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秦少均、秦少城和沈夫人詳細地尋問了小香哥哥陸建安事情的經過。聽完他的話,三人都感覺很是震驚,但又都覺得有些地方很是說不通。但眼下,邱實人還在外麵,具體如何還得等他回來才能知道。不過,想個說詞還是必要的。
給了陸建安一些賞錢,就讓小香帶著他又悄悄出去了。
“大哥,母親,依我看,把瑞清叫來問問不就都清楚了。”秦少城提議。
“沒用,他們既然是起了心來府裏,是不會說實話的。而且,咱們這麽一問,還會打草驚蛇。”秦少均並不讚同。
“可是,大哥。這個賊人真是太狡猾了。打著咱們的名頭在外麵養著瑞泠。一旦出事,追究下來,也隻會找到咱們的頭上,他到是摘得幹幹淨淨。我現在都懷疑,瑞泠和爹的事也是一場陰謀了。”秦少城越說越氣,忿忿的樣子到有些像個小孩子。
“聽那陸建安的描述,那樣的一座宅子買了來給瑞泠住,可見這位‘秦家少爺’其實並不差錢。而且,他明明和瑞泠相互有意,卻又把瑞泠送到二叔的身邊,這陰謀是肯定的。”都金屋藏嬌了,瑞泠還能見到二叔?中間沒人牽一根線誰會信。隻是既然不差錢,又跑來秦家,到底圖謀的是什麽了?
一直聽著他們兩人的話,良久都沒出聲的沈夫人端著茶杯在手中慢慢地轉來轉去,卻一口也沒有喝,“都已經鬧到官府了,看來對方並不想再等下去。人家出手這麽快,大侄子啊,你這放長線釣大魚的鉤恐怕不起作用了。”
“放長線釣大魚?大哥你做了什麽?”秦少城好奇地問。
秦少均沒回答秦少城,到是接了沈夫人的話,“嬸嬸料想的是,監視瑞清的人的確沒什麽發現。”
“既然這樣,不如就打草驚蛇吧。”沈夫人道:“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鄰縣的事情,瑞清這顆棋子的布局就應該還沒變。我們對瑞清一動手,就一定會打亂他們的計劃,計劃一亂就容易出現破綻。”
“可瑞清未必會說出這背後的人是誰啊?”秦少城問道,抓了不是沒什麽用嗎?
“他說不說都不要緊,”沈夫人把茶杯放到嘴邊,將茶水喝了下去,“隻要人在我們手中,我們說他說了,他就說了。我們說他沒說,他才沒說。”
“他說還是沒說?我認為朦朦朧朧最好。”秦少均開竅地一笑。
“大侄子,瑞泠能攀上老爺,保不齊家裏就有他們的人。抓瑞清這事,你一定得找心腹去辦,散消息嘛,到是誰都可以。”沈夫人又給秦少均一個保證,道:“瑞泠那頭,我會替你看牢的。”
“好的,嬸嬸。”
“你派個人去找邱實,在官府找到他之前把事情了解清楚。”沈夫人又給自己兒子說。
“好的,娘。”
商議完畢,三人便分頭行事。
這看牢瑞泠和派人去找邱實都是不難辦,但抓瑞清又不能讓混在府裏的對方的人知道就有點麻煩。
秦少均本想叫秦少原來商量一下,但轉念一想,秦少原管理家中的事情過於繁雜,他身邊的人每天來來去去太多,就算想保密,也難保不會被風吹到窗外被路過的人聽了去。這事還是自己一個人去辦為好。
誰知他不打算去找秦少原,秦少原到是急急忙忙地來找他了。
“大少爺。”秦少原的臉上出現的是少有的凝重。
“少原,有何事?”秦少均擺出的是一派的輕鬆,仿佛前麵與沈夫人的談話從未發生過。
“屬下大膽問一下,二太太找大少爺過去所為何事?”秦少原反而問了秦少均問題。
“沒什麽大事。嬸嬸昨夜沒睡好,想起了韻蘭,心中悲痛,又逢這大節,就想給韻蘭再做場法事,多燒點紙錢紙人紙馬什麽的過去,讓韻蘭在那邊的日子過得舒服些。”這話也是三人在剛才商量好了的。
“沒想到這二太太還真是疼韻蘭小姐了。”秦少原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秦少均聽著這話有那麽一點不對味,便問道:“少原有意見?”
