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去屋空
王虎和張尺看到此時的陳團臉上,臉色變幻不停,陰晴不定,均是有些奇怪。
張尺開口問道:“衡圓,可是想起了什麽?”
陳團聽到了張尺的話之後,陷入了糾結當中。
當初穆澤威脅自己不能將珍娘和他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就殺了自己。
陳團倒並非是怕了他的威脅,而是在糾結是否要將此事告知二人。
他不敢確定穆澤在軍中是否存在耳目,也不敢肯定,這兩位得知此事之後是否可以守口如瓶,不將事情說出來。
萬一一時嘴快,將事情敗露,引來穆澤的報複的話,那自己就難辭其咎了。
況且二人當中,王虎很明顯並無半點修為在身,是個再尋常不過的老卒。
若是引來穆澤報複的話,王虎很明顯是生受不住的。
而張尺,自己看他似乎是練過一些吐納法門,但覺算不上高深,對上穆澤也是無半點勝算。
若是因此,令二人受到無妄之災,那就是自己的過錯了。
可現在,穆澤存在巨大的嫌疑,而且這人口失蹤案子的幕後黑手就很有可能是他。
若是放任不管的話,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家庭瀕臨破碎。
到底該怎麽辦呢?
陳團思緒良久之後,開口說道:“沒想起什麽。張百戶,王叔,剛剛與冥鴉戰鬥,我贏的幾位不易,身體有些乏了,想回營休息一天,不知二位是否應允?”
二人一聽到陳團的話之後,均是出現了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
張尺輕輕拍了拍陳團的肩膀,說道:“是我考慮不周了。衡圓,你先回去吧。今日便不必出來巡街了。”
陳團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大營的方向走去。
張尺卻轉頭對王虎說道:“虎子,我總感覺衡圓的話並未說完。你平日跟他接觸的多些,依你來看,他的話可信嗎?”
王虎此時臉上平日裏的憨厚不見半分,反而眼中透著一股深邃的意味,若有所思地說道:“衡圓此人,與二十年前那人不同。若是說二十年前那人是一把鋒利的寶劍的話,那衡圓便像是一柄自帶刀鞘,斂去鋒芒的匕首。鋒利、厚重,無一不有。”
“嗬,我倒是覺得,若是要比較的話,衡圓要比二十年前那人,前途廣大一些。你說呢?”
張尺遞給王虎一片薄荷葉,放入嘴中一邊嚼著一邊開口說道。
“這我可不敢說。”
王虎說道:“那位是道統之爭的犧牲品,還未綻放所有光芒便夭折了。而現在,衡圓還未成長,他的前途未卜,誰都無法預料他今後的成就。”
“這倒是。”
張尺歎了口氣說道:“那位真當得起驚才豔豔四個字,可就是這道統.……你說,道統真的那麽重要嗎?”
“這不是我能置喙的。”
王虎將已經嚼碎了的薄荷葉吐出,說道:“我呢,隻是個打雜跑腿的,比不上你們這些造了黃冊的弟子。人微言輕,所以還是不說了吧。”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張尺也將薄荷葉吐了出來,問道。
王虎輕笑道:“繼續裝老實,暗中保護衡圓。他們在中原打生打死的,與我無關。我隻需要看住衡圓,讓他別夭折了就是。”
張尺有些憤憤地說道:“那這城中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你便不再插手了?”
“我插什麽手?”王虎轉頭疑惑地看向張尺,說道:“你要知道,我的修為可是被封印了,現在與常人無異。這明顯就是酆都那幫鬼崽子們做下的事,我一介凡人,插手此事,豈不是找死?”
“那……”張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王虎揮手打斷。
王虎歎了口氣,說道:“行了,別磨嘰了。守備軍當中,究竟有多少二十年前遺留下來的人,你知道嗎?別看李陵安平日裏笑眯眯的,可若是我們做的過分了,伸的手長了,他可是會把我們的手齊根砍下的。
要我說,你們還是低調些好,少給自己找不自在,明白嗎?”
張尺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到最後,他隻好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王虎此時卻已經再次換上那副憨厚的模樣,去將自己這一什的守卒集合起來,再次投入到了巡街任務當中。
陳團回到大營當中後,將自己身上的甲胄全部取下,然後從箱子當中取出了一套有別於軍裝的黑色麻製短衣。
穿戴整齊之後,陳團回頭將佩刀和折疊弩取過,懸掛在自己的腰間,轉身出了大帳。
此時大營中,守備軍皆已出去幫忙尋找丟失人口的下落,所以大營中顯得空空蕩蕩的,陳團的這副打扮,並未被人發現。
他邁步走出大營,朝著穆澤與珍娘的私宅方向走去。
一路上,陳團一直在思考,這穆澤究竟是不是幕後黑手。
前世的他,曾經拍過幾部懸疑推理的電影。
劇本當中有幾句台詞,讓他印象深刻。
“犯罪嫌疑人的確定,首先要看他是否有違法犯罪的動機,其次要看他是否具備犯罪條件,諸如時間、空間、工具、贓物等等。其中,動機並非是不可或缺的條件。隻是動機越清晰,嫌疑越大罷了。”
回想著這幾句台詞,陳團腦中不斷地去將目前了解到的,有關於穆澤的信息套入。
犯罪動機自然是有的。
他想殺了自己,是防備珍娘的事情被自己捅出去,從而對其造成一定的困擾。
犯罪時間,自己目前還不確定。
不過,兩次鬼物的出現,一次是在夜裏,一次是在剛才。
穆澤身為除邪司百戶,不當值的時候,自然是有時間對自己進行襲擊的。
就算是當值期間,他也有充足的時間來對自己進行襲擊。
想必那些除邪司中人,也不敢對一位百戶的行為進行質疑。
至於空間。
陳團左思右想都不得其索。
控製鬼物是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這樣的環境,在城中不知凡幾。
而穆澤身為除邪司百戶,以他的俸祿,來購買一處安靜偏僻的宅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剩下的一些條件,陳團在仔細思索間,發現穆澤都能一一對得上。
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自己與幕後黑手對話的時候,他那種不摻雜任何思想感情的聲音,讓陳團心生疑竇。
因為,陳團總是覺得,他的聲音,不像是人類所能擁有的聲音。
那聲音,實在是太冷酷、太平靜了。
想著想著,陳團便走到了昨日的那戶宅子門前。
左右看了看,發現這條小巷當中並未有任何百姓活動的痕跡,陳團深吸一口氣,然後提起身形,朝著牆頭猛地一縱,便直接跳上了牆頭。
可是,令陳團疑惑的是,自己這麽大的動作,竟然沒有被穆澤發現。
難不成,他在當值?
壓下心中疑惑,陳團躍入院子,朝著院子中的房間走去。
情況有些不對啊!
陳團心中疑惑漸盛。
這房子實在是太安靜了。
陳團謹慎之下,將手中佩刀抽出,慢慢地走向了那棟虛掩著房門的屋子。
來到門前,陳團抬起一腳,將房門踹開。
隻是,裏麵的景象讓陳團有些意外。
房間當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陳團走進房間,四下搜索著。
隻是,令他氣餒的是,房子當中幹幹淨淨的,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他沮喪地坐在了堂屋的凳子上,心中一片苦澀。
看來,穆澤是怕事情敗露,先行帶著珍娘逃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