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柳府查探
陳團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今天早上那些柳府的家奴們去南鶴年堂是為了救治柳公子。
可是,好端端的,怎麽會被人摘了腰子呢?
陳團想到這,抬頭問向餘添:“添哥,還有呢?案卷上沒寫其他的了嗎?”
餘添搖了搖頭說道:“這案卷之上的案情記錄語焉不詳,似乎隻是匆忙之中記錄下來的。也就寫了一些案子的基本信息,連醫官推斷的案發時間都沒有。說起來,文堂那幫家夥對於這整理案卷的工作越來越不上心了,每個月總有那麽四五樁案子,案情記錄的跟過家家一樣!這不是存心給我們找麻煩嗎?”
一邊的張淩製止餘添說道:“行了,少發點牢騷吧,現在差不多快巳時了,咱們抓緊時間出發吧。”
“頭兒倒是好脾氣,要是這事換做我,遲早要去找文堂那邊的人理論理論!”
餘添嘀嘀咕咕地將案卷胡亂往胸口處一塞,然後便跟著張淩走出了房間。
眾人一看餘添的動作,皆是默然一笑,緊接著便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陳團走在前往柳府的路上時,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
這位柳公子,究竟是得罪了誰了?竟然被人給摘了腰子。
也不知道現在的他死了沒有。
如果說,兩個腰子都被摘了,那麽就不用想了,肯定當場死亡。
如果隻被摘走了一個,如果要是止血比較快的話,活下去是沒什麽問題的。
隻從今天早上柳府家丁們的反應來看,柳公子應該是隻被摘走了一個腰子,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慌張地尋找大夫,尋找藥材。
隻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夫的醫術怎麽樣,能不能給柳公子第一時間止血,如果不能話,那柳公子可能就真的已經死亡了。
從這兩種推斷來看,柳公子的結果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很奇怪的是,既然對方這麽恨柳公子,想要將其置於死地,那為什麽還要費勁心機的在人數眾多的柳府當中,冒險將柳公子的腰子摘取呢?
直接將他殺了不就行了嗎?
承擔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冒險摘取他的腰子,這一舉動說明,如果對方不單純是為了殺死柳公子的話,那麽他就一定是有所圖的。至於所圖為何,陳團目前還沒想清楚。
另外,還有一種特別小概率的事件就是,摘取了柳公子的腰子的這個人,其實並沒有想要置其於死地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要報複柳公子。
隻不過,因為生理知識的缺失,這才導致柳公子的死亡。
或許,在凶手的想象當中,柳公子是不會死的,柳公子的死亡並非其本意,那麽這樣一來,報複的說法也就站住腳了。
至於這兩種情況,究竟哪一種才是真實的情況,這還要到柳府查探一番才能下結論。
一路無話,大約大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來到了柳府的門口。
看著柳府門口巡曳的兵丁,幾人不自主,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挺直了腰背,將兵刃都緊握在手中之後,邁步便朝著柳府的大門走去。
“站住!”
此時,一位甲胄齊全的將領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隻聽那將領口中說道:“你們幾個,什麽人?來柳侍郎府上是為的什麽?”
張淩拱了拱手說道:“除邪司,伍長張淩,特奉命令前來查探柳公子遇襲一案!”
那將領斜著眼打量了一番張淩眾人,口中語氣輕蔑地說道:“除邪司了不起嗎?說話那麽大聲幹嘛?我聽得到!你說你們是來查案的,可有公文在手?”
此時,餘添立馬走上前去,將手中的公文遞給了那位將領。
那位將領草草地看了一番之後,便將公文還給了餘添,口中說道:“行了,你們且在此等候一會,等一會人齊了,自然會放你們進去。”
“等人齊了?難不成這案子,還有別人插手?”
張淩奇怪地出聲問道。
“等著就是了,哪那麽多廢話?”
將領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之後,便轉身朝著柳府的門口走去。
眾人一看到將領如此反應皆是有些氣憤。
這什麽人啊?不要求你對於除邪司多麽敬畏,起碼的禮節你是需要懂的吧?
這態度是什麽情況?
誰欠你錢了是怎麽的?
雖然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樂意,但是眾人卻還是沒有上前與其理論,畢竟是在人家家的地盤之上,低調些還是沒錯的。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安定坊的坊門方向傳來一陣嘈雜聲。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是有一群身著捕快服飾的人,走進了安定坊的坊門。
此時,餘添開口說道:“看到了嗎,這柳三郎在朝中到底是地位頗為重要,家中公子出了事,竟然勞動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盡皆而至,麵子可是夠大的。”
“再有麵子又如何?孩子不還是被人給割了腰子?從今往後不能人事麽?”
竺春冷笑一聲說道:“要我說,這人可是夠狠的,直接將柳公子的腰子給割了,這明顯是要柳家斷子絕孫啊!真不知柳家到底得罪了誰,竟然要做絕戶!”
