?我看這裏有米有麵,菜色也不錯,不如我請你吃飯好了。”
“不不不,妾身怎敢勞動公子破費?”
百合急忙搖頭道:“本來已經是妾身麻煩公子了,斷沒有讓公子再花錢請客的道理。公子不知想吃什麽?妾身買與你吃。”
“算了,我剛剛吃過酒席,現在不餓。”
陳團搖頭拒絕道。
“妾身心中有事,胃口不好,吃不下去。”
百合黛眉輕蹙,對著陳團說道:“不如我們就喝些茶水好了。”
陳團點了點頭,並未有什麽反對的意思。
等到小二將茶水端上桌之後,百合急忙往陳團的杯中添了些,然後又自己倒了一杯,歎了口氣說道:“公子瞞的妾身好苦。明明是除邪司的官差,為何要說自己乃是商賈?平白沒了自己的地位。”
“姑娘見諒,上次去秋波樓當中,其實在下是為了查案,並非有意蒙騙姑娘,還請姑娘海涵。”
陳團說道。
“妾身就說是這樣,尋常的商賈,又怎麽會與國師府的大人們扯上關係?當時看到那位道長,妾身就知道公子並非常人,今日一見,果然讓妾身猜中了。”
百合輕啜一口茶水,輕笑著說道。
此時陳團抬頭看了看天,發現現在天色已經擦黑,急忙說道:“百合姑娘,你找我幫忙,究竟是要幫什麽忙?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馬上便是宵禁,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莫要誤了時辰,被巡街的武侯們抓住才是。”
百合一聽到陳團相問,小嘴一癟,像是立馬又要哭出來。
陳團急忙安慰道:“行了,百合姑娘,既然我選擇了幫你,那就一定會幫你,你就不要再哭了,有什麽委屈盡管說出來就是了。”
百合聽到陳團的話之後,這才點了點頭,將淚水忍了回去,然後開口說道:“不知道公子是否還記得,那天晚上打茶圍時的白衫公子?”
“依稀有些印象,似乎姓陸?”
陳團努力地回想著,過了好一會才說道。
“沒錯,是姓陸,名叫陸淳。”
百合開口說道:“那天打茶圍結束之後,陸公子便離開了秋波樓。緊接著,第二天,他便再次過來了。”
陳團聽到這點了點頭,但是並未出言打斷百合的講述。
百合繼續說道:“隻不過,第二天的打茶圍,令官並非妾身,而是樓中的另一位姑娘,花名芍藥。
芍藥姑娘在打茶圍時,便看到了陸淳陸公子。
因為前一天,在妾身當令官之時,芍藥便就在房中悄悄觀察,在第一麵見到陸公子時,便喜歡上了他。
第二天看到他再次前來,芍藥心中自然是無比歡喜的。
所以,在打茶圍過程當中,芍藥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陸公子的身上引,希望他能站出來行酒令。
隻不過,那天的陸公子,似乎狀態有些不好,在看到令官並非妾身之後,便想要轉身離去了。
而芍藥卻好不容易盼到情郎,又怎肯讓他離去?於是便暗中交代了龜公,將此人給攔下。”
“後來呢?”
陳團隱隱感覺到,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後來,陸公子確實留了下來,隻不過他隻是喝酒,並未參與到打茶圍當中。
等到打茶圍結束,陸公子便也喝的差不多了,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芍藥見狀,急忙將其扶到了自己的房中。隻不過此舉卻惹怒了當晚的勝家,當時便要掀桌子,恰好此時妾身從樓上下來,看到了這一幕之後,便幫芍藥解了圍。”
百合說到這,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隻不過,妾身沒想到的是,這一解圍,竟解出禍端來了。”
聽到這裏,陳團依舊是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百合的下文。
“此時,剛剛已經醉的不像樣子的陸公子看到了妾身,突然高聲喊了一句:‘百合姑娘,你為何不願見我?’
頓時,整個秋波樓當中便嘩然一片。
客人們都知道了,陸公子喝成這樣,原來是因為沒有見到妾身。
而芍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羞愧地難以自己,立馬便轉身離去了。而此時,當晚的勝家看到伊人離去,於是便恨上了妾身和陸淳,當即便抄起一把茶壺,砸向陸公子。
茶壺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陸公子的額頭上麵,當時人就昏了過去,而妾身因為被人護著,並未受到多大的傷害。
樓中的媽媽看到出了事情,於是便急忙報了官,將那位勝家給帶走了。
陸公子也被媽媽給送到了醫館。”
“後來呢?”
陳團有些疑惑地問道。
因為按說這個時候,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可為什麽百合會出現在京兆府?又為什麽會讓自己救她呢?
此時百合繼續說道:“等到第二天,京兆府當中突然來了差人,說那位勝家,其實是朝中鴻臚寺的一位官員,名叫吳昊,因為來秋波樓中玩耍,被歹人襲擊,現在生命垂危。
官差們先是去醫館將陸公子鎖了,下了大獄,緊接著便來到秋波樓中,想要將妾身帶回京兆府。
幸而妾身平日裏多有積蓄,使了些錢財,將官差給打發了回去。
不過官差們臨走的時候,對妾身言講,說是這個案子裏麵透著蹊蹺,讓妾身抓緊時間找人活動,看看能不能把案子給翻過來。”
陳團聽到這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了整個事情的原委。
想來百合今天就是去京兆府活動的,但是卻被告知,案子已經被辦成了鐵案,無法翻案了。
可是,再仔細一想,陳團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於是便問道:“這個案子,按說首當其衝的是陸淳才對,為何你會被卷入其中?”
“妾身也不知道,似乎聽那些人說,是那位吳昊點名要拿妾身的。”
終於,百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便滑了下來,然後說道:“據他們說,明日公文就要下來了,陸公子被流放千裏,妾身要被官賣。
妾身不想被官賣,妾身曾聽姐妹們說過,教坊司當中,勾心鬥角的厲害,互相傾軋的現象也比比皆是,妾身一介弱女子,去了那裏,恐怕被人吃了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
所以,還請陳公子救上妾身一救,妾身感念公子的大恩大德,永銘不忘!”
說完之後,百合又想給陳團跪下。
陳團急忙製止了她,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剛剛說,那位吳昊生命垂危?”
“沒錯,妾身從官差那裏得知的消息是這樣。”
百合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不至於吧,他不過是被捉進大牢裏住了一晚,不至於生命垂危吧?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
陳團疑惑地問道。
“妾身曾聽那些獄卒們說,吳昊在被抓到大牢裏的當天,便開始麵色發紫,呼吸困難,若非請了南鶴年堂的大夫,當夜便要過去了。
不過,就算請了大夫診治,現如今的他也是昏迷不醒,被他的家眷接回了家中養病。”
百合抽泣著說道。
“麵色發紫,呼吸困難?”
陳團重複了一遍,眉頭皺成了疙瘩。
吳昊這情況,難不成,是因為官差們動手打了他?
“百合姑娘,你是否知道,那些官差們是不是動手打了吳昊,所以才造成這種局麵?”
陳團問道。
“沒有,妾身使了銀子給官差,官差說了,一路上包括到了牢中之後,並未有人打過吳昊,不存在受傷的可能性。”
百合說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吳昊本來就身體有恙,受到了刺激之後才變成了那樣?”
陳團繼續問道。
“沒有,妾身曾問過南鶴年堂那位出診的大夫,大夫說吳昊的身體很好,並未有什麽隱疾頑疾。”
百合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陳團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案子,好蹊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