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想要自由
送走了客人，嬌鉞癱在椅子上，感覺離離開這個世界更近了些。
琥珀想了想，還是短暫的跟嬌鉞表示她想先離開一會，去見一個人。
嬌鉞難得的上了幾分心，認真的看了看她的桃花運，也就那麽幾秒鍾的遲疑別人完全看不出來。
“去吧。”
琥珀走了，空間寂靜無比，嬌鉞癱了一會兒坐直了身子從抽屜裏抽出了一張宣紙，執筆停頓了那麽一會的功夫，墨水滴在宣紙上多了一個大大的墨點，毀了嬌鉞的所有構圖。
遲疑了好久，以至於那個墨點洇透了紙麵。
寧雲逸將宣紙抽了出來，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又重新取了一張宣紙鋪好，用兩方鎮紙壓住了邊角，食指點在嬌鉞心口，手上沒有用力，但嬌鉞感到了輕微的心口痛很是奇怪。
“隨心就好了，何必想那麽多。”
將書卷成卷，轉身離開。背影灑脫，腰背挺直自有風骨。
嬌鉞淺笑一聲，笑自己的遲疑與猶豫。
落筆如有神，一個女子的身影在紙上慢慢顯現出來，女子側立著眺望遠方，一柄長劍立在身側，紋路都清晰明了，嬌鉞畫完直起腰，抬手捋了捋發，不過一個小世界罷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仍舊橋歸橋路歸路。
如此又是幾天過去了，琥珀回來的時候有些傷心失落，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或許是發現了寧雲逸更好說話，能得到更多消息開始圍著寧雲逸打轉，口中的‘姐夫姐夫’的就沒停過。倒是也從寧雲逸那得到了不少資料，恨不得自己能回到過去在那個小小的山穀裏把嬌鉞帶大。
轉過頭就去詢問阿玉雲穀在哪？
阿玉搜遍了自己的記憶都沒有查詢到關於雲穀的隻言片語，按理來說那麽奇特的地方不應該無人知曉才是，真是奇了怪了。跟琥珀肯定不能這麽說，就含糊的說要再想想。
琥珀轉身就去找寧雲逸套話了，試圖得到更多的信息。但寧雲逸從未離開過雲穀，更是無法給琥珀提供更多的消息。
嬌鉞自是知道的，但看著琥珀抓耳撓腮的樣子壞心思的並不想多說。
快要離開這個世界，快要分別的時候，嬌鉞才放縱了自己的心軟。小世界那麽多，自是再難相遇，至於大千世界之中，仙魔之分就能讓琥珀退卻，嬌鉞並不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嬌鉞終於等來了她想等的客人。
風鈴聲響起，進門的那一刻，軀殼脫落靈魂掙脫了身體的束縛重獲久違的自由。
以客人的身份站在當鋪中，說不出來的喜悅湧上心頭。
漂亮的靈魂飄飄而來，像是一陣風像是一陣霧。
亓官生看到站在桌前的琥珀時才知道為什麽紀雨竹再也沒有進入當鋪，他完全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請坐。”
嬌鉞看著他坦然坐在椅子上，眉宇間的輕浮與傲慢讓他曾經文人的風骨蕩然無存。
現實真是可怕。
“你想要什麽？”
“自由，徹徹底底的自由。”
亓官生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嬌鉞笑彎了腰，用一種看奇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亓官生，笑他的不知所謂。
當鋪的一件商品妄圖擁有自由。
“你現在不自由嗎？”
嬌鉞似笑非笑的表情與眼神讓亓官生想起了過去多年作為典當物存在在架子上的生活，就像他不是一個人而隻是一件貨物，那種感覺讓他厭惡卻又不得不克製。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在現實彎彎手指用點小伎倆隨隨便便能勾到手的女人，是需要他仰望的無法觸摸的存在。
“那不一樣。”
自由兩個字刺痛了亓官生的心，他從未自由過，生前是死後是，現在也是。
生前被忠義束縛，死後被薄薄的一紙契約束縛，現在被一段莫須有的存在束縛著。
他以為，紀雨竹知道的，兩個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誰能想到她會走進當鋪，用靈魂換取他的愛，將他困在她的身側逃不開走不掉，他的意識無比清楚，卻無法控製自己對著紀雨竹溫柔體貼，親昵寵溺。
“你能付出什麽，你還有什麽可付出的呢？”
嬌鉞托著下巴盯著他看，琥珀看著自家姐姐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亓官生臉色有些難看，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長劍時卻忍了下來。
“隻要我有的。”
嬌鉞嗤笑了一聲，上下打量的眼光讓亓官生心底覺得恥辱，但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你還有什麽東西？琥珀，你覺得呢？”
琥珀因為嬌鉞突然的問詢有些興奮，感覺自己獲得了姐姐的關注，開心。
“我也想不出來。”
跟不過腦子似的，但說的話卻很是真實。
亓官生還有什麽呢？
他什麽都沒有。
亓官生麵上閃過難堪，想發怒卻不得忍了下來。看著坐在對麵的老板，亓官生都忘記了之前是什麽給了他勇氣，讓他以為自己有機會替代他。
又想起了紀雨竹，眼中是隱藏不掉的厭惡。
誰能想到那個女人蠢到了這種程度，一點用處都沒有，偏偏還蠢而不自知。
“如果我沒有可交易的，我都不會走進當鋪，不是嗎？”
嬌鉞拍了拍手，算是給了亓官生一個鼓勵，卻隻是讓亓官生的臉色更加難看。
從抽屜裏抽了一張材質特殊的紙張鋪在桌麵之上，字跡憑空出現，看的琥珀眼中冒出奇光。
亓官生看到交易內容，臉色巨變。
氣運？
亓官生很難讓自己不去介意，隱在桌下的手攥緊了衣服，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從他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哪怕不是十成十的相信氣運的說法，但也是信了八成。
“不可能。”
亓官生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嬌鉞的交易，站起身來作勢就要離開，嬌鉞卻毫不在意甚至抬手牽動力量為他打開了離開的門。
“我不會回來了。”
亓官生像是想證明什麽，走出大門的時候還特意回頭跟嬌鉞說了這麽一句。
嬌鉞努了努嘴，不是那麽在意。
“你會回來的。”
笑容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