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奇怪的婦人

  “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嬌鉞借著書本的掩護打了個哈欠,按夫子這樣子的教法,大概沒有考上秀才的那一天了。


  同窗們搖頭晃腦的跟著夫子讀,嬌鉞混在其中應付著張口閉口。台上夫子讀一句,下麵的同窗牙牙學語般跟著讀一句,嬌鉞的哈欠不停的打,越發的困了。


  抬手摸了把胸,觸感偏柔軟,嬌鉞方安下心來,要是換個性別她還真不適應呢。


  台上的夫子因為她略顯粗鄙的動作不甚滿意的瞪了她一眼,嬌鉞拿書擋著臉打了個哈欠,權當是沒有看到夫子的示意。


  耳邊郎朗的讀書聲讓嬌鉞很沒有精神,前座搖頭晃腦的架勢更是讓嬌鉞有種自己被催眠的感覺。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夫子布置了作業一步三歎的背著手走了。嬌鉞打著哈欠整理著桌麵上的書,這時才注意到上麵的字跡,不夠大氣但別有一番意境在內,批注不能算是字字珠璣也是小有意思。嬌鉞笑了笑,將書塞進背包裏裝好。


  站起身來,跟同窗打了個招呼就搖搖晃晃的往外去,徒留下往日關係還算不錯的同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太陽正好,嬌鉞抬手用袖袍擋了擋光,正正好好看到袖口處繡著的一朵拇指肚大的小花,別有一番趣味。


  身上長衫是淺灰的色澤,不容易弄髒,袖口處有斑駁墨痕,雖然洗了多次仍舊有痕跡殘餘。低頭往下看了看,一馬平川,胸口處微微有些起伏但並不明顯。摸了摸脖頸,皮膚柔軟細嫩但一片平滑,沒有明顯的弧度。耳墜微微有些肉,摸著有很細微的痕跡殘留,嬌鉞猜測了下大概是長死的耳洞留下的小小疤痕。


  走在路上,來往的都是鎮上熟悉的人,偶爾跟人打個招呼,倒是做出了一副原主的樣子。


  大抵之前就是不愛與人打交道又帶著幾分文人的清高,這一路下來倒是沒人發現嬌鉞變了個人。


  上個世界在現代待得,倒是讓嬌鉞有些懷念古代世界了,這一路走來也是走走停停,一副閑逛遊玩的架勢。


  路過一個賣梳妝鏡的攤子時,嬌鉞停下了步子,端詳鏡子裏的臉。


  眉峰略高看上去就很英氣,眉毛細密略長尾部略顯鋒利,眼睛略有些細長看人的時候便顯出幾分冷漠來。


  這副樣貌很是合嬌鉞的心意,沒有很女兒氣倒是自帶幾分英姿颯爽。


  一時開心,便掏了幾個銅板遞給小販買下了那麵銅鏡。銅鏡不過巴掌大小,裝進荷包裏也不怎麽明顯。


  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吸引嬌鉞注意的地方,背著包搖搖晃晃的回了家。


  家裏隻有寡母一人,平日裏替人漿洗衣物換取錢財,賺的不多,但勞累的很,不過三十出頭的女人愣是蒼老的像是五六十歲,麵上已爬滿皺眉,膚色發黑皮膚粗糙。嬌鉞往婦人手上看去,密密麻麻的老繭和創口無比明顯。順道看了看自己的手,隻握筆處有明顯的繭子,想必平日裏也過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


  嬌鉞淡淡的跟那婦人說了句話,從荷包裏拿出銅鏡遞到婦人手中,不等她多說什麽,那婦人便怒了,將手中的銅鏡扔在地上,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哭大喊個叫嚷個不停。


  “我那早死的丈夫啊,你看看你的兒啊,我辛辛苦苦養大他,讓他去讀書,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啊?我真真是個苦命的啊,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嬌鉞翻了個白眼,雖然從原身的記憶裏看到過那麽一丟丟但還是沒想到場麵如此轟轟烈烈。


  “一麵銅鏡而已。”


  “這是一麵銅鏡嗎,這是為娘我辛辛苦苦工作七八天才能賺到的錢啊,你不拿去買書買紙也就算了,偏偏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置為娘的一番辛苦於何地啊。”


  “我辛辛苦苦賺錢給你,你不好好讀書也就罷了,就弄些亂七八糟不成器的東西回來,這可如何是好啊,你讓我死了怎麽去見你的爹爹啊。”


  婦人坐在地上,形神誇張的揮手扭動,嗓門很大嬌鉞都擔心她的嗓子。


  “我的兒啊,你可要當娘的怎麽辦好啊?你啥時候能聽娘的一句話啊,這樣我死了才好去見你那早死的爹爹啊。”


  低頭看了一眼婦人,眼睛瞪著眉毛皺起看起來蠻橫極了,尤其是雙手虛虛的舞動著,更是怪異。


  嬌鉞突然懂了為什麽原身留下最多的情緒就是一言難盡了,彎腰將銅鏡撿了起來吹去麵上灰塵。


  “你若不喜歡,便算了。”


  婦人一骨碌爬起來,劈手就將腰間的荷包扯了下來,罵罵咧咧的將銅鏡拿出來別在腰間。


  “我把它退了去,正好給你買些紙回來,你可要好好讀書啊,咱家現在可就指望著你了。”


  嬌鉞聳了聳肩,對於婦人的舉動無可置否。


  那婦人嘟嘟囔囔的出了門,其中夾雜了不知道哪的方言土話,嬌鉞也聽不明白,但看她高昂的情緒,想必也不是什麽多中聽的話。搖了搖頭,慢吞吞的往房間去。


  不大的房間收拾的規規整整的,倒還算幹淨,一張寬約一米三左右的床,一米寬的衣櫃以及一個不大的木桌便是全部了。書桌上擺了不少的書,看邊緣微微有些毛邊,平日裏看的應該很勤。拉開衣櫃看了看,清一色的男子長袍長衫,邊上掛了幾條長長的白布,下麵的小櫥子裏擺著兩雙洗刷的發白發舊的男士短靴。從上看下來,一覽無餘。嬌鉞合上櫃門,將長袍脫了下來,搭在一旁,自己和衣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觀察房間。


  不大的房間該有的都有,但看遍了房間卻沒有看到一麵鏡子,反而空中若有若無的縈繞著淡淡的花香,花香馥鬱但並不刺鼻很是好聞。嬌鉞聳了聳鼻子,側了側頭在枕頭下發現了一片桃花花瓣,濃烈的香味便由此而來。


  房間裏的花香瞬間濃鬱了起來,還有另外一股奇異的香味分庭抗禮一般也刷起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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