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盧府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陳團漸漸的恢複了元氣,不過這天晚上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當陳團回到家的時候,唐羈已經在家中等著他了,因為他今天救下靈佳公主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官場,所有人都在打聽著陳團陳衡圓到底是誰。
當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唐羈的心裏既高興又難過,有一種很是複雜的情感。
高興的是,此事已經傳到了當今天子的耳中,天子已經知道陳團的名字,甚至連他的家庭背景也被調查了個一幹二淨。
說的好聽一點,這叫直達天聽。雖然天子未必能記住你,但是他一定會記得這個事情。
既然陳團已經決定了在除邪司發展,那麽勢必是要走官場這條道路的。
到時,有這麽一件事插在其中,他的聖眷或者說機會,就要比別人多上一點。這就是優勢。
至於說難過,是因為唐羈覺得陳團實在太不會保護自己了,既然已經是修者了,那麽一些保命的手段,至少是應該學習的。
哪有將後背完全暴露給敵人的道理?
想到這,唐羈便決定,將一些儒家的基本法術,教給陳團。
當然了,儒家的法術驅動力乃是浩然正氣,這和陳團體內的天地靈氣多有不同。
不過,既然唐羈敢做這個決定,那就證明他一定有辦法。
儒家,與其說是為了修煉而誕生的流派,倒不如說是為了開啟民智,教化萬民所開創的流派。
浩然正氣,在別人看來可能有些難以練成,但是在儒家弟子看來,這浩然正氣還是比較容易習得的。
因為正氣的基礎,乃是一個人的良心。
當然,說良心可能太過虛無票麵,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人的道德準則。
儒家有一本蒙童開蒙時必讀的經典,叫做《三字文》,其中開篇第一句便是“人之初,性本善”,而這當中這個善字,便是人們修煉浩然正氣的基礎。隻要有“善”在,那麽不管你修行的功法是何樣的,不管你是那個流派的修者,你都可以修煉出儒家的浩然正氣。
正是因為這樣的低門檻,所以儒家才會成為整個大玄之中,人數最為眾多的一個流派。
等到晚上陳團回到家中的時候,唐羈便將自己的打算同陳團說了。
一開始,陳團是拒絕的。
可是,在白姑娘說了一聲“答應他”之後,陳團便同意了唐羈的要求。
唯一讓陳團想不明白的就是,白姑娘在說了一句話之後便再次的消失不見了。
有了白姑娘的插手,陳團從今晚開始,正式修煉儒家法術。
隻不過,讓陳團十分痛苦的是自己需要從基礎來學起,至於多基礎呢?
《三字文》,《千字經》,《萬家姓》這些用來給蒙童開蒙的書籍,陳團需要從頭學起,每天都要背誦。
而且,唐羈並未親自輔導陳團,而是將他丟給了唐晨。
用唐羈的原話講就是:“你一個大字不識一筐,不同經意的白脖兒,老夫教你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話明顯就是在鄙視陳團的文化水平,當即陳團就想給唐羈來一段《嶽陽樓記》,《過秦論》什麽的。
好歹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還能不認字,不會被幾篇古文了嘛?
唐羈並未理會陳團絕望的目光,在將其交代給了唐晨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於是,陳團開始了苦逼的求學之路。
在經曆了一個晚上的絕望之後,陳團在第二天的寅時時分走出了唐府。
昨晚的經曆,愈發堅定了陳團要搬出去住的決心。
讀書太痛苦了!好不容易從學校畢業,終於不用讀書了,誰知道穿越了一下,直接回到解放前了呢?
半個多時辰之後,陳團來到了除邪司。
值房當中,所有人都已經到了,餘添看著陳團臉上的黑眼圈,奇怪的問道:“衡圓,昨晚你出去喝花酒了嗎?怎麽黑眼圈都出來了?”
“喝個屁,昨晚我被人強迫著背了一個晚上的《三字文》!”
陳團沒好氣地說道。
“《三字文》?那不是蒙童開蒙用的嗎?你背那東西做甚?”
餘添奇怪地問道。
“一言難盡啊!”
正當陳團準備繼續說的時候,張淩從外麵走了進來,對著眾人說道:“剛剛點了卯,我去路百戶那裏要了一張搜查格。”
搜查格,也就是搜查證。
“頭兒,是為了去盧府做準備嗎?”
餘添轉頭問道。
“沒錯。”
張淩說道:“盧府同國子監不同。國子監乃是國朝的衙門,有些手續可以省去,可是盧府卻是私宅,若是手續不全的話,很容易引來對方的不滿,給除邪司惹上麻煩。
所以,寧肯我們自己麻煩一點,也不能給對方留下把柄。”
眾人聽到了之後,紛紛點頭。
“頭兒,什麽時候去?”
