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報道
癸亥年,七月二十三日,宜開工、安家、置產、納彩;忌安葬、齋蘸、破土。
今天,陳團起了個大早,原因無它,因為今天是他入職除邪司的日子。
昨日,陳團已經同玉虛子說好,最近一段時間,若是不當值的話,還是會住在玉虛觀之中,可若是當值,就會直接住在除邪司總衙當中。
玉虛子自然是大度的答應了。
早上寅時左右,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陳團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說來也怪,自從陳團有了修為之後,他對於睡覺的需求已經逐漸開始減小了。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總是看到那些主角打個坐入個定就精神抖擻,陳團一直還以為作者是在胡扯。
可真的輪到自己之後,陳團才發現,這華夏有高人啊!
起床梳洗了一番之後,陳團拿起了放在櫃子上的除邪司官袍。
除邪司的製式官袍,其實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樣式就是繡著暗紋的黑色袍服,樣子有點像陳團以前拍明朝曆史劇時,那些錦衣衛們的飛魚服,隻不過上麵的圖案沒有人家那麽花哨罷了。
暗紋的圖樣,昨夜晚間陳團瞅了半夜才看出來,原來是龍生九子之一的狴犴。
狴犴,陳團還是知道一些來曆的。
據說這種神獸,乃是龍的第七子,形似虎,性好訟,衙門裏那些“嚴肅”、“回避”的牌子上方刻畫的獸首,就是狴犴的樣子。
將這繡著狴犴的袍服穿好之後,再紮上一根與官袍同色的腰帶,陳團將春鳴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之上。
並不是說除邪司配發的那些法器佩刀不好,而是陳團覺得,反正都是用刀,不如挑一把自己順手的帶著。
更何況,春鳴也確實比那些製式佩刀要好上許多。
將頭發梳好,在頭頂挽成一個發髻,然後取過了除邪司配發的製式發簪,將頭發牢牢的固定好,陳團打量著銅鏡當中,自己的樣子。
其實,這除邪司的製式發簪,也是一件法器。
昨天的時候,陳團還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經過研究發現,這發簪,注入靈氣之後,便可以將人說的話給錄音下來。
除邪司是需要經常出門跑外勤查案的,一些重要的線索,如果來不及用紙筆記錄,就需要用發簪來錄音了。
陳團剛發現發簪的用處的時候,可是大為驚奇的。
誰說古代人沒有創造性思維的?
這發簪,可不就是錄音筆嗎?
而且,這是在查案的時候用的,那不就相當於執法記錄儀了嗎?
大玄的科技水平,委實不低!
穿好了靴子,陳團走出了房門。
來到了玉虛觀的後院,陳團慢慢走到了馬廄的位置。
牽過一匹棗紅色的馬匹,陳團抬腿便騎了上去。
玉虛觀當中的馬,基本上都是西域那邊的駿馬,耐力好不說,速度也快,而且對於環境的適應性也比較強。
而這匹棗紅馬,便是玉虛子特意為陳團挑選,並且贈送給陳團的。
畢竟,都已經是道子了,走路上下班實在是有點跌份。
陳團自然是會騎馬的,以前拍戲的時候,也沒少拍騎馬的戲。
端坐在馬背之上,陳團用手中的皮鞭輕輕抽了一下馬匹的後臀,隻聽見駿馬唏律律一聲暴叫,緊接著便猶如一道紅色的閃電一樣,飛快地躥了出去。
陳團雙腳踩在馬鐙之上,臀部微微懸空,右手緊緊拽著韁繩,任由馬匹在淩晨的風中狂奔,任由那些涼爽的風打在自己的臉上。
大概不到半個時辰,陳團出現在了庚辛門外。
此時的城門還沒有開,陳團勒住馬韁繩,讓馬匹停在城門之外,等候著開門。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城門才微微打開。
一個打著哈欠的守城兵丁,手中執著長矛,從門洞裏麵走了出來。
此時,圍在城門口,挑著扁擔的貨郎以及那些京城周邊的百姓,都自發地排好了隊伍,等待著兵丁的盤查。
兵丁似乎是剛剛睡醒,盤查的速度有些慢,陳團有些等的不耐煩了,於是便打馬上前。
來到兵丁的麵前,陳團說道:“勞駕,我點卯快要遲到了,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誰知那個兵丁連眼皮都沒抬,不耐煩地喊道:“後麵排隊!”
陳團有些無奈,又說了一遍:“真的,我點卯真的快要遲到了,你先讓我進去吧!”
兵丁不耐煩地抬起頭,眼睛眯著說道:“我都說了,後麵排.……”
可是,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兵丁猛地睜大的雙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陳團身上的黑袍,口中不住地喃喃道:“是……是除邪.……除邪百戶大人啊?”
