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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

  “是的,小澤身體本來就不好,那個時候身體急劇惡化,所以我叫巫醫給他調理,巫醫慣用紮針,所以就會出現你看到他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裏,而手上有很多針紮過痕跡的情況。”


  “當時你看到的,有很多溶液的容器,那裏麵的溶液有很多是巫醫配製的藥物,隻有一部分,是丘丘的血液,我沒有騙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不待顏溪開口,西門築不知從哪裏掏出一串雪白的珍珠項鏈,“這個是東海極為珍貴的珍珠,本來是想送給你的,但是現在……”


  砰的一聲輕響,光澤圓潤的珍珠項鏈掉在地上。


  “你幹什麽?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啊。”顏溪皺著眉頭。


  “你先把項鏈撿起來。”西門築淡淡說道。


  搞什麽?把項鏈摔了又叫她撿起來……


  不知道他在弄些什麽把戲,卻感覺他有話要說,顏溪微微彎腰,將掉在腳邊的白色項鏈撿了起來。


  很漂亮的項鏈,精致到近乎完美的圓形,摸起來又好像有玉石的溫潤,但是中間出現了道道裂縫。


  大概女孩子生來就有一種喜歡美好事物的欲望:“這麽好看的項鏈被你糟蹋成這個樣子,都裂縫了……”


  “不是我糟蹋的。”


  “還說不是你。”顏溪瞪著他說道,“我有眼睛呢!”


  “是讓許昌去將這個項鏈包裝的時候,他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李秀恰好踩過去了,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裂縫。”


  “哦。”顏溪點了點頭。\u000b“這下能明白了嗎?”


  “明白什麽啊?”顏溪看著熠熠生輝的雪白項鏈,皺起秀眉說道,“我就覺得好可惜啊。”


  “……”果然是女孩子。


  “很多事情,不是眼睛所見到的那樣,明明項鏈在那樣強大的力道下早就裂縫了,而我不過輕輕一丟,你就會認為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我。”


  顏溪突然明白過來了什麽,她當時確實隻看到丘丘手裏的血液滴入了一個鮮紅溶液的容器裏,並不知道那些血紅溶液就是丘丘的血,還是先前就有的別的血液或者藥物。\u000b顏溪看著西門築,雪白的食指戳上他的肩膀:“你這廝倒挺會比喻的啊。”


  “都是因為有個太聰明的妻子,耳濡目染跟著長智慧了。”他沒忘記哄她。


  “以前就一個勁笨蛋笨蛋地叫我,現在想讓我回你身邊就開始說好話了,你以為我是隨便說說就能哄回來的人嗎?”她哼了一聲,言語神態就像一個傲嬌極了的小孩子,揚眉,瞪眼,就差叉腰了。


  西門築笑了一聲:“所以需要做點什麽嗎?”


  顏溪皺著眉頭:“可能你這個做點什麽,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可是我總覺得你想做一些,嗯,做一些那樣的事情,是不是表述不清,哎呀,我說什麽你應該知道的。”


  “……”西門築對天發誓剛才問她的時候絕對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他笑了一下:“有句話叫,心中有什麽,所見是什麽。”


  “我沒有那種想法!絕對沒有!”她急著解釋。


  他將躁動的丫頭攬進懷裏:“乖,回房去一定好好滿足你。”


  她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推開他:“什麽滿足啊?我不需要,說了我沒有那種想法,沒有!”


  突如其來的,有什麽東西滑進了她的腰間,是男人的手臂,緊接著,熟悉的溫度就覆蓋在了她的嘴唇之上,他突然地吻住了她,深吻,纏綿,氣喘籲籲。


  是那麽突兀的一個吻,沒有預兆,沒有準備,可是卻進行得那樣自然而然,和愛的人親吻擁抱就是這種感覺吧,充滿了驚喜,也充滿了安心,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顏溪的手慢慢地攀上西門築的脖子。


  看著雙眸迷離的顏溪,西門築越發覺得自己的丫頭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像個尋求依賴尋求保護的孩子,又像一個美豔惑人的尤物。


  可就在下一瞬,像孩子又像尤物的美人推開了他。


  “顏溪——”他皺著眉頭,有些緊張地看著神色不對勁的她。


  她將頭發捋到耳後,小巧精致的臉抬了起來:“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你怎麽了?”\u000b原先坐在那裏的身子往旁挪了一下:“你先別過來。”


  西門築到底沒有動作了,皺著眉頭,看著扶著額頭,一言不發的她。


  她突然開口了:“讓我先整理一下全部的事情。”


  “你姐姐生病了,需要我的孩子的血液才能治好,而那一些血液並不足以要我孩子的命,也就是整件事情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可是就是因為這一個誤會,我們之間錯過了四年,若不是命運使然,我們根本都不會再遇見,”她臉色沉重地頓了一下,“我很想知道的是,這一切明明是可以避免的,為什麽你之前不把事情說清楚?”


