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各歸各位
第二日清晨,卉笙、涵櫟、星耀還有影汐便回到了水晶宮。昨夜帝後便傳音,說明日靈界聖女要覲見神族,星耀便告知帝後,今晨他們就會回去。是以四人一刻不敢耽誤,卯時便起床回水晶宮了。
錦林一夜沒睡等著卉笙回來,一看到卉笙,便被她那黑腫的眼睛嚇壞了,頂著這麽一雙眼睛如何見人!卉笙心裏暗笑道,反正聖女覲見的不是她,錦林是沒瞧見星耀、涵櫟和影汐他們三人,估計此刻神武山的女使們為了遮掩住他們的憔悴困倦之樣,已經忙壞了吧。
聖女來覲見也算是件大事,錦林把卉笙按在鏡子前,整整打扮了一個時辰,正好讓卉笙補了個覺。眼看著已經辰時七刻了,錦林趕忙喚醒卉笙,然後卉笙一路奔向了神武山。
巳時一到,靈族樞皇攜新誕生的聖女穿過煜昴門,來到神界。此時帝後已率領眾神族於十合殿恭迎。星耀,涵櫟和影汐三人身為皇族,隨帝後一起立於眾人之前,於十合殿前等候樞皇與聖女。
當織雲和樞皇跟隨神族女使,緩步踏上通往十合殿的石階,終於來到十合殿門口時,她瞠目結舌。帝後身後站的那三人,是再熟悉不過的臉了。此時,星耀、涵櫟和影汐的驚訝之情絲毫不亞於織雲。卉笙和子邦站在人群後方,都驚得合不攏嘴,但願織雲和涵櫟他們臉上的震驚之色,不要被人察覺才好。
織雲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為了隱藏住內心的驚訝,她隻得低下頭不再看向星耀他們。星耀和涵櫟也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恰到好處地揚起了嘴角。一旁的影汐還雙目外瞪,涵櫟用手輕輕戳了一下她,她才反應過來趕緊低下了頭。帝後雖察覺到異樣,卻沒有當場說什麽,隻是和樞皇客氣地相互行禮寒暄。
“這便是靈族新誕生的聖女了吧。”帝後溫柔又莊嚴地問。織雲立即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帝後又說,“你叫何名?”
織雲遲疑了一下,但帝後既然開口問話了,就不能不回答。“我叫阿依夏織雲。”
涵櫟感覺身旁的星耀身子一抖,他用餘光看向大哥,可千萬別露餡才好。
帝後笑邊向織雲介紹著她的三位子女,四人明明早已相識,卻宛如初次見麵般,相互介紹著自己。一番寒暄介紹後,眾人步入十合殿,帝後簡單地向聖女介紹五界的規矩和律條。身為靈界的風尊使,紹冰與聖女相互熟悉了一下,然後紹冰向她講述了許多靈界之事。
十合殿議事結束後,帝後客氣地邀請聖女在水晶宮多遊玩一番,織雲本想推辭,涵櫟卻突然插嘴道:“不如讓大哥帶聖女四處轉轉吧。”
帝後狐疑地側臉望了一眼涵櫟,卻見他一臉誠意。影汐這時也推波助瀾道:“對啊,以後聖女定然也會時常與神族一同議事,讓大哥與她相熟一下也好。”
帝後輕笑一笑,雖不知其背後用意,但這兩隻小狐狸,心裏一定有鬼。她轉向星耀:“阿耀,你可有時間帶聖女小轉一番?”
星耀恭敬地說:“定當從命。”
帝後又說:“我與樞皇還有事相商,那你便帶聖女出去看看吧。”
“是。”
眾人皆退下後,星耀喚來一片冰晶雲,帶著織雲俯瞰整座水晶宮,向她介紹著各座仙島和各座宮殿。織雲一直默默地聽著,時不時讚歎幾聲。
介紹完所有宮殿後,星耀沒有再說話,織雲也不催促,隻是等著。終於,星耀實在是按耐不住了,問道:“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靈界聖女。”
織雲笑道:“我也沒想到,你竟是神族的大殿下。”
二人相視一番,卻都沒有說話。星耀心中有太多疑問,不知從何問起。突然,他想起那封信,問:“前日你不辭而別,信中說,倘若有緣再相見,你定然會將一切都告知於我。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不知你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呢?”
織雲低頭深吸一口氣,說:“前日事出有因,我不得不突然離去。那時我是織雲,你是星耀,你幾次三番相救,我感念你搭救之恩。所以我想,倘若能再相見,我定然不會再對你有所隱瞞。但那封信,是織雲寫給星耀的,而如今,我是靈界聖女,你是神界大殿下,恕我難以兌現。”
“織雲,你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呢?”