王德發問道。
“等會吧,等到了巳時左右,盧侍郎下了朝,我們便過去。”
張淩回答道。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陳團卻慢慢地坐在了凳子上麵,開始思考盧公子究竟會不會同這樁案子有關。
目前來看,盧公子雖然有動機,但是驅使其殺人的動機卻不足。
回顧兩人的關係,無非就是兩個少年人的意氣之爭罷了,爭風吃醋而已,沒必要下此狠手,直接講對方的腎髒給挖出來,造成其死亡。
報複,可以是多方麵的,但是如此血腥的報複,以他們二人的衝突程度來講,稍微有些不太匹配。
其次,便是魔氣的存在。
假設,這縷魔氣,是由魔修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麽如果凶手是盧公子的話,他是如何認識的魔修呢?
他又是如何幫助魔修混入京城的呢?而且,既然盧公子認識魔修,那麽盧侍郎是否知情?如果知情的話,那麽盧侍郎是否會和魔修勾結?他的目的是什麽?
這些問題,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問題,都需要在今後探案的過程當中慢慢的去發現。
終於,時間來到了巳時。
張淩站起身來,轉頭對眾人招呼了一聲,眾人紛紛站起,整理了一下除邪司的長袍之後,拿起各自的武器,邁步走出了值房。
一路上,張淩在向眾人介紹著盧侍郎和盧公子的具體情況。
盧侍郎名叫盧兆麟,字萬貴,德隆三年的進士。得了功名之後,先是入了翰林院做編修,後來外放了一任知縣,從知縣做到知府,於天昭三年,回到京城,任戶部主簿。
天昭八年,提拔為戶部侍郎,從此進入到了大玄的核心政治圈子。
至於盧公子,名叫盧小佳,今年隻有十九歲,乃是盧兆麟的次子。
盧兆麟的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已經成親嫁往外地了。
平日裏,盧小佳並無什麽跋扈的表現,相對於京城其他的二世祖,紈絝子弟來講,盧小佳已經算是乖寶寶了。
曾經在閱晚書院求學過,在考取了秀才之後,便被盧兆麟扔到了國子監當中做了監生。
相傳,他今年似乎要參加秋闈,想博一個舉人的功名。
眾人一邊說一邊走,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了盧府的門前。
相較於柳府來講,盧府的規模,位置,華美程度都要比柳府高上一個程度。
畢竟,盧兆麟是戶部侍郎嘛,平日裏接觸的錢財以及求盧侍郎辦事的官員,要多於柳侍郎,所以家宅比柳府要好,也是應有之意。
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就是,盧府的門前,並未有看宅護院的軍士與武師,隻是有幾個身著青衣小帽的家丁罷了。
看到眾人前來,一名家丁急忙走上前來,朝著眾人問好道:“諸位是除邪司的上差吧?來我們府上,是為了柳公子身死一案吧?”
眾人聽到了家丁的話之後,紛紛感覺背後一涼。
這盧府,不簡單啊!一個小小的家丁,就能推斷出眾人的身份與前來的目的,這一趟取證,恐怕會很難。
張淩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們過來,確實是為了調查柳公子死亡的案子,不過並非是特意前來,隻不過是例行檢查而已。”
家丁急忙說道:“上差抬舉小人了,小人怎麽會有那麽毒辣的眼睛,看一眼就能猜出各位的來意?這些都是我家老爺交代的。而且老爺還交代了,如果各位上差到了,無需通稟,直接讓上差們進去就是了。
而且在調查過程當中,闔府上下不得已任何理由阻撓上差辦案。
整個盧府,對於各位上差來說,沒有任何的秘密。”
眾人聽到這裏,紛紛吸了口涼氣。
這盧兆麟,好大的魄力啊!竟然讓人人謂之如蛇虎的除邪行走在家中隨意地調查。
或許真的是心中無私天地寬?
還是他有把握讓眾人查不出任何的證據呢?
不過,不管他抱著什麽樣的目的,既然來了,而且也得到了他的首肯,那麽就好好的查探一番吧,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想到這,張淩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搜查格,遞給了家丁,臉上含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無禮了。本官先謝過盧大人的信任,這張是除邪司出具的搜查格,你且拿進去,交給盧大人,我們就不去向盧大人問好了。時間不早,我們就先進去了。”
家丁接過了張淩遞過來的搜查格,貼身收好了之後,笑道:“上差請便。”
說完,家丁們便目送著眾人走進了盧府。
而此時,就在陳團準備跨過門檻的時候,一個家丁的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舅老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您快進,老爺正在後院教少爺念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