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逃逸
頓時,整個國子監猶如滾燙的油鍋之中被潑入了一瓢水一般,直接炸開來了。
一邊的張淩看了一眼旁邊熊熊燃燒起來的大火,直接吼道:“將這幾個人定肘捆綁,其他人跟我一起救火!”
聽到了張淩命令的竺春和甘塗,瞬間便動了起來。
隻見他們二人隻見從腰中的儲物袋之中抽出兩條漆黑的鎖鏈,然後以嫻熟的手法,將所有身著黑衣的刺客們捆在了一起。
而王德發和餘添兩人,在聽到了張淩的話之後,紛紛拔腿朝著明淨湖的湖邊,那座草廬的方向跑去。
隻見他們從草廬之中拿出了不少的盆盆罐罐,然後跑到湖邊,將這些盆盆罐罐都灌滿了湖水,朝著起火的香油倉庫方向潑去。
而陳團則並沒有加入他們的隊伍。
因為他知道,目前火勢太大,而且是屬於油品燃燒,單純的用水是潑不滅的。
於是他轉身走進了湖邊茂密的灌木叢當中,手中春鳴揮舞,斬下一片片略帶著黃色葉片的灌木。
等到身邊的灌木堆積的足夠多了之後,陳團一把將自己的軟甲扯了下來,用春鳴將其切割成一道道的金屬窄條,用這些窄條將那些灌木紮緊,變作一把巨大的宛如扇子一般的笤帚。
等著一切都做好了之後,陳團便單手擎著笤帚,然後跑向起火的香油倉庫方向。
此時,一邊的餘添卻喊道:“頭兒,不行啊,這火好像越滅越大了啊!”
“那也得滅!”
張淩連頭都沒轉,口中惡狠狠地說道:“娘的,這些天殺的刺客,見刺殺不成便放火,他們是想燒死我們嗎?我告訴你們,今晚如果滅不了這火,別說我們會被國子監的監生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就算是把官司打到除邪司,上峰們也隻會指責我們辦事不利,而不會為我們多說一句話!
所以,今晚就是拚了命,也得給我把火滅了!”
而此時,王德發似乎是注意到了陳團的動作,急忙喊道:“老大,你看衡圓!”
一言既出,其他幾人紛紛轉頭看向陳團。
“衡圓,你趕快將手中的物件扔了,這天幹物燥的,樹枝都是絕佳的柴火,你用這些東西滅火,會把樹枝點著,增強火勢的!”
餘添大喊道。
“不對!”
此時,張淩喊道:“衡圓的方法有用!你看他,用樹枝抽打火焰,火勢見小了!”
說到這,張淩回身說道:“行了,別用水滅火了,都學衡圓,去找樹枝,捆在一起,抽打火焰!快去!”
當即,王德發和餘添身形一動別竄了出去。
而此時,不知從哪裏刮來一陣狂風,將地上的砂石全部都刮了起來。
陳團等人所站立的位置,正好處於下風向。
狂風襲來之時,香油順著風勢流淌,而火焰則是見油則燃,不多時便燒到了陳團等人所站立的位置旁邊。
此時的陳團突然一把將手中的樹枝撇掉,直接從自己的腰中抽出春鳴,以鞘為鏟,不斷地鏟動著地上的泥土。
等到泥土的數量差不多了的時候,便將這些泥土覆蓋在已經燃燒起來的火苗之上。
頓時,火苗宛如是赤練遇到了雄鷹一般,刹那間便偃旗息鼓,留下幾縷嫋嫋的青煙之後,不見了蹤影。
“快,先用樹枝將火勢抽打的小些,然後再挖土,以土覆之!”
張淩的注意力一直在陳團的身上,看到陳團幹淨利落的將一簇火焰撲滅了之後,便轉身高聲喊道。
陳團此時並未在意張淩的命令,而是轉頭對竺春喊了一聲:“大春,你弄點布條,然後用湖水浸濕了之後拿過來!這火燒起來的煙不能多吸,吸多了會死的!”
竺春在聽到了陳團的話之後,立馬將自己的長袍下擺給撕了下來,三下五除二將下擺撕成了幾塊碎布之後,將碎布往湖水中一投,然後急奔著送到了眾人的手中。
“好了,你趕緊回去,看著那幫子刺客,甘塗一個人不一定能看得住!”