“嗯,是我。”
陳團點了點頭,從腰間取下腰牌,遞給了兵丁說道:“這是我的腰牌,你看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哪知兵丁連接都不敢接,急忙擺手說道:“大人說笑了,小人哪敢查驗大人的身份,您快進去了,休要誤了公務。”
“多謝。”
陳團也沒工夫跟他多客氣,將腰牌一收,回身騎上馬匹,一溜煙便跑進了庚辛門。
當晚,便有一個守城兵丁在跟自己的同袍吹噓,平日間除邪司的那幫黑臉閻王,今天被自己攔在了門外,自己放他進門,他還說了多謝。
同袍們自然都是不信的,紛紛指責他吹牛,兵丁與同袍爭得麵紅耳赤,差點打了一架。
當然,這些事情,陳團是不知道的。
按照董碧春為自己指點的方向,陳團來到了除邪司的總衙門口。
將馬匹拴在門口的拴馬樁上之後,陳團抬頭打量著麵前的建築。
其實,京城除邪司總衙的建築風格同酆門關除邪司衙門的建築風格都大差不差,一樣白牆灰瓦,一樣的徽派風格。
陳團心中腹誹:設計除邪司衙門的人,一定是個徽州人。
而此時,門口門房當中當值的除邪行走,也就是灰袍,在看到了陳團之後,急忙迎了出來。
抱拳作揖之後,那灰袍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陳團一開始還被這人嚇了一跳,可等他聽到了這人的話之後,瞬間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這位爺是個門衛啊!
“哦,快到點卯的時間了,我去點卯。”
陳團回了一句。
那人急忙說道:“不知大人是哪位千戶門下?不如讓小人陪著大人前去吧?”
其實,這人早就看出來陳團並不是除邪司總衙的人了。
畢竟,如果是經常出入這座衙門的人的話,誰會對這一成不變的建築產生那麽大的興趣?
他的話,將陳團問住了。
前日,董碧春隻告訴他今日來除邪司報道,卯時三刻點卯,但是卻並未告知他在誰的手下效力啊!
這可怎麽辦?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從陳團的身邊走過。
男子用餘光掃了一下,突然看到了陳團,便停下了腳步,開口問道:“是衡圓到了嗎?”
陳團奇怪是誰在叫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一位除邪千戶。
他急忙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陳團。”
那人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灰袍離去,開口說道:“是來報道的吧?正好,我與你同路,咱們一起進去吧!”
“多謝大人。還未請教?”
陳團急忙行禮感謝,開口問道。
“好說,本官周嘉鹿!”
中年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陳團急忙跟在中年人的身邊,亦步亦趨地朝除邪司衙門當中走去。
進到總衙之後,陳團才發現,這裏麵是內有乾坤。
總衙的院子當中,鋪設了一條寬約一丈的青石道路,在道路的左邊,是一群建築群,一些身著黑袍、灰袍的除邪司中人,手中捧著書卷紙張,正不停地穿梭其中。
想來,這左邊便是白鶴堂的辦公地點了。
而在右邊,則是另一群建築群,無數臉上麵無表情的黑袍白袍們,正不停地朝著道路盡頭,一座三層建築下麵的那一排排值房走去。
陳團看的驚奇,開口向周嘉鹿問道:“周大人,這些人,都是去點卯的嗎?”
“不全是。”
周嘉鹿開口解釋道:“除邪司人數眾多,若是全部擠在一起點卯,容易發生混亂。於是指揮使便想了個辦法,先讓天字組的除邪千戶們點卯,然後再讓地字組的千戶們點卯,這樣錯開就是了。”
“哦,原來是這樣。”
陳團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周大人既然認得我,那應該是知道我在哪位千戶的手下了?”
“自然是知道的。”
周嘉鹿點了點頭。
“那,這位千戶脾氣怎麽樣?好不好相處?平時喜歡什麽?”
陳團急忙問道。
他是現代人,自然是知道人際關係的重要性。
不說遠的,就說自己拍戲的那會,如果不跟副導演搞好關係,你就拿不到好角色;如果不跟製片人搞好關係,你就拿不到好劇本。
觸類旁通,想要在除邪司混得開,自然是要了解一下領導的喜好,以便今後打好關係。
“唔,脾氣嘛,不好不壞,挺好相處的。平日裏,喜好喝酒吧。”
周嘉鹿倒也沒瞞著陳團什麽,當即便將陳團頂頭上司的基本信息給說了一下。
陳團一聽,喜歡喝酒,那就沒事了。
自己雖然是國師府的弟子,但同時也是除邪司的百戶啊!
跟同事喝酒,溝通感情,國師府應該說不出自己什麽。
再者說,自己還會幾樣拿手的下酒小菜,到時候小菜一做,小酒一喝,這上司還不多關照自己一下?
想到這,陳團陷入了對未來的美好期許當中。
不多時,二人終於走到了那一排值房的門前。
陳團開口說道:“多謝周大人引路,還請告知,我歸屬哪位千戶領導,我這就去拜見。”
誰知周嘉鹿卻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在下不才,便是你的上司千戶了!”
陳團一聽這話,都快哭出來了。
合著您老人家就是我的頂頭上司啊?
幸好我剛剛沒問什麽比較敏感的問題,不然還不得被你吊起來,用皮鞭沾著冷水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