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冷宮貴人
果然是冷宮,外麵的天是秋天,而這裏,卻隻有冬天。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這裏,可謂是得到了最高最好的詮釋。
住在掖庭宮,至少也還有宮婢,嬤嬤們伺候著。可是,來帶這裏,卻連個鬼影都不曾能見得到。
冷宮處於西北方的蘭陵宮,這個蘭陵宮裏,寂寞蕭條。處處都是一副沒落的景象,顧若溪看著眼前的景,不禁心也涼了。她怎麽就這麽苦命?生活在現代不得意,一不小心,竟然還穿越了,這也就罷了,竟然還是如此的不得意。剛剛才要魚水之歡,這一刻,竟然被打入了這樣的冷宮裏。沒辦法,她隻能接受。
送她來的公公,為她打開了蘭陵宮的門,便吩咐她住進雲煙閣,就全部都走了。誰也不想在這冷宮裏多停留半刻。
顧若溪緩緩的前行,四處的張望。終於,在一處屋簷下,看到了依稀的幾個字‘雲煙閣’。匾上,已經是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顧若溪淡漠的搖搖頭,長歎一口氣,還是隻得走了進去。一推開門,首先伺候顧若溪的便是那門上的灰塵和蛛網。就像是上學那會捉弄老師一般,把一盒子的粉筆灰,都放在門上,等老師一推,便會全部撒落在她的身上。這會,顧若溪的頭上,臉上身上,已全部是塵土。一時沒睜開眼睛,還蒙了一層蛛網。
她氣急了:“怎麽全都跟我過不去啊?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來到了這種地方,誰還能回去?”
背後,想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像是鬼魅一般,顧若溪打了個寒顫,卻不敢回頭看。冷宮,最是多冤魂的地方。這,該不會是什麽曾經住在這裏的怨婦,冤死之後魂魄回來了吧?
“你是誰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顧若溪說著,她想,就算是什麽冤魂的話,能進宮,也是知書達理的。
“哼。我是誰,太久了,不記得了。”
背後那個擁有冰冷聲調的女人,突然冷哼了一聲。不過後麵的話,卻還是帶了些許的溫度。
顧若溪屏住呼吸,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然後,那人一身白紗,披頭散發。這不,真是鬼魅的裝束麽!
“啊。。。鬼啊!!!”
顧若溪大叫了一聲,她真的害怕了。聰明如她,也是怕鬼的。何況,在這樣的夜色裏,這樣荒涼這樣人跡罕至的一個冷宮裏麵。
女人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顧若溪:“你才是鬼呢!本宮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無禮的。”
女人的脾氣十分不好,對著顧若溪,便是這般的說道。
“你不是鬼?真的不是,可是你穿成這樣,不是鬼是什麽?”
“哼。。。哈哈,本宮穿著睡衣出來走走,就是鬼了?嗬,老天爺還真是好,竟然把你這麽有趣的姑娘給本宮送來解悶來了。”
顧若溪頂著一頭一臉的塵土,慢慢的靠近女人。她大膽的把手伸到女人的鼻前,探了一探呼吸。她大大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這隻女人是活的,不是鬼。
“大膽犯婦,竟敢對本宮如此無禮。”
顧若溪被女人突來的厲聲之喝嚇了一嚇。她自稱本宮,應該是一個位高的妃子吧!顧若溪在細細的一瞧,雖然風華正茂,卻已是日落盡黃昏了。這,倒不像是南宮宇宸的棄妃。
“你是?先皇的太妃娘娘?”
顧若溪小心的,輕聲的,試探性的問道。
“小丫頭,還算有見識。本宮乃仁德太妃是也。”
“仁德太妃?”顧若溪心裏又是一個激靈,仁德太妃,不是隨了先皇陪葬了嗎?怎麽會住在這冷宮裏呢?可是,眼前的這個,的確是活生生的人啊!難道,是她在騙我?
“小犯婦,今晚這麽晚了。你這雲煙閣也來不及打掃出來,那些奴才們,這會也是不會送什麽過來的了。要不,你就去本宮纖羽閣住吧!”
顧若溪的心裏,還在犯嘀咕。不過,不管她是不是什麽太妃,現在,她也隻能去她的地頭將就將就。否則,這雲煙閣,卻是住不了人的。顧若溪回頭望了一眼那滿是灰塵和蛛網的屋子道:“嗯,謝謝太妃。”
“隨便坐吧!本宮這裏,沒什麽大規矩的。”
女人一說完,便出來一個老宮女,“太妃主子,你去哪了?都深夜了,你怎麽又一個人出去了?這是?”
老宮女一邊說著話,一邊看向她。
“我是顧若溪,新來的。”
咳,她真想抽自己,哪裏有這麽介紹自己的。住冷宮,還分新來不新來?