  “在山崖之上,我是有要向你解釋,可是你根本不聽……”


  “我說的是之前,不記得了嗎?之前你騙我說上山去是要給孩子們治病,為什麽不在那個時候就把一切說清楚?”


  “我當時問過你,如果發現有人騙你的話會怎麽樣,你說的是,絕不原諒。”


  風從遠處吹來,顏溪的側臉,有片刻的僵硬。


  男子將她的肩膀輕輕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上,聲音宛如月光般恍惚溫柔:“其實那個時候,我非常想要將一切告訴你,我皇姐的病症正在瓶頸期,若有半點差池她就會永遠離開我,我當時很疲倦,我想將一切告訴你,那個時候的我,非常想要你陪著我一起渡過難關。”


  “可是我害怕你會走,即便我做的這一切,並不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最開始我畢竟是利用了你,這是怎麽也抹殺不了的事實,想嚐試鼓起勇氣告訴你的時候,你說不會原諒欺騙利用你的人,我那時候的心情,真的是百味雜陳。”


  “何嚐不知道紙終究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再完美的謊言也總會有戳穿的那一天,可我卻還是抱著那一絲微弱的希冀,希望你不會發現,那個時候我真的不希望你離開,你剛生完孩子不久,若是居無定所顛簸流離,我不確定你是否能承受得住,顏溪,我……”他的聲音好像有些哽咽。


  顏溪一抬頭,就看到了西門築星辰一般的眸子,他的眼眶旁邊,有一圈的紅色。


  她愣了,瘋了一樣地抱住他。


  “對不起,西門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那麽痛苦,對不起。”說完之後,顏溪的眼眶也已經通紅了。


  “是我太蠢了,我應該早一點發現你的不對勁的,我應該猜得到你有事情瞞著我,我不應該那樣說的。”


  其實,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她愛他嗎?無疑是愛的,可是她之前的愛太盲目了,她以為全心全意的信任就是愛,以為潔白無瑕的奉獻付出就是愛,卻不知道,及時地溝通,委婉有技巧地詢問,才能更好地維護一段愛情。


  因為事實上,沒有任何瑕疵的愛情是不存在的,就算當時告訴自己不要去想,應該給予對方全心全意的信任與支持,但那一些疑問和困惑還是在心底發了芽,或許在當時甚至以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能抑製得住,但隻要在一定環境下聽到別人的提及,那棵小小的根芽就會在心底漸漸成長,最終茁壯成參天大樹般的質問懷疑,本來一兩句話就可以避免的裂縫就這樣演變成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是任何一個聖人都無法避免的事情,隻要是人,就會有疑惑,一味的壓製和自以為是的忍讓是愚蠢費力又完全沒有成效的做法。


  西門築本來很想說,她消失的這四年裏,他真的很想她,但看她一副內疚得不行的樣子,他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會這麽脆弱啊,更何況,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啊,你負責說‘我原諒你’就好了。”


  “西門築。”漂亮的眸子裏漾著瑩瑩的光亮。


  他注視著她,察覺到她有話要說。


  “My heart,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不懂英語的古人困惑地皺著眉頭,以一副看外星人的樣子看著顏溪。


  顏溪被他那種幽怨的眼神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懂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西門築淡淡瞥了顏溪一眼,從長椅上坐了起來,衣袂行雲流水。


  “雖然你家鄉話很奇怪,可是你不說呢,我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顏溪也站起來,離了兩步跟在他的身後,邊走邊道:“哦?你能知道什麽意思?”


  “無非就是西門築我愛你啊,我喜歡你思念你之類的話。”西門築一副淡然得不行的樣子,“你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


  最後那一句話好自大哦,顏溪瞥了他一眼。


  “這一次你就猜錯了,才沒有那麽肉麻!哼!”


  “肯定是能掉雞皮疙瘩的那種話,就你這腦袋,還能想出什麽新穎別致的不成?”


  那種欠扁的語氣,就差沒在腦袋前加個“豬”字了。


  靠靠靠靠,竟然這樣被鄙視了,還不反擊就被他打壓得死死的了!

  “大錯特錯!哼!我那句話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聽著,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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