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等待開始
計雲逸從夢中驚醒,擦掉臉上的冷汗,雙眼滿是疲憊,夢中淋漓的血色無法抹消,計雲逸厭倦了這個世界,也厭倦了做計雲逸這個人。
手指在膝蓋上彈動,由平緩變的壓抑。
脖頸上的彼岸花墜子發出一股淡淡的紅光,將計雲逸籠罩在內,不屬於他的情緒被深深禁錮在墜子中,他的眼神逐漸清明,麵上的冷汗卻更加多。
每到這個時候,計雲逸便厭惡自己的存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到底為什麽存在?
大概每個人都有最脆弱的時候,分不清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存在。
但計雲逸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為什麽存在,卻不知道自己是誰?
很突兀的,想起了嬌鉞。
其實,嬌鉞救了他很多次,如果沒有嬌鉞,他大概已經慢慢的變成了師傅想讓他變成的人,但是那個時候守初這個人呢?
計雲逸不喜歡守初這個名字,但是守初卻是他唯一擁有的。
計雲逸的唇角微微翹起,如果麵前有一麵鏡子,那麽大概應該是一個最最完美的表情,隻是完美的過於形式化,以至於完全不像個真人。
‘以身相許’嗎?
計雲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但他信一次,哪怕將一次壓在天平之上。
站起身來,扶著一邊的牆壁步履艱難的往床上去,等在床上坐下的時候臉上已經布滿冷汗。
一連幾日,時間過的很快,又是一天深夜。
嬌鉞很厭惡在休息的時候被人吵醒,那會讓她的脾氣很暴躁,這種情況下目前隻有一個人能例外,那就是計雲逸,但是!!!
嬌鉞一直沒能等來計雲逸的電話。
距離上次‘以身相許’事件已經過去快一周了,每次聊天仍舊是嬌鉞開始然後計雲逸收尾,每天計雲逸最活躍的時候大概就是江月寫完新章的時候了,以至於嬌鉞現在每天最愛做的就是盯著江月寫文,江月這幾天碼字碼的頭眼發昏,看著電腦就反射性的頭疼,每天都在祈禱嬌鉞出門。
其實每天嬌鉞都在糾結去不去找計雲逸,又擔心會覺得自己煩又害怕自己不夠關心他,偶爾他不理自己又擔心他是不是反悔了,弄得整個人患得患失的,以至於脾氣更加的暴躁了。
“栗哥進急救室了,我該怎麽辦?”
嬌鉞真的是厭倦了每天晚上按時打過來的電話,她真的不知道是什麽給了江陽自信,以為自己會搭理栗同文的事情,但江陽仍舊是習慣性的出點什麽事情就打電話過來。
嬌鉞一如往常應了聲掛斷了電話,為了讓自己開心點特意進栗家集團轉了圈,順道低價收入了一些股份,看了看這一周的成果,零零碎碎的竟然收入了47.2的股份,大體估計下來竟然要比栗家父子手裏的還多一些。
嬌鉞舔了舔唇,想要終結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新奇的地方,平淡乏味的讓人提不起一點的興趣來。
而且。
想起計雲逸就很是擔憂,總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的樣子。
恰是此時,無雙蹦了過來,友好的詢問嬌鉞要不要通過她看一看對麵的計雲逸到底在幹些什麽。嬌鉞翻了個白眼,但手腕一直在痛,一時之間不知因何而起,便同意了無雙的建議。
那大概是少有的,嬌鉞心底升起一股子慶幸。
鮮血是畫麵中唯一豔麗的顏色,嬌鉞向來不怕的,卻因為那豔麗的紅心驚膽戰。
計雲逸穿了一身黑色的棉質睡袍躺在床上,神情安詳,左手搭在床邊,一線紅從腕上一點一點的滴落。
嬌鉞顧不得穿衣服,甚至顧不得偽裝自己的身份,直接劃破虛空邁步踏了過去。黑色的長發瞬間瘋長,將嬌鉞整個人包裹起來,天際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閃電劃破天空點亮世界。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讓江月恍惚,她茫然的站起身走了過去,化為一道血色流光匯入嬌鉞身上,嬌鉞身上豔色裙裳多了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
嬌鉞將計雲逸半抱在懷裏,嘴角含笑的吻上了計雲逸的唇。她氣息滾燙,灼的計雲逸的唇都在發燙。手臂抱得很緊,計雲逸有些吃痛的哼了一聲,嬌鉞的舌尖順勢鑽了進去。陌生的觸感讓計雲逸驀然睜開了雙眼,那雙沒有情緒的眸多了一份震撼。
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臉,豔麗奢靡,眉眼像盛開的彼岸花,眼瞳微微發紅詭異莫測,像是藏著無數世間詭秘。
計雲逸看的入神,一時忘記了呼吸,好一會悶得不停的咳嗽。
嬌鉞將人抱在懷裏,生機的流逝讓她眼神發暗,嘴角卻莫名其妙的勾起。看向自己的手腕,嬌鉞覺得大概該用點什麽將他們綁在一起,或許那個時候她就能安下心來了。
“累了嗎?”
計雲逸以為嬌鉞會暴怒,會發狂,但沒想過她隻是輕描淡寫的問他累了嗎,讓計雲逸心裏澀澀的。但他真的好累,每天晚上無止境的夢境輪回讓他疲憊不堪,每個晚上陌生的無休止的情緒變換讓他變得陌生,漸漸的他變得不像是自己,也害怕他終將變成了別人。
真的撐不下去了,便想著也許回去自己便還是守初。
隻是沒想到的是,會在臨走之前見到嬌鉞。
他以為,他仍舊是隻有自己。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嗯。”
計雲逸打了個哈欠任由自己靠在嬌鉞的懷裏,動作艱難的蹭了蹭。
“那回去休息一下,等睡醒了,我就回去了。”
“好。”
計雲逸想抬手觸碰一下嬌鉞有些陌生的長相,最終卻因為無力而任由手指垂落,與臉頰擦肩而過。
懷裏的人變為飛灰徹底消散,嬌鉞周圍的空間在皸裂,她的麵孔裂了好幾道血痕整個人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整個空間因此而震蕩,裙子無風而動,整個人高高的懸浮起來。
她就靜靜的懸在半空中,如神明一般注視著這個世界。
世界在她的眸中定格靜止,閃電照亮了黑夜亮如白晝,也照出了她的冷漠與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