“大殿下,你又為何非要問我的事情呢?我與你萍水相逢,不過是為了那隱仙草才同行了幾日而已,如今各回各位,正如你盜取隱仙草是個秘密,過了就當忘了一樣。我們的相識,也請大殿下你當個秘密吧。”
“織雲,我們相識一場,讓我如何當作不認識你?你是靈界聖女又如何?你的秘密,隻要你想說,我一定聽。”
“大殿下,”織雲語氣嚴厲地說,“你以為你多了解我,多懂我,居然如此自信地讓我把秘密都告訴你?那你又對我有多真誠呢?你堂堂神族大殿下,為何要去偷隱仙草?又是從何而知隱仙草的?這些,你又都能告訴我嗎?你就不怕我轉頭就告訴樞皇?”
“織雲。”星耀輕聲喊著她。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織雲,但是他猶豫了,他發現,原來他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相信織雲。他居然還是會懷疑她,這讓他感到愧疚不已。
“大殿下,”織雲望著遠方的天際,歎了口氣,說:“就讓我們各歸各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吧。那幾日的事情,就如隱仙草一樣,成為心中永遠的秘密吧。”
這一次,星耀沒有再勸她,也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是他的默許。
“大殿下,時候不早了,我應該回去找樞皇了。”
一路無言地送織雲回到十合殿,又一路無言地將她送至煜昴門前。二人相顧卻無言,彼此隻是歎了一口氣。
織雲離去後,星耀一個人落寞地來到闌畔軒,也許這溫熱的風,能溫暖一顆微涼的心。涵櫟慢慢走了過來,站到了他身後,說:“看你神情,你與她,似乎不太順利?”
“嗯。”星耀不想解釋,隻是難過地低下了頭。
涵櫟將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安慰道:“我一早就說了,她可是快硬骨頭,你非要去啃,啃得一嘴牙疼,何苦呢?”
“阿櫟,”星耀輕聲問,“情為何物?”
“能說的清楚的,就不是情了。”
“那你說,要忘掉一個人,需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你忘了她的那日,你來告訴我答案?”
清風拂過水麵,拂過臉頰,倘若記憶和感情也能這樣被拂去,那該多好。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歸於平淡。
子彥剛來水晶宮,許多事情還沒弄明白,所以終日在釋更樓修行。既然他已經來到了水晶宮,那星耀、涵櫟、影汐、卉笙以及子邦的身份,就不能再隱瞞了。當大家向他亮明身份時,雖然他早已知曉,但還是裝作一番吃驚的樣子。其實他心底還是舒了一口氣的,終於,他們不再有事刻意隱瞞他了,這讓他心中好受不少。尤其是大家亮明身份後,待他依舊如故,令他很是感動。影汐擔心子彥介意她的身份,連著幾天都在向他解釋她身為公主卻靈力微弱的艱辛與無奈。他從未想過影汐的過去竟是這般不易,不禁又多了幾份心疼。
當影汐一臉擔心地問他,“子彥,你可介意我的身份?”時,他回答道:“我這大半生,顛沛流離,直到遇見了你們,還有你,才算終於有了安身之處。是你照顧我,願意聽我說那些不著邊際的心願。在我麵前,你就是影汐,而不是神族公主。”
影汐聽完,甚是感動。
眾人本以為子彥會在釋更樓修行靈術,卻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去植草堂學習種藥草。影汐每日都會去釋更樓找他,陪他澆澆花,撒撒種子。因為影汐之前就有去釋更樓修行靈術,所以倒也沒有人奇怪她又會出現在釋更樓。
有一次卉笙去釋更樓找影汐,看見子彥在哪兒施肥,臭味熏天,她差點吐了,但子彥卻麵不改色,那忍耐力著實令人佩服。於是她問子彥:“子彥,你到底為何要學種草啊?”
子彥舀起一勺肥料灑在土裏,笑著說:“你看,我吃了七諫樞的隱仙草才來了這裏,心裏總是過意不去。所以我就想學學種草藥,就算種不出那隱仙草,能種點什麽相似之物,補償一下七諫樞也是好的,不然我心裏總是過意不去。”
卉笙笑了笑沒說話,他若是知道隱仙草是如何培育出來的,以他這老實又耿直的性子,怕是要瘋。還是別說了。
卉笙又問影汐:“我記得那富陵佳似乎就在植草堂。你成日陪著子彥進出植草堂,可還有被富陵佳刁難過?”
影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是常常見到她,不過她不太搭理我們。其實我這會兒也不怕她了,她要敢欺負我,我兩個哥哥可不會放過她。”
卉笙想了想,頷首道:“也是,大殿下和涵櫟都對你嗬護有加,誰還敢欺負你呢。真羨慕你,有這麽好的兩個哥哥。”
這時影汐卻戲謔地說:“可惜啊,我的一個哥哥就要被你拐走了,也不知這以後,二哥心裏還想得起我不。”
卉笙一下臉就紅了:“又拿我打趣,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罷就要去掐影汐,影汐嚇得趕快跑。卉笙和影汐就在花田裏你追我趕,一旁的子彥焦急地大喊:“別跑了,別跑了,小心我的草。喂,別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