“柳家就柳公子一個孩子嗎?”
陳團奇怪地問道。
“自然隻有一個,就這一個,當初來的還頗為不易呢,據說是柳家主母去廟裏求來的。當時生柳公子時,柳家主母已經四十多歲了,夫妻倆老來得子,自然是對柳公子百依百順,這才養成了他囂張跋扈的性子。”
竺春低聲說道:“現如今,柳公子的腰子沒了,他可是還不曾婚配,這下子,柳公子就別想著傳宗接代了,而以柳三郎的年紀,就算是想要再生一個孩子,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這回,柳家就徹底的絕了種了。”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看著大理寺及京兆府的那群捕快們。
捕快們倒是動作不慢,很快便來到了眾人麵前。
兩邊各自見過禮之後,陳團才明白了這件案子的始末。
大理寺的那位捕頭姓魏,據魏捕頭介紹說,這案子是早上卯時不到的時候,柳家的家丁來大理寺報的案。
當時因為柳侍郎要早早的進宮上朝,所以並未在家。
而柳家主母因為一心向佛,所以每天早上都有禮佛的習慣。
今日不知怎的,柳家主母心血來潮之下,便想著叫自己的兒子一起來佛堂禮佛,於是便遣了下人去柳少爺的房中叫他。
可等到下人來到柳少爺的房中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渾身上下赤身裸體,後腰處還有一道長約一尺的傷口,貫穿整個背部。
下人當即便大聲呼喊起來,驚動了家中的家將武師,一時間,整個柳府變得亂做一團。
柳家主母在聽聞兒子的情況之後,當場便昏了過去。
這時,柳家的管家站了出來,迅速地穩定住了局麵。
先是遣了家丁到皇宮門口候著,等下了朝之後便將此事第一時間告知於柳侍郎,再就是領著一群人到京城當中的南鶴年堂尋找大夫和草藥,為了救治柳公子。
最後,管家遣了家丁,讓其去大理寺報案。
等到下了朝的柳侍郎在聽聞此事之後,瞬間便發動起了在官場上的能量,邀請京兆府和除邪司,會同大理寺一起,來柳府進行查探。
於是,這才有了剛剛將領所說的等人齊了之類的話。
至於說案卷,因為第一報案的地點是大理寺,想要邀請京兆府和除邪司,那就必須發公函,公函上麵則需要寫明案件的情況。
因為事情實在是太過緊急,京城作為首善之地,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惡劣案件,三法司的大人們對此事十分重視,接連催促要盡快辦案,另外柳侍郎也逼迫地太過強烈,所以才導致遞往除邪司和京兆府的案卷出現語焉不詳,案情不明的情況。
眾人聽到魏捕頭這麽說,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此時,那位守門的將領在看到眾人集合之後,來到了眾人麵前說道:“諸位,本將乃是膂賁營校尉,姓呂名光。奉聖上手諭及兵部尚書大人令,特來柳府擔任護衛一職。事情各位想必都已經知道了,那本將就不再多說了。
我隻說一點,京城乃是全國重地,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案件,很明顯這是在打整個大玄的臉!諸位,你們要快點破案,將凶手繩之以法,不然的話,萬一這個凶手再次出手殺人,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本將得不到好處,你們同樣也得不到好處,明白了嗎?”
眾人聽到之後,紛紛撇了撇嘴,表示不以為意。
開玩笑,在場的眾人,除了京兆府以外,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除邪司,相比於你一個小小的膂賁營,那可真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
雖然你是一個校尉,但是你這麽明目張膽的威脅我們,說實話,你還不夠資格!
呂光倒是也沒廢話,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便示意守門的兵丁將大門口讓開,然後示意眾人可以進去了。
當即,張淩便帶著陳團眾人邁步走進了柳府的院子。
魏捕頭以及那位來自於京兆府黃捕頭,在看到張淩的動作之後,自然是不甘落後,紛紛領著自己手下的捕快,尾隨著走進了柳府。
來到柳府院子當中之後,陳團感到周圍似乎有一些淡淡的類似於血腥氣之類的氣息。
他急忙轉頭看向一邊的王德發,說道:“王大哥,我感到好像空氣中有一股血腥氣,不知道你是否能用望氣術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王德發聽到之後點了點頭,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一並,往眼皮上輕輕一抹,便開了望氣術。
在掃視了周遭一圈之後,王德發轉頭對著眾人說道:“我在空氣中,看到了一股淡淡的猩紅色氣息,不同於殺氣和鬼氣、陰氣,這氣息,倒像是魔疆那邊的魔修身上的魔氣!”
魔氣?
眾人聞聽此言之後紛紛一愣,緊接著臉上便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果說,這氣息是魔氣的話,那就證明,有魔修混入到京城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