“唉。。。”
老宮女看著顧若溪搖了搖頭,像是帶著一種絕望的表情一般。顧若溪略微皺眉,自己還的確是很沒有,好好的一個現代大閨女,竟然還能被古人給踢下了床。並且,還是在她欲~望難當之際。想想,顧若溪就又被羞紅了臉。
“這麽年輕就成了犯婦,住進冷宮,以後的日子,有得熬咯。”
那太妃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茶,一邊喝著一邊奚落的說。
“我不是犯婦,我還是姑娘呢!”
這可是她第三次說自己是犯婦了,可是,她一不是婦,二也沒有犯什麽事情。這都是那南宮宇宸的錯。可是,當她在心頭想起南宮宇宸的時候,她就無法遏製住自己那狂亂的心。她是愛上他了嗎?盡管,他對她,那般的無情。
鳳寰宮裏,南宮宇宸安慰著伽羅芳儀。孩子,保住了。伽羅芳儀,也沒有什麽問題。禦醫說,隻是受了一點驚嚇。然而,這驚嚇,到底是人為的,還是意外,這可就十分的不好說了。
第二天一大早,費莫羽佳便很早來了鳳寰宮請安。一向,來鳳寰宮朝拜皇後,費莫羽佳都是來到最後的。
“妹妹聽說姐姐昨晚有驚無險,還真是十分的僥幸呢!”
“是啊!本宮喜獲龍胎,有皇上相伴左右,自然能避邪驅魔,誰,都害不了本宮的龍胎的。妹妹,是哦?”
伽羅芳儀那得意的表情,看在費莫羽佳的眼裏,她還真是恨不得上去就把她的臉給斯爛。可是,她是淑女,她不會那樣做的。
“是啊!姐姐貴為皇後,自然是有龍庇佑。就比不得那些草根民女了。”
費莫羽佳的話,暗射了伽羅芳儀,利用肚子裏的胎兒,去引誘了皇帝。致使破壞了顧若溪的好事,使其被打入了冷宮。
“那是自然,皇上的心裏,最是明白不過的了。這後宮裏,孰輕孰重,相信不止是皇上明白,妹妹你也是很明白的哦!”
伽羅芳儀一句也不會讓著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皇貴妃。因為她的確是有那個實力,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這後宮,一直都還是在她的手中掌握著,她想要伸手遮住誰的天,讓誰不見天日,就能遮住誰的天。
費莫羽佳的臉上,多少有些不好看。多少年來,都隻是因為她是皇後,她隻是位低一級的皇貴妃。明裏暗裏,她都吃了她太多的虧。如今,又叫這個女人懷上龍胎,費莫羽佳的心裏就更是不高興了。這些年來,她的肚子除了有過一次音訊外,以後就銷聲匿跡了。然而,那一次的音訊,她還沒能保存下去。所以,她才更恨那些懷了龍胎的女人。
“姐姐若是能一所得男到是好,可是,隻能生下個公主的話。。。哦,那樣也好,人家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嘛!”
費莫羽佳嬉笑著說,她不過是想讓伽羅芳儀知道。肚子裏是什麽都還不知道,就不要太過於得意了。
“是啊!有個小公主也好,能陪在母親的身邊養著,不知道多溫暖呢!”
伽羅芳儀不但沒有生氣,然而,卻是更加得意的說著。然而,費莫羽佳的心裏卻是十分的不高興,她,連一個小公主也沒有。
若是她自己能有所出的話,她也就不那麽著急想要把那些年輕貌美的女人收羅到自己的帳下了。紅顏易老,若是到時候沒能有個什麽依靠的話,那她到時候豈不是會像仁德太妃那樣。
“我十歲進宮,一朝得選,伺候在皇上的身邊。那會,我不過隻是一個小才人罷了。。。”
顧若溪站在那偌大的軟榻後麵,給那半依在軟榻上的仁德太妃輕輕的揉著肩。安靜的聽著她講自己的故事。曾經,顧若溪在史書上,也是看到過這個仁德太妃的。可是,好像曆史和這裏的事實,有著些許偏差。史書上說,仁德太妃,在先皇駕崩之後,便也殉情而去。可是,事實上,她竟然還生活在這冷宮。
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顧若溪不得而知。仁德太妃講的故事裏,也並沒有這一段。然而,顧若溪的心,總是好奇的。卻又礙於仁德太妃對自己的恩情,所以,才沒有追問。畢竟,別人不想講的事情,唐突的問,總顯得很不禮貌。
這搬來冷宮的第二天,顧若溪除了先伺候了仁德太妃,便是打掃了自己的雲煙閣。從此,她就該要在這冷宮度日了。她和仁德太妃不同,太妃,她愛過了,燃燒過了。可是她,她的人生,在這裏才剛要開始。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好好的先在這冷宮裏存活下來。盡管,她受不了那些被克扣了一大半的東西和事物。可是,她還是得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