秦少原想了想,“大少爺,這段時間是這鎮子一年中最熱鬧的時節。反正閑來無事,不如我陪你出門去看看熱鬧如何?也可以瞧瞧有什麽有趣的小玩意給大少奶奶買回去。”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有事要說但不能讓家裏的其他人知道。春少均笑笑,“少原你先去醉仙樓點桌好菜,我還有點事,隨後就到。”
“那我就先去了。”秦少原說完就退了出去,接著出了秦家別院,直奔醉仙樓。
留下來的秦少均卻對找誰抓瑞清一事犯了難。閉上眼睛,在腦中把家中的下人一一過了一遍,那一張張熟悉的人臉如一堆畫像堆在一起亂如麻,但慢慢地從這畫像堆中飄出一張,並且定了格,再也不動了。
邱真是少城的人,少原基本管不到他們兄弟倆,風聲漏到其他人的耳朵裏的機會就很小。他為人聰明,上次去鄰縣辦事就辦得很好,還找到了與仙姑有關的顧墨友。況且,這次他哥哥又牽扯在裏麵,為了自己的哥哥,他一定會更加用心。“此人甚好。”秦少均對自己挑出來的這個人選很滿意。
安排了瑞清的事,秦少均便一個人出門來到了醉仙樓,找到秦少原,坐到了他對麵。
“兩個人就要坐雅間,少原你到底想要說什麽?”秦少均問,先前就看少原臉色與平時不太一樣,這要說的事看來不太尋常啊。
秦少原的臉色與先前如出一轍,沒有多大變化,一樣的凝重,“大少爺還關心曲少奶奶的事嗎?還是等過了節再…………”
“快說。”一聽與曲雲苓有關,秦少均根本想都不用想,“別廢話。”
“先前翠語峰上那四條人命我陪著大少爺都查過,最後麵有了曲少奶奶和她的姨母出現。而且,她們還與一個孩子有關。”
“是。”
“聽了左翁的那番話再加上王捕頭調查到的線索,想來你也應該明白,那個孩子與二太太有關了。”
“嗯。”這點秦少均也想過,但沒怎麽想通,這孩子的下落究竟會在哪裏?
“所以,我思來想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麽想法?”
秦少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為了證實我這個想法,我托了朋友去縣城多方打聽,今天總算傳來了一點消息。”
“什麽消息?”秦少均耐著性子問。
秦少原像是為了壯膽一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才開口,又壓低了嗓音:“一個盧大夫的老友很為難地才吐出了一個秘密,這事,盧大夫醒著的時候從來不提,那次是喝得太醉了,才開口說了一次,事後盧大夫就再也不碰酒了。還給自己的老友千叮萬囑不可說出去。要不是他暴屍翠語峰,他這老友到死也是不會透露半個字的。盧大夫給他老友說,他當年替二太太接生的那個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死掉了!”
端著酒杯才想要喝的秦少均手一抖,酒灑了一桌子,“你說什麽?”
秦少原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二太太的孩子當年就死了,那麽韻蘭小姐又是誰的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就是,”抬頭看了一眼秦少均,頓了幾秒,艱難地吐出一句話,“盛姨母的那個孩子。”
“你確定?”
“我哪裏能確定?”秦少原喃喃地苦笑,“要確定就得去問二太太了,我哪裏敢啊?”
“就算這是真的,又與雲苓有什麽關係?”秦少均的手慢慢地握緊了空酒杯。
“我隻是想,曲少奶奶那樣聰明,會不會逼著盛姨母說出了孩子的下落,知道了孩子在秦家啊?”
