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生命,都有欣賞美的權利
‘撲通’一聲。眷紫跪在了顧若溪的麵前。
“嬤嬤。。。”
“顰主子,老奴求你,老奴一定要找出這個毒害小安子的人,求顰主子,一定幫奴婢。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奴婢,不會放過她。。。”
眷紫的懷中,還抱著那裝著骨灰的罐子。手上,能看見因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嬤嬤,其實,這不需要你說,我都會這麽做的。相信我,我不會讓這一條人命,就這麽白白的犧牲的。不管,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其實,隱約的,顧若溪能感覺得到,這凶手,便是這後宮裏麵的以為主子。隻是,這位主子位份之高,不是輕易能動得了的。
這事情,似乎,也發生的極其的是時候。正是公主出嫁的日子,大概,這便也是有人算計好了的吧!這時候,皇太後,皇帝,皇後,如何能允許有人去追查這般的事情呢?這豈不是掃興嗎?
果然,第二天的安寧宮的朝見。寧宇皇太後的臉上,便掛著些許的不快。
“其實昨天宮裏發生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母後的意思便是,這還是公主的大日子。這宮裏,不該有任何不吉利的消息。本宮已經吩咐下去,不許那些奴才們嚼舌頭。至於你們,孰輕孰重,都不用本宮教了吧!”
今日,伽羅芳儀正襟危坐在寧宇皇太後身邊的地方。以前,公主不在的時候,這位置,是費莫羽佳坐的。
細看費莫羽佳,臉上,到也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這於她,沒有多大的關係。對,這個女人心裏想的,並非這一朝一夕的皇太後身邊那個位置,而是,皇後的那頂鳳冠。
“皇後說的對,芳儀啊,關鍵時候,還是你知我的心啊!”
自從說要與伽羅家聯姻,寧宇皇太後和伽羅芳儀之間,便多了一層默契,這,倒是把費莫羽佳給比下去了。
一時從寧宇皇太後那裏散了去,伽羅芳儀手扶著碧西,朝著費莫羽佳,嘲諷般的,冷笑一聲,便走開了。
費莫羽佳杵在那裏,扶著凝霜的手,微微一抖動。然而,心裏,卻是半點不快都沒有。伽羅芳儀的表現,正是她所期待的。如此可見,伽羅芳儀,倒是十分配合的。
此時,顧若溪才慢悠悠的,從安寧宮的門上,踏了出來。
“顰貴人。”
顧若溪的思緒,還沉寂在自己的心裏。並沒有注意,這邊上,還有一個費莫羽佳。費莫羽佳這輕聲的一喚,倒是還嚇了顧若溪一跳。
“皇貴妃娘娘,你還沒走?”
看來,她是在等自己的。
“貴妃的胎,這幾日不大好,所以,今日連安也沒來請。我們去看看她?”
費莫羽佳明顯的聲音,是在征求顧若溪的意見似的。
“好。一起走吧!”
一路上無話。前麵,是費莫羽佳扶了凝霜的手,正步走著,蓮步輕搖。倒是個皇貴妃的範兒。顧若溪呢,身邊連個貼身宮女,都沒有帶出來。倒顯得十分的寒酸了。
走著,走著,倒不是去冰泉宮的路了。是費莫羽佳,回紫薇宮的。
“皇貴妃娘娘?”
“別說話,隻跟著來就是了。保管,不會叫失望了去的。”
費莫羽佳連頭也沒有回,隻是這般輕聲的說道。這葫蘆裏,又是賣的什麽藥?這後宮裏麵的女人,個個心思縝密。讓人忠奸難辨,這若不是皇後這棵樹太大,顧若溪想,她亦是不會和這樣的女人聯手的。
遲早,她得手後,亦是會轉過頭來,對付自己的。
紫薇宮裏,費莫羽佳要顧若溪坐。並且,將所有人,都給支了出去。偌大的正殿裏麵,就隻剩下了兩人。
“皇貴妃娘娘,這是由什麽要緊的話說嗎?”
“安陸死前,也就是從我這裏離開之後,去了鳳寰宮,再然後,便沒有了蹤跡。”
費莫羽佳聲音淡然,不帶任何一絲的感情色彩。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可是,愈是這般,就愈是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推給了顧若溪。自然,任何一絲一毫的線索,顧若溪都是不願意放掉的。費莫羽佳提供的線索,直接的,將顧若溪的猜疑,就這麽定下來了。
“有人證明?”
顧若溪急切的問道。
“有。顰貴人,這次,可算是我們的機會?”
終於,費莫羽佳,不再是冷淡的。她的眉梢,輕輕一挑。自信和要置伽羅芳儀於死地的決心,全都飛揚了上來。
“是。是我們的機會。可是,寧宇皇太後不是已經下了命令,不許追查嗎?”
