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樹頂的紅衣女子恢複了美麗的模樣,繞有興趣的盯著樹底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是在想讓他們怎麽死嗎?”細碎的花瓣打著旋,化出了一道俏麗的身影,雲適意瞟了一眼那兩個在她眼裏已經是屍體的人,問道。
“怎麽又是你?”紅衣女子有點不耐煩,這個人到底想幹嘛?
“哪個?”雲適意笑得有那麽一點點奸炸,“白天聽蔡婆婆那意思,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吧?我了,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殺人的手法很是單一。所以,想看看你是怎麽幹的,取取經。”直接取人頭的方法,長期被師兄念叨過於凶殘暴力。
“嗯?”紅衣女子一臉的不敢置信,“你,你這想法好特別。”
雲適意也換上了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你都是殺了好多個人的女鬼了,應該沒有什麽大場麵沒見過吧?怎麽聽了我的話還這麽驚訝,有失你身為紅衣厲鬼的水準喔。”
“啥?”紅衣女子有些懵圈,不過還真給雲適意給繞進去了,輕咳兩聲,“咳咳,不好意思,我生前隻是一農戶之女,大字不認幾個,沒見過什麽見麵,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沒關係。”雲適意大咧咧地安慰道:“先天不足,後天補嘛。你當鬼這麽久,肯定也學到了不少好東西了。學富五車,指日可待。”
“這到是,”紅衣女子頗為讚同,“你知道鬼有五通吧。”
“知道,知道,”雲適意如同一個好學的學生,掰起了手指,“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不過,你們沒有漏盡通。而且這五通的能力也並不圓滿,大小得看每個人的修行如何。”
“我為鬼的日子雖然淺,但是也曾好好修習過這五通之力的。所以,每每看那些讀過書的人,能看到他們此生讀的每一本書,寫過每一篇文章,還真是學得了不少東西。”
雲適意的思想又飄向了另一個方向,“你隻殺書生嗎?那你是特定型的殺手囉?”
紅衣女子搖搖頭,“我隻殺該殺的,沒什麽特定不特定的。”
“喔~~!”雲適意又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有心結。方便說說嗎?”口氣聽著挺溫暖,但那股想聽八卦氣息遮都遮不住。
“不方便!”紅衣女子拒絕的很是幹脆。
“不說拉倒!”雲適意不滿地在心中“哼!”了一聲,眼光隨意一撇,卻發現一件不得了大事。“那個,你看看下麵。”手往大柳樹下麵指了指。
紅衣女子順著雲適意的手指向下望去,頓時也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鬧鬧,你在幹什麽!”
隻見樹下那兩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人旁邊多出一個小小個子的小人兒。此刻這小人兒正用雙手把自己的舌頭拉得老長老長,攥著前麵的右手還把舌頭尖放在了書生已呈死灰色臉上,上下滑動,流出的口水給書生糊了個滿頭滿臉。
那書生在小人兒這般逗弄下,眼見著出氣入氣已細若遊絲,這一條命已生生去了半條。
“你兒子啊?挺可愛的。”雲適意到是看得滿心的歡喜,這小孩子的手法真有趣,是個有前途的。
紅衣女子氣乎乎地瞪了雲適意一眼,對自己兒子叫道:“鬧鬧,你給我住手。”
小人兒抬起頭用沒有眼珠黑洞洞的眼眶看了娘親一眼,放下了自己的舌頭,但是一伸手反而把腦袋整個摘了下來,塞進了書生的懷裏。
“咕嚕。”書生的喉嚨處輕輕響了一下,雙眼一翻,身體軟軟癱倒在地,兩腿一伸,另外的半條命也沒了。
“哎呀!死了!死了!”雲適意興奮地拍著手,“真的死了耶!”這方法好!
紅衣女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這可是死人了?你怎麽這麽興奮?”
雲適意回之不解,“你不是本來也要把他們殺了的嗎?現在死掉了不正好和你心意了?難不成,”忽然恍然大悟,挑了挑眉,“你還真看這個書生的美色了?”又向下瞧了瞧,“長得也不怎麽樣嘛。”還沒秦家那三個好看了。
深深吸了口氣,紅衣女子不想和雲適意糾結這個問題,“都怪你!要不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也不會讓鬧鬧有機會下手,他還是個孩子!”