“不會。”秦少均很肯定地說:“如果她知道了孩子在秦家一定會告訴我的,就算不是為了把孩子還給她姨母,也會明著暗著讓我好好照顧孩子的。”
“說雖如此,”秦少原又為難了,因為有些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那個,那個……”
“有話直說。”
“就是,就是,那個,盛姨母的事,曲少奶奶當年不是也沒說嘛。”
“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也沒什麽意思,就是既然二太太的孩子沒了,那韻蘭小姐又是從哪裏來的?我想不通。”
“好吧,你的猜測也有幾分道理。但你後麵說雲苓知道這事我卻不信。”秦少均的腦中也打過了幾個轉,把已經知道的信息捋了一遍,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斷並且有強力的依據。
“大少爺為何如此篤定?”秦少原問。
“你想啊,盛姨母一個人是不會懷孕的吧?要是讓雲苓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會不打上門去讓那人負責嗎?要做這種事,她會不告訴我?她自己一個人能行?”這種事情上,秦少均比起來外人更了解自己的妻子。
“這到是。”聽了這話,秦少原也覺得有理。“那大少爺有何想法?”
“我認為,雲苓是問了孩子和孩子父親的事,但盛姨母是咬緊了牙什麽也沒說,既然知道了孩子有個好去處,盛姨母一定不想多生是非。如果韻蘭就是盛姨母的孩子也沒什麽,都是自家親戚,多一口飯而已。可惜,她小小年紀就…………”自己也想過那孩子被小琴送到哪裏去了?現在聽到秦少原這消息,再加上前麵的調查,基本已經可以斷定韻蘭就是盛姨母所生的孩子。多半是嬸嬸死了孩子過於傷心,又怕二叔怪她,這才買下了盛姨母的孩子。雲苓在左翁家那樣激動,還留簪子做聯係之用,後麵卻什麽也不對自己說,可見事情一準是被盛姨母給攔了下來,並把雲苓給勸住了。隻是沒想到韻蘭竟然會是這樣的命運。
“這事回去後,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秦少均叮囑秦少原道。
“這個我自然明白,要不,我也不會拉大少爺出門來說話了。”秦少原一個玲瓏剔透的人物,這種事情哪裏需要別人叮囑,“但這關於韻蘭小姐的事啊,我這裏還有一件。”
“又是什麽事?”秦少均的心情從剛才的驚訝中恢複了平常的平靜。
“就是你和二少爺發現韻蘭小姐屍體的那個錢家老宅的事。我前麵不是派了小廝回青峪那邊給大少奶奶送年貨過去嘛。那小子貪玩,在青峪多呆了幾天,到處請人吃酒。結果,有一個人連著白吃了他幾天酒,有些不好意思,就給他講了個事情,讓他拿來邀個功好得些賞錢。”
“那人說了些什麽?”秦少均感覺這背後很不妙。“他知道是誰殺了韻蘭嗎?”
“那到不是。那人說,韻蘭小姐出事前的一段日子,他因為實在沒錢了,就想跑去錢家老宅看看有什麽東西可換點錢花,就算找不到值錢的,把那老房子的木料拆兩塊也行,誰都知道錢老爺修房子是很下本錢的。隻是人們畏懼那傳說,都不也去而已。”秦少原忽然左右轉頭看看,“他去了之後,就發現,有人在整理那個花園!”
“他看清是誰了嗎?”秦少均心中才平靜不久的水波又小小地翻動了一下。
“他說那些人都蒙著麵,他又是躲在暗處偷著瞧,所以沒看清楚。但有一個人的聲音,他聽來很是耳熟。”
“是誰?”
“瑞清!”
“嗬嗬嗬,”秦少均愣了片刻,不急不氣,反而笑了,“真沒想到,居然哪裏都有他。”
“大少爺,依我的意思,不要放線了。先把瑞清抓起來。”秦少原握緊了拳頭,“這人太不簡單了!”
“這事,我自有處置。你暫時不要管。”
“好的。不過,大少爺,不能放任他逍遙太久,我怕人跑了。”
“我保證,他跑不掉。”秦少均咬著牙,臉上浮現出一抹又自信又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