“命令又如何?不過幾日,便過了公主大喜的吉日,吉日一過,不就可以全權拿出來了嗎?這些天,隻要,我們能證明,是皇後下的手。到時候,她就是王子犯法,亦和庶民同罪了。到時候,隻怕,她就再沒有機會能反敗為勝了。我,亦是她的證據。早知道,她當初就不該那般的狠心,迫害了我的孩子。”
由喜轉悲,原來,也不過隻是這麽一會的事情。原本,還飛揚在費莫羽佳臉龐上的笑意,此刻,早已經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恨。
對,她的確是受了很多的傷害,失去做母親的資格,這的確很殘忍。
“好。皇貴妃的大業,臣妾一定支持。找出真凶,亦是嬤嬤求過臣妾的。”
顧若溪這算是答應了。不,不是答應,是應承。
費莫羽佳的心,在輕笑。
——
彼時,冰泉宮內,雪嫣端來了一盅冰糖燕窩。
“貴妃娘娘,隻是剛剛燉好的,您趁熱喝!”
“今日外麵如何了?”
雅蘇如月懶懶的樣子,斜倚在軟榻之上,厚實的狐裘將雅蘇如月擁在裏麵。那般華貴的樣子,十分的動人。
“回娘娘,從安寧宮出來,顰貴人就被皇貴妃娘娘帶走了。大概,商量的,便是那安公公的死因吧!”
雪嫣一邊說,一邊小心的將燕窩盛在了一隻小碗裏麵,準備送到雅蘇如月的手裏去。
“嗯,安公公的死,這件事,我們就不插手了。等本宮身體好點的時候,去應應景就好,哼。有她們兩個,還有什麽不能成事的!”
雅蘇如月的臉上,此時亦是揚起了一抹笑意。得意,她為自己精明的舉措得意。誰讓她現在懷著孩子呢!這可是多大的事啊!什麽,還不都遷就著她嗎?
安陸的事情,雅蘇如月可是不大想要插手。她如何插?顧若溪那般的精明,難道,想要查點東西,還會難嗎?倒是,她要是插手,反而,適得其反,那豈不是,就根本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了嗎?——
流華殿,顧若溪還是靜靜的一個人走回來。她已經習慣一個人在這深宮行走了,就算冷,她亦是可以一邊走,一邊想事情,冷,會刺激她的神經,讓她把很多事情,看的更加的真切的。
“顰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看著顧若溪踏足進門,落櫻忙的迎了上來。伸出手,擱在顧若溪的旁邊。顧若溪亦是伸出手,搭在落櫻的手背上,輕輕的朝著門裏麵走去。
然而,落櫻卻小心的附耳過來,輕聲說道。“顰主子,皇上等候多時了。”
這是在提醒,南宮宇宸的心情,不大好嗎?不然,落櫻幹嘛這麽小聲的說呢?
“去哪裏了?”
有些微冷的聲音,如同外麵的天氣一般。
顧若溪的腳跟,踏進流華殿的門。此時,外麵陰鬱的天空,開始飄落了這年冬天的第一瓣雪花。
“啟稟皇上,今年的第一場瑞雪。”
落櫻回到屋子裏,連忙向南宮宇宸稟報道。
南宮宇宸站起身來,朝著外麵走。落櫻轉身,去一邊的火爐邊,加了不少的碳,下雪了,天氣,會越來越冷了。
南宮宇宸高抬起腳,邁出那高高的門檻。顧若溪亦是跟了出來。外麵的 天空,一瓣一瓣,已經開始密密的落下紛飛的潔白的雪花花瓣了。
“我去了紫薇宮,安公公當日,從紫薇宮離開,還去了別的地方。”
顧若溪靜靜的說著話,話語,並沒有驚動這屋外的寧靜。南宮宇宸依舊的看雪,半晌,沒有回答顧若溪的話。
“你想查下去?”
突然,寂靜之中,就被南宮宇宸這磁性聲音所說出來的這一句話,給打破了。
顧若溪看著紛飛的雪花。她們靜靜的紛飛,與人無爭,真好。
朱唇微啟:“這雪,真是美。在我們哪裏,早就看不見這麽純白的雪了。真美。。。安陸。。。他亦是有這個權利的,美的事物,誰都有權利看。可是,他這般的權利,卻被無情的剝奪。那是一條人命,不該就這麽輕易的沒有的。”
顧若溪的眼睛,一直都在看著那空中紛飛而下的飄雪。真的是很美。然而,這番話,卻在南宮宇宸的心裏,輕輕的悸動了他的心。這個女人,腦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呢?怎麽就這麽特別?就這個年代,命,便是最不值錢的了。死,是一種很常見的。然而,南宮宇宸,卻是認同了。曆史書說,南宮宇宸,是仁君,明君。或許,這便是隱藏在他心裏最珍貴的東西。顧若溪說的話,已經引起了他的共鳴。他們,應該尊重生命的。
“好,這件事,朕放你去查。犯錯的人,朕一定會懲罰她的。絕不包庇,不管她是什麽身份。”
南宮宇宸篤定的說道。那日,在朝堂上,伽羅楚凡,公然的頂撞於他,讓他十分的憤怒。
然而,這些後妃能得到的消息,他這個手眼通天的皇帝,怎麽不能得到呢?費莫羽佳都知道,安陸離開紫薇宮,還去了鳳寰宮。他南宮宇宸,如何不知呢!
一大早,南宮宇宸猶豫過,因為伽羅芳儀肚子裏麵的孩子。可是,顧若溪一番話,最終,還是讓他下了這個決定。孩子,保或不保,這,就看上天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