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丹赤
格旺怎麽會忘記那場差點毀滅整個寨子的瘟疫，若不是山神顯靈，賜下藥物，他也早就死在了瘟疫之中。
也正是那個時候開始，山神開始索要祭品。
一開始隻是一些活畜，再後來，就是活人！
他們自然不會獻祭自己寨子裏的人，於是隻好隔三差五下山劫掠過往的路人。
最近這段時日，山神索要祭品愈加頻繁，這些年累計起來，獻給祂的活人都快到一百了。
“格旺不敢忘記。”
“好了，你先退下吧！你隻要記住，山神是永遠庇護我們的，不會害我們就行！”
格旺神情複雜，慢慢離開。
屋子裏。
燈火光芒的照耀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滿臉痛苦，他的麵龐十分猙獰，上麵密布一條條暴突的血筋，眼瞳裏充斥著詭異的紅色。
“撐住，撐住！明日就能再次獲得血丸，我不會死的，我不想死！”
老者渾身抽動，躺在地上扭成一團，幹枯的手指死死嵌入地麵，像是在忍耐什麽。
……
木屋搭建的囚牢裏，一堆人各自默然待在角落。
“楚觀主，剛才冒昧了，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陳伯稍微靠近楚塵，悄然出聲。
“陳伯不必如此，若不是你應變得快我肯定進不來這裏。”
當然了，如果不是陳伯那機靈勁兒，這些家夥早就被他一掌拍死了。
陳伯幹咳一聲，低聲詢問。
“楚觀主您為何要混進這裏呢？難不成您發現了什麽？”
楚塵搖了搖頭。
“這倒沒有，隻是好奇這些人說的山神是什麽罷了。而且這些家夥平白無故擄掠他人，順便進入老巢將之連根鏟除，也算為民除害了。”
“哦？是這樣嘛。”
陳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詢問。
“對了楚觀主，您修行的地方叫什麽名字啊？”
楚塵多看了陳伯一眼，不明白他問這些幹嘛。
但也沒有拒絕回答。
“無心觀。”
陳伯聞言，眼瞳明顯收縮了一下，這一幕被楚塵捕捉到。
“怎麽了？陳伯。”
“哈哈。沒什麽。以後小老頭兒一定去拜訪拜訪。”
陳伯打著哈哈，便是安安靜靜躺在了一邊。
楚塵覺得陳伯有些古怪，卻不知道哪裏不對。
……
燈火通明的木屋裏。
老者的眼睛驀然睜開，而後掙紮著起身，嘴裏念叨著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
……
翌日。
晨曦破曉，鳥鳴山幽。
微涼的山風掠過寨子，一座座木屋裏走出男女老少，全都朝著一處山頭走去。
楚塵一行人也被押解著往那裏行去。
眾人來到一個幽深黑暗的山洞前停下，開始跪拜叩首，嘴裏念叨著楚塵聽不懂的語言。
過了一會兒，一名老者拄著高過人頭的拐杖緩緩走來，長長的白發搭在腰間，渾身掛著各種骨質吊墜。
“祭禮開始！”
老者聲音低啞，發出命令。
一眾山民念叨的聲音更大了，嘴裏的嘀咕聲匯聚一起傳入山洞，在其中回蕩起來，而後又傳了出來，隻不過聽在耳朵裏，卻變得十分詭異瘮人。
這番情景過了許久，老者拐杖狠狠敲擊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眾人才驀然停止吟唱。
“送祭品！”
老者一聲令下，就有山民把昨日捉來的人往山洞裏推去。
楚塵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此時此刻再裝下去也沒有必要。
正準備大喊一聲住手，身邊的陳伯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觀主。”
楚塵回頭一看。
隻見陳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後便是從他嘴裏吐出一口赤紅血氣。
“什麽！”
楚塵心中驚詫，倉促之下根本躲閃不及，被血氣撲了滿麵。
一股疲軟從全身各個角落傳來，楚塵的身形一下子便要栽倒，卻被陳伯一把拉住。
楚塵連取出命珠使用的力氣都沒了，他看著陳伯，疑惑不解，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對自己下手。
“陳伯，為什麽？”
“陳伯？嗬嗬，我可不是什麽陳伯。”
隻見“陳伯”露出邪異的笑容，他輕輕鬆鬆的抓著楚塵的肩膀，明明是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老頭，這般抓著一個成年人卻顯得毫不費力。
“你是誰！”
楚塵眼底驚疑莫名，腦子裏思緒萬千。
難不成他是黑山老妖的手下？怎麽來得這麽快！
他是什麽時候附身陳伯的。
可對方下一句話卻是讓他愈加迷惑了。
“你是無心那家夥派來的，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陳伯”眯著老眼，嘴角上揚，“無心的氣息，我隔著十裏地就聞到了，嘶～可真是令人憎惡啊！”
楚塵:“？？？”
他麵無表情，等著“陳伯”繼續開口，可對方卻是沉默了，指了指幽暗的山洞。
楚塵隨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被抓來的可憐蟲正被山民用刀劍和弓箭驅趕著往裏麵走去。
那人畏畏縮縮，一步一回頭，越走覺得身體越來越冰冷，心髒發出砰砰砰的響動。
他轉身露出哀求的目光，迎來的卻是無情的箭矢。
“我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那人走著走著心中愈發緊張，兩腿篩糠一樣抖個不停，正準備往回路逃走，卻看到黑暗之中露出一雙血瞳。
“妖怪！”
那人大吼一聲拔腿就跑，可就在此時，他隻覺得心髒一陣絞痛，身形驀然一僵。
“好痛！”
那人捂著心髒，眼睛瞬間充血赤紅。
“啊啊啊……”
他的眼球驀然暴突，盯著自己的心髒部位。
下一刹那。
他的胸口一陣爆炸，一時之間血肉紛飛。
屍體倒地，鮮血汩汩流出，像是一條條紅色的小蛇一般，往著裏麵攀爬而去。
外麵的人隻聽到了一聲慘叫，並沒有看清裏麵的具體情況。
可楚塵乃是內壯境修士，目力遠超普通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心髒爆炸的聲音，可真悅耳啊！”
“陳伯”格格一笑，一把將楚塵扔在地上。
“放心，你暫時不會死，等我本體傷勢恢複一些，便會和你去拜訪拜訪無心老妖！當年傷我本體的仇，也該報了！”
“陳伯”丟下楚塵，便是往著那老寨主走去，有人上前阻攔，卻被老頭喝止。
“丹赤閣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