陳團接過了布條,直接將布條蒙在了自己的口鼻之上,做成了一個簡易版的口罩,甕聲甕氣得對竺春說道。
其餘幾人自然也是領到了竺春遞過來的布條,在看到了陳團的動作之後,眾人紛紛有樣學樣,將布條往口鼻處一蒙,紮緊了之後便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竺春見幾人目前均無恙,便轉身朝著刺客所在的方向回奔了過去。
而此時,國子監當中的監生和教習們,紛紛趕了來。
監生們對於大火所作的準備還算是充足的,每個人的口鼻處都帶上了竹製的“豬鼻”,算是古代版的口罩了。
另外,每人的手上還提著木桶,鐵鍬等用來滅火的工具。
監生們倒是沒有質問幾人,這火到底是誰放的,或許他們想質問,隻不過因為目前的火勢實在是太大,所以眾人很默契地選擇了先救火。
而有了這幫監生的加入,火勢很快便得到了抑製。
不論是潑水救火,亦或是使用鐵鍬挖起沙土,覆蓋在火焰上救火,眾人都做的井井有條,有條不紊。
於是,半個多時辰之後,這場大火終於被撲滅了。
而此時,一位身著淡青色儒袍的中年人走了上來,對著陳團行了個禮說道:“看足下的打扮,應該是除邪司中人吧?在下乃今日國子監當值的博士,姓孟。足下叫我孟博士便是了。”
“不知孟博士有何指教?”
陳團不動聲色地朝著孟博士回了一禮,一把扯下嘴上的布條問道。
孟博士笑了笑,對著陳團說道:“在下倒是沒什麽指教,隻是想問一下足下,為何此處會平白無故走了水?而足下幾人,深夜造訪我國子監,究竟是為的什麽?”
“我們深夜造訪?”
一邊的餘添聽到了孟博士的話之後,立馬就急了,當即喊道:“你以為我們想來啊?若不是因為你們國子監出現了鬼嘯,我們怎麽可能會過來?聽你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覺得,這火是我們放的了?”
“在下絕無此意。”
孟博士急忙擺了擺手說道:“隻是這大火來的蹊蹺,眾位又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的人,在下想要了解情況,隻能從眾位身上了解了。若是等明日,祭酒問起,在下也好有個說辭。”
“我告訴你,你們國子監,從根上就爛透了你知道嗎?”
餘添一言既出,惹得在場所有監生的目光全部落在的他的身上,其中不乏那些不懷好意的陰毒目光。
而餘添卻毫無畏懼,對著眾人大聲喊道:“我們今晚來,是為了查案來的!誰知,剛到此地,便受到了刺客的攻擊。好不容易將刺客們盡數抓住,你猜猜我們發現了什麽?我們發現,這批刺客領頭的,竟然是你們國子監的教習身邊的弟子!
今晚莫說這火不是我們放的,就算這火是我們放的,那也是因為你們國子監做的太過分,我們氣不過!費心費力地為你們破案,結果轉過頭就來刺殺我們?還誣陷我們放火,哪有這樣的道理!?”
“好了,餘添!”
一邊的張淩開口喝止了餘添的話,然後走上前來對著孟博士行了一禮說道:“這位孟博士,今晚這場大火,確實不是我們放的,而是一位漏了網的刺客,見刺殺不成,於是想要放火將我們燒死,所以,這場火與我們沒什麽關係。”
“那剛剛這位壯士說的,刺客首領是我們國子監中人,又是怎麽回事?”
剛剛被餘添的話氣的不輕的孟博士,在聽到了張淩的解釋之後,麵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孟博士開口問道。
“哦,我將此人帶過來,您一看便知。”
說完之後,張淩轉身朝一邊看守著刺客的竺春和甘塗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將刺客們押過來。
當即,竺春和甘塗便押解著此刻,朝眾人站立的方向走去。
等到走到了眾人麵前,孟博士看清了此刻的麵容之後,頓時大驚失色道:“怎麽是你?你不是郭孝義教習身邊的弟子書童嗎?”
而其他監生在聽到了孟博士的話之後,紛紛大驚失色。
他們每日間身處於國子監,自然對鬼嘯之事是知曉的。
一聽說這除邪司派來查案的除邪行走們遭遇到了刺殺,而刺殺的人竟然就是發現鬼嘯的郭教習的弟子書童,頓時都有些不可思議,當即私下裏便議論紛紛了起來。
孟博士揮了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議論,眼中飽含怒火地看向那位書童,問道:“小周,你告訴我,為何你會做刺客,做下刺殺除邪司官員的事情?這事情之後到底誰是主謀?郭孝義有沒有摻雜其中?!”
而那位叫小周的書童,此時卻咬緊了牙關,並不鬆口,任孟博士怎麽逼問,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此時,張淩也看出來,單純的問話,應該是問不出什麽的。
於是,他便開口說道:“孟博士,不如,我們押著這些刺客,去找一趟郭教習,當麵對質,若是他為攝入其中倒還罷了,若是真的攝入其中的話.……”
“但憑諸位發落,我國子監絕對毫無怨言!”
孟教授倒是幹脆利落,立馬便決定了郭教習的下場。
聽到了孟教授話的眾人紛紛點了點頭,當即,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前往郭教習的草廬。
不大一會,眾人來到了郭教習的草廬門口。
餘添一馬當先地將大門踹開,然後口中罵罵咧咧地朝草廬內走去。
不多時,裏麵傳出餘添氣憤地聲音:“頭兒,姓郭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