“啊~~~~~!”雲適意睜大了美麗的眼睛,看著紅衣女子,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尖,“又不是我,”又不是我讓你兒子殺人的,“哼!算了!”果然每個熊孩子背後必有一個熊家長。孩子?有正常的孩子沒事把自己腦袋擰了塞別人懷裏的嗎?
見主人已去,同樣怕得不得了的書童隻恨自己為什麽心髒如此之好,既沒暈更沒死。不過,好在紅衣女子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雙手染血,飄在了他身邊,十分“仁慈”地結束了他的生命,讓他不用在擔驚受怕。
“這兩具屍體我幫你們處理吧。”雲適意也飛了下來,很好心地建議。師兄說要請人家幫忙辦事就得先給別人一些好處,這樣叫有禮貌。
“隨便你。”紅衣女子也沒拒絕。回手一把擰住了腦袋已安回脖子的兒子的耳朵,“鬧鬧,你跟我來。”拖著回了屋。
用手指點著下巴,雲適意考慮著把這兩具屍體放哪裏合適。隨著清冷的月光,在柳園裏慢悠悠地轉著。
轉著、轉著,“嗯!”一叢和雜草並生的嬌豔花朵映入眼簾,“這地方不錯。”拿定主意,雲適意晃晃手指把屍體招了過來,往那花叢下一塞了事。“常言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花雖不是牡丹,但你們能給它當個花肥也是你們福氣!”
回到屋內,那個叫鬧鬧的小人兒已經不見了。隻有紅衣女子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沐浴在月光裏對鏡理妝。
“你兒子了?”雲適意很想向那個小家夥討教、討教。
“你不用找他,我不會讓你見他的。”紅衣女子精心地上著粉,描著眉。
無所謂了,我本來也不是專門來找小家夥的。“這人都死了,你不用對著鏡子在臉上畫來畫去了。我又不會被鬼臉給嚇到。”
“你專程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幫我埋屍體的吧?”紅衣女子並沒停手,“意欲何為啊?”
“那當然,”雲適意道:“自然是有事找你。”
“何事?”
“要請你幫忙送個東西。”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紅衣女子轉過身瞪著雲適意。不過,話剛落她就後悔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那輕盈飄渺的身體便一動也不能動了,自從成為鬼魂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而眼前這個女子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一個手指頭也沒有動過。
“為什麽?”雲適意走近紅衣女子身邊,伸出食指調皮地勾起對方的下巴,“你有本事不聽我的嗎?喬春雪姑娘。”眼中一片笑意盈盈,卻閃動著一股邪氣。
喬春雪隻覺一寒,瞬間從頭冰到腳。“你怎麽知道我的姓名?”蔡婆婆隻叫過自己春雪,沒說過姓啊。
“你以為在這借水鎮隻有蔡婆婆知道你的存在嗎?”雲適意收了手指頭。
“你什麽意思?”喬春雪心中警覺,回想著自己還在哪裏出過漏洞,眼前這人又是不是受誰之托來找麻煩的?
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雲適意輕輕笑道:“你不用弄得跟個刺蝟似的,全身刺都豎起來。這個世界有像院子裏剛埋的書生那樣的壞人,也有好人。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放走過另一個書生啊?”
“是他?”喬春雪記憶中一個身影逐漸清晰,“他說了什麽?”
“他沒說什麽呀。他隻是在‘淨意寺’替某母子花了十兩銀子,請廟裏的和尚給她們念經祈福。”
心中頓時一片戚然,喬春雪眼眶微微發熱,不由道:“如果當初遇見的是他該多好。”
“那你想不想再會會當初遇見的那個人了?”雲適意一挑眉,總算說到正題了。
“什麽?!”喬春雪胸中騰起一股氣血,直衝腦門,“他,他!”眼裏迸出仇恨的火花,“他真的會出現?!三年了,三年了…………”
“那你想找他尋仇嗎?”雲適意又問。
“我恨不能,一口一口活生生咬掉他身上的肉!”
“那好,”雲適意收了法術,還了喬春雪自由身,“你按我說的去做,保你滿意。”
“好。”喬春雪動動有些僵硬的手腳,“隻要能我報仇,你怎麽說我怎麽做!”
“一言為定!”雲適意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搞定!
