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結局早已注定
閃電劈過夜空,恐要將雨幕裂成兩半。
驚雷緊隨而至,整間廠房都仿佛在轟鳴中震動。
雨越來越大,串聯天地。
路燈的光在雨中發生折射,忽明忽暗,像搖搖欲墜的燭火。
廠房高高的玻璃射出明亮的光,如同一座孤島,又像隨著海浪漂泊起伏的郵輪。
嘭——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這厚重的一拳,明明是自下而上的勾拳,卻有種瀑布自九天而落的磅礴和流暢。
機械的齒輪在聯動,躍動著微不可查的電磁火花。
穿過K交疊的手臂薄甲,輕輕一蕩,如鷹擊般分出一條空隙。
通過二十厘米的距離需要多久?
也許是蝸牛的半個小時,也許是螞蟻的三分鍾,也許是孩童的十秒鍾。
但對JNK的鐵拳來說,是近乎於0的瞬間。
鐵拳砸在K的下巴,將他完全地擊飛出去。
幸好覆蓋了機甲,避免了被直接打碎的結局。
由於鋼鐵的破壞力過於強大,機甲格鬥開始允許頭部佩戴保護措施。否則,每一場戰鬥,大概都會以一方的死亡作為結局。
手臂機甲噴出小型火焰,阻止了K直接跌落擂台。
經驗的老到,讓JNK的開局十分順利。
對手直愣愣的,似乎是剛剛學成畢業的學生,初入職場,牢記著前輩的準備,兢兢業業,不敢靈活變通。
——也許,今晚我能早點結束。
觀眾也看出了K的稚嫩,對他吹著口哨,噓聲一片。
薄甲砸在地上,卻沒有止住衝擊的力道。
腳上覆蓋的金屬薄甲在地上滑過黑色的軌跡。
直到擂台的邊緣,才堪堪停下。
微微喘息,K沒有絲毫猶豫,逼近,又拉開到安全的距離,圍著JNK,蠢蠢欲動。
JNK對視著K,沒有看到怯意。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好像遠古傳說中的猛獁象,正在被一群原始野人圍獵。
天空劃過閃電,廠房外忽然一亮。
錯覺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感覺K真的穿上了野人的獸皮。
短暫的失神是致命的破綻。
K雖表現的稚嫩,但他是個合格的選手,絕不會錯失良機。
步下如蝴蝶,一聲怪叫,晃動著上半身,欺身的一拳。
JNK看著野人拿著石頭砸過來,驀然驚醒,偏頭。
鐵拳擦著肩上覆的金屬,發出一聲刺耳的酸響。
JNK連忙退後,不然和K纏鬥。
甩了甩腦袋,野人變回了對手K。
——我怎麽了?難道是剛才還沒睡醒?
擂台間不容發,怎麽可能給JNK思考的時間?
K乘勝追擊,就像傳統的捕鯨人,一旦捕鯨叉命中了鯨,便會死死咬住它,接著投射出第二叉,第三叉……
直至鯨魚流幹了血,失去了生命。
接連的出拳,年輕雖然代表著稚嫩,但也代表著更堅韌的肉體。
更薄的機甲帶來更輕便的靈活,末端推動的幾隻焰火加速了直拳的速度。
拳印如戰場的彈幕,將JNK麵前的空間完全占據。
狂暴,尾焰令空氣熾熱。
這是專屬於機甲格鬥時代的戰鬥。
JNK冷靜下來,老到的經驗早已讓他有了應對的辦法。
不緊不慢的閃避,躲過封鎖,抓住對手出拳的軌跡。
機甲再快,但隻要控製它的是人,就不會快過一個人的反應。
鏘——
JNK的腳下噴出一道焰火,直接提膝頂在K的拳頭上。
同時手肘如打鐵的鐵錘,掌心噴出火焰,加速著衝向同一個位置。
隻慢了半瞬,讓膝蓋成了鐵砧。直接把K拳頭的薄甲砸出裂痕。
再連綿的彈幕,也不過是兩隻拳頭。
同時反手抓住手臂,瞬間爆發,準備一具將K摔倒在地。
但就在背肩摔將要發動的刹那,JNK的意識又有些恍惚。
他感覺自己好像成為一頭鯨,在深海遊蕩,背上負著一座冰山。
前所未有的孤獨,忽然襲來,讓他的力量像枯萎的秋藤,逐漸萎靡。
再度被K抓住機會,逃脫了這一局。
鈴響,第一回合結束。
冰塊降溫,脫去機甲,陪同上前放鬆著肌肉。
連續兩次恍惚,讓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但自從出道時的經曆後,他一直很小心,大部分用品都是自備。陪同給他遞的水,都是提前備好,等他喝的時候再開封。
難道隻是淋了雨?
JNK想不到原因,第二局的鈴聲開始敲響。
K逐漸發力,仿佛突然成長了很多,又像第一局的稚嫩隻是偽裝。
JNK盯著他的眼神,竟然發現了一絲藏不住的玩味。
就像獵人發現獵物已經走進了陷阱。
這讓JNK有些慌,那種眼神他是看過的。
是兩年前。
遊鬥,試探,猛攻。
格鬥不是生死之爭,充滿了博弈。要計算好體力,要判斷對手的弱點,要考慮雙方的位置。
K不複第一局隻會找機會猛攻的傻楞,而是展現出決然不同的獵人風格。
設餌,誘敵深入。
JNK的幻覺開始增多,廠房外的雷鳴,總讓他想起上古時代恐龍在叢林中行走。
他就像一隻昆蟲,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巨獸的腳步。
第三局,K開始展現自己的經驗,就像模仿者,快速的吸收著JNK的風格。
第四局,K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那種笑,讓JNK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兩年前。
砰——
一擊重拳砸在他的下巴,將他如第一局擊飛K一樣,擊飛在擂台的邊角。
雷霆閃過,仿佛劈碎了時空。
JNK倒在地上,感覺自己像回到了兩年前,渾身傷痛,掙紮著卻根本沒辦法起來。
“D”
K一步步逼近,裁判在耳邊倒計時。
但在JNK的眼中,他仿佛看到D俯身靠近自己。
倒計時歸零,裁判回到擂台中央。
所有人觀眾站起身,高呼著新王的名字。
JNK眼睛迷離,D和K在重疊,他們異口同聲:
“不過是個JUNK,竟敢拒絕矢誌田。”
在昏迷之前,JNK最後看到的,是精致的矢誌田家徽。
雨幕滂沱,像恭迎新王的誕生,也想為王者的落敗而哀傷。
“所以,你確定JNK會拿著你給他的槍,衝向酋長的房間?”
酒吧,在JNK還在前往比賽的路上,歐菲利婭聽了劉琛說的名字,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一個一無所有的野狗,會為了父親的死以命相搏;也就會為了失去已有的一切,再一次搏命。”
劉琛的腦海中浮現他在網絡上找到的視頻。
JNK擊敗D時,擂台遠處矢誌田手下的懊惱。
還有幾段JNK拒絕了矢誌田提供的選擇,矢誌田手下在分開後,那張猙獰到扭曲的臉。
在那時,他就知道,一切的結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