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那麽一點不甘心
嬌鉞撐著手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引起一片驚呼。落地撣了撣裙角,邁步往宋傑那走去,腳下傳來哢嚓骨裂的聲音。嬌鉞詫異的挑了挑眉,說的話隱約帶了幾分茶氣。
“我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了,哎。”
邊說,腳下還用了幾分力。
“宋月月!!”
“嗯?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扇子抵著下巴,嬌鉞半蹲下來疑惑的打量宋傑。
“哦,宋大少爺有什麽事嗎?哎,這手是怎麽回事啊?這偌大的腳印哦,宋大少爺也真是的,沒事躺在地上幹嘛,這多涼啊,快起來快起來。你這些下人也是不懂事,都不知道趕緊把大少爺扶起來。”
說著嬌鉞將扇子收起來,纖纖素手就去攙扶宋傑。
將人提溜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多用了幾分力氣,鬆開手的時候宋傑的手臂蕩悠悠的,淒淒涼涼慘慘戚戚。
“嘖嘖嘖,真慘啊。”
鬆手之後取了塊錦帕擦了擦手,隨後滿臉嫌棄的扔了開來。
“宋月月,你別太過分了。”
嬌鉞不屑的輕嗤了下,扇柄搭在宋傑肩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盯著宋傑。
“這話可說的不對,我怎麽過分了啊?”
看似輕巧的扇子搭在肩上卻仿若有千金重,壓得宋傑站不直身子喘不過氣來。他神情猙獰看著往日乖巧又總是帶著幾分怯懦的妹妹,不過數日不見就好像變了個人。
“今天你說什麽都必須跟我回去,別以為跟不知道什麽人學了兩招就無法無天了。”
“回去幹嗎,再賣個人家嗎?哎,也不知道哪家人這麽倒黴又攤上我這麽個克夫之女呢,這是替人家頭疼呢,你們說是吧。”
聽話語帶著幾分惋惜,圍觀的人卻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閃躲。
“這個自是不需要你操心,一切都有父母在呢?”
宋傑強撐著答複嬌鉞的話,卻控製不住被那柄輕巧的玉扇壓彎了身子,半跪在地上。
“啊。”
嬌鉞驚詫出聲,收回扇子不可思議的掩住了唇。
“宋大少爺何必如此呢,既是父母的要求,我又怎敢不從。”
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著還眨巴眨巴眼,留下一兩滴淚水。
“哥哥且等會,我收拾收拾便陪哥哥去。”
【你好嚇人啊。】
【還好還好。】
嬌鉞麵無表情的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困,後又動了動脖子,卡巴卡巴的聲音聽得人發慫。轉身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麽東西磕在地上的聲音,哎,那聲音重的呦。
二樓樓梯口處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輕飄飄的魂,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樓下發生的事情。嬌鉞走進扯了扯嶽青柏的衣角,帶著人回了房間。
“外麵人多,是不是吵著你了。”
嶽青柏搖了搖頭,他隻是有些好奇,但並沒有什麽有意思的。
“你不喜歡他們嗎?”
嬌鉞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稍頓了片刻。
“也沒有,畢竟他們也沒有生下宋月月就扔了,雖然過得不好,但也平安長大了。”
大概是一種不甘心吧,嬌鉞笑了笑,不再多說。
嶽青柏抬手摸了摸嬌鉞的發頂,觸感很空很虛卻讓人感覺很溫暖很安心。
“你要一起嗎?”
嶽青柏搖了搖頭,拒絕了嬌鉞的提議。嬌鉞悶悶的應了聲,手中的玉扇變為白傘,遞到嶽青柏手中。嬌鉞手指纖長帶著女子特有的柔軟覆在嶽青柏的手上,漫不經心的蹭了蹭,隨後收回手指蜷縮在手心,喜悅快要控製不住。
嶽青柏的手握住了玉白色的傘柄,纖長有力的十指在玉白色的映襯下更顯蒼白,遠遠看去病弱氣息撲麵而來。
嬌鉞抿了抿嘴,不管看了多長時間,仍舊不喜歡這樣的師兄,像是破裂的琉璃,像是陽光下的初雪,像是凜冽風中的燭火,搖搖欲墜。
出門的時候嬌鉞有回頭看一眼,桌上是她的白傘,而嶽青柏坐在窗前專注的看著外麵的世界,熟悉的像是回了雲穀。師兄看書看累了,便側身盯著外麵看,腰背挺直像風中颯颯作響的青竹。
樓下的宋傑仍在哀嚎,聽得嬌鉞心底生厭,眼底浮出一絲厭惡。
走到宋傑身邊的時候,冷冰冰的扔下兩個字便徑自出了客棧。
“走吧。”
宋傑被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攙起來,小心翼翼的攙著跟在後麵,眼神怨毒的盯著走在前邊的宋月月。
無雙第一時間給宋月月打小報告,換來宋月月的一聲輕嗤。抬眸挑眉的時候,一股邪佞之氣藏也藏不住。無雙開始好奇,為著嬌鉞不知道的第幾副麵孔。
宋府的門房早早的就看到了嬌鉞,等嬌鉞走進舉止輕慢,隻有細看才能看出對方麵上的恭敬。
這是嬌鉞第一次白天進入宋府,比晚上的多了幾分鮮活氣。來往的下人婢女沒有長得很難看的,行走之間輕巧無聲,倒是有幾分大家的風範。
穿過兩個回廊才看到宋府的廳堂,一打眼看過去就是富貴滿滿,滿目的銅臭氣息。一進門,實木的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雕花桌椅透著一股子厚重,可惜其上的器具卻市儈氣滿滿,不知道怎麽形容。
宋父宋母坐在上首,彼此強撐著,看到嬌鉞進來的時候彼此對視一眼,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嬌鉞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斜側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還歪著頭,看著宋父眉頭緊皺。大門被關死,擋住了投進來的光。宋父拍了拍手,一群膀大腰圓的護衛從屏風後走出,兩個小廝點亮了屋中的燈。
嬌鉞抬手擋了擋眼,漫不經心的抬眸看去。
或許對一個嬌女子來說,壓迫感十足,但她是誰,一個有名的暴徒。
抬手撣了撣衣袖,長裙的腳躍躍欲試。
往身後靠了靠,還有心思想實木的椅子靠起來不舒服,要是有個鴉羽的靠枕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