雖然被嚇也有些日子了,但徐明隻要一想到那晚的情形還是心有戚戚,感覺自己活在這世界上隨時都會有危險,說不定下一刻那秦家小夫人的鬼魂就會陰笑著出現在自己的背後,對著自己的脖子吹冷風。
“唉!”無數次的歎氣之後,徐明頂著一張一天比一天白的臉,不知自己該如何從這情況裏擺脫。“唉!”還不如直接把他殺了算了,好呆落得個痛快,這鈍刀子割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見他這樣,他姑姑和姑父也沒少勸慰。說法和劉老四沒多大差別,皆言,這事與他無關,想來隻是讓他代個口信而已。可徐明聽在耳朵裏,心裏則是怎麽也無法相信。他早給自己畫了圈子,自己不出來,別人怎麽拉也是沒無用的。
這日,有人找到了徐明姑姑家,邀徐明一同出遊。
“明弟叫我好找,來來來,聽說借水鎮這幾日,熱鬧的很,跟我瞧瞧去。”來人名喚徐正寧,是徐明同宗的一遠房堂兄。兒時也是一起玩著長大的,後來因為家境迥異,便不怎麽來往。後來徐明聽聞徐正寧考場出了事,本想去安慰安慰,但一直沒找到時間,沒想到這會子到是人家找上門來安慰自己了。
“兄長一向可安好?”徐明施禮問道。
徐正寧已從徐明姑姑那裏知道了他來青峪鎮所發生的異事,隨即打趣,“我好得很。到是你,好像不怎麽好啊。你這萬年不出門的人,一出門就不得了了。”
徐明一陣窘迫,“兄長何必打趣我。我不比兄長素來瀟灑,已在心裏落了陰影,正不知如何解脫了。”
“什麽陰影不陰影的,”徐正寧道:“你給我說說,那女鬼漂亮不?”
“兄長!”徐明有些急了。
見他真急眼了,徐正寧隻好道:“好好,你不說就算了。借水鎮你總得陪我去吧。”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離這青峪鎮遠些,應該比較安全。不過,“兄長怎的想起去借水鎮了?”這位仁兄一向以正宗儒家傳人自居,對佛、道兩家嗤之以鼻,稱為世之蠹。每每見到和尚、道士總要臭罵幾句。借水鎮上開法會,他應該沒興趣才是啊。
徐正寧神秘一笑,“這個原因,你我既是本家,又是從小玩伴,我也不瞞你。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來找你的一路上聽得這秦家大少奶奶堪稱嫦娥轉世,仿佛雙成再生。我實在好奇,想要見上一麵。如今,她便在借水鎮。”
原來是這樣。徐明一皺眉頭,“我說兄長,你有點異想天開了吧。秦家雖說是商戶之家,但是大富之門。他家的少奶奶,豈是那麽容易見到的了?再說,你已是有家室之人卻覬覦人家有夫之婦的美貌,這也太不好了。”虧你還以孔夫子門人為傲,倘若聖人還在,隻怕這板子得挨不少。
徐正寧卻不以為意,“食色性也。看看又有沒關係。你放心,秦家這種人家我才不會去招惹了。純粹就是想飽飽眼福而已。”
“當真?”到底從小一起長大的,徐正寧的那性情徐明還是多少了解一些,“兄長可要謹慎啊。”不過,聽說圓慈法師也在借水鎮,去拜訪一趟對自己也有好處。
“明弟,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我真收心養性了。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現在連口也不動,動動眼珠,也無傷大雅嘛。”
徐明沉思良久,左思右想,權衡利弊之後,“好吧,我隨你走一趟。不過你得答應陪我去找圓慈法師。”隻要自己看住了,不信兄長還能在秦家那邊鬧出事。
“去見和尚?”輪到徐正寧猶豫了。“明弟,你那事沒那麽嚴重吧?”
“什麽沒那麽嚴重!”這說到這事,徐明瞬間就不淡定了,後背又開始毛毛的,仿佛錢小夫人正爬在上麵,“你,你沒經過,你當然不知道那滋味!”
“好好好,我去,我去。”見在多說幾句,徐明就能一蹦三尺高,徐正寧連忙安撫道:“大不了去了寺廟,我眼觀心,心觀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好了。”
這話還能聽得,徐明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那撿個日子,我們出發。”
“撿什麽,明天就是好日子。”徐正寧定了出發的時間。
次日,兩人一個懷著遊山玩水看美女,一個想著驅邪避凶拜法師的心情一道出發來了借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