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燒仙草

  塔四周皆有結界保護,但是這結界對於四人而已,形同虛設。


  穿過結界來到塔的底層,塔前並無守衛。沒有守衛,說明此塔絕不簡單,四人越發警惕起來。推門入塔,塔內中央鏤空,可直接上望至塔頂,周圍每層有階梯相連。眾人閉眼以靈力探尋一番,每一層皆有一物,靈力強大,估計是用來阻止人輕易上塔的靈獸。塔頂的靈力和結界最強,想來那隱仙草就在那裏。


  以四人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順著中央飛至頂部,但未免靈界人起疑心,四人還是決定通過階梯一層層地上去。又為了偽裝成是靈界之人來盜取的隱仙草,四人也沒有用靈術讓所有鎮塔的靈獸睡去,而是準備一層層地通關。在每一層,都佯裝與那一層的靈獸大戰一場,適當地破壞一下周遭的牆壁物件,製造出幾番殊死搏鬥之象,子邦還故意劃破自己灑了幾滴血(這心細的偽裝著實令卉笙自歎不如)。其實每一層的靈獸都是隻憑借一個卉笙就能對付的,何況還有星耀和涵櫟在,卉笙根本連出手都不用。卉笙感覺這一路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引著那些靈獸向自己不斷攻擊,好製造出一番搏鬥之相。總之,一路十分順利,又十分辛苦地來到了塔頂。約莫是這草已經培育完畢,塔內再不見任何藥師,也是,既然草已經培育出來了,誰又願意真的一直留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之地呢。


  種植這隱仙草的花房,設計的也是頗費心思。整個花房懸吊於塔頂,隻有一條鐵索吊橋連通花房和塔身。想要進入花房,除非飛進去,否則必須從吊橋經花房正門入內。而花房門口設有三道封印,常人根本無法進入。花房四周有強大的結界包裹,頂部有一開口,以吸納天地之靈氣入內。花房內部,有一小片內置花田,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個日明術般的光球照亮整個花房。那隱仙草就在花田之中。花田雖然不大,但獨有一株草在內,顯得無比荒涼。按照南倉子所言,花田之下當有其它種子,隻不過還未長出罷了。花田一旁的溝渠,連通著右側的一座祭台,祭台之上和溝渠之中還殘留黑色印跡,應該就是血漬了。


  這隱仙草,紅花黑葉,再聯想到以血喂養,不免讓人生出一陣寒意。


  卉笙站在吊橋的一端問:“接下來怎麽辦?”


  涵櫟想了想說:“這結界破起來也不難,飛過去直接把草奪了,然後把頂部懸吊這花房的鎖鏈砍斷,花房自己就毀了。”


  星耀卻搖搖頭:“就算這花房墜落而下,這些種子也不一定就能都毀了。”


  子邦說:“還是放火燒了吧,植物最畏火。”


  卉笙點頭道:“我也覺得燒了比較好。”


  此時涵櫟心生一計:“既然都是要燒掉,那我們不妨假裝連那株隱仙草一起燒掉了,這樣七諫樞的人就不會懷疑是有人盜走了草,更不會花心思去搜捕盜草之人了。”


  子邦卻遲疑道:“計謀是好計謀,但你要如何做到呢?這草隻有一株啊。”


  涵櫟輕輕笑了一下,說:“我自有辦法。一會兒我和星耀過去奪草,我擔心這草一旦離土,會觸發什麽機關,所以子邦你和卉笙在外照應著,以防有變。等我們拿到了草,我自會放一株假草在那花田之中,等我和星耀出來了,咱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這整個花田。”


  子邦連聲應下,卉笙卻狐疑地看著涵櫟,不知他心裏打什麽鬼主意呢。涵櫟卻隻是衝著她笑了笑,卉笙看不懂那笑容裏的意思。涵櫟沒有理會卉笙,催促著星耀一起去花房,二人便走向了花房。花房門口的封印被人下了咒印,一旦破壞,必然驚擾到設下封印之人。其實整座塔外的結界上也有這樣的咒印,隻不過破開這樣的咒印,對涵櫟和星耀而言易如反掌。二人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花房。


  走近花田,星耀才問道:“你到底打什麽主意呢?這時候到哪兒去找一株一模一樣的假草來偽裝?”


  涵櫟胸有成竹地一笑:“那話不過是說給子邦聽的,你讓我到哪兒去找一株假草來濫竽充數呢。”


  星耀詫異地問:“那你準備怎麽辦?”


  涵櫟沒有回應他,隻是徑直地向花田走去,走到花田邊蹲下身子,用靈力探查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埋在地裏的幾顆隱仙草的種子。他背對著吊橋,將左手放在埋著種子的泥土上方,右手喚出一把小刀,準備將自己的左手手指割傷。星耀一步上前攔下了他:“你要做甚?”


  涵櫟抬起眼斜看向星耀,戲謔地說:“當然是趕快催生出另一株隱仙草啊,既然沒辦法以假亂真,那便燒它一株真草,料那七諫樞怎麽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會有兩株隱仙草吧。”


  星耀拉住涵櫟的手不放,嚴厲地說:“你瘋了?”他不敢大聲喧嘩,怕驚擾到吊橋另一端的子邦和卉笙。


  涵櫟朝大哥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地說:“你看這裏除了你我再無他人,我不過是放一滴血而已,沒人會發現的。等我再催生出另一株草來,再用火把這花田一燒,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星耀遲疑了,緊拉著涵櫟的手也慢慢鬆了力道。涵櫟堅持一把將手從星耀的手中抽了出來,果決地用小刀將自己左手的食指劃破。一滴血落入花田,順著土壤流向了下方的種子,下一瞬,一株黑草破土而出,長勢迅猛,很快便開出了一朵血紅的花朵來。望著這株新生的隱仙草,對星耀說:“哥,要不咱們把這一株拿給子邦吧。”


  星耀望著田裏原有的那株草,點頭說:“我也正有此意。七諫樞培育的這株草,沾了太多人的鮮血,實在過於不祥。此等邪物還是早日毀了才好。”


  於是涵櫟將這株新生的隱仙草連根拔起,收入懷中,然後站起身準備離去。卻見星耀此時正一個人愣在原地,望著祭壇出神。涵櫟湊過去,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麽?”


  星耀說:“我在想,倘若你血裏的秘密讓他人知曉,那躺在祭壇上流血之人,恐怕就是你了。”


  涵櫟望向那祭壇,輕笑一聲,說:“別想這些有的沒得的,那樣的事兒是不會發生的。”


  星耀轉頭看了一眼涵櫟,淡淡一笑,說:“有我在,定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我們走吧。”


  二人回到吊橋另一端,子邦驚異地問:“你們在那邊倒騰了半天,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一直背對著我們,什麽也看不清,怎的那株隱仙草還在那田裏呢?”


  涵櫟得意地笑道:“哥,你看我就說,我做出來的假草足以以假亂真吧。”


  子邦驚呼:“那株草是假的?”


  涵櫟繼續得意地點點頭,說:“不將假草放置於原地,豈不是露出了破綻,這草又沒長腳,如何會挪位呢?”


  “那真草你們已經拿到了?”


  “那當然了。”說著涵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在我懷裏。”


  卉笙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這麽會兒功夫,上哪兒去整一株以假亂真的草呢?而且那假草看上去與之前那株真草一模一樣。她一臉愁容地望向了星耀,星耀察覺到她的疑問,默默向她點了點頭。卉笙心下便全明白了。她看著正在向子邦吹噓自己的涵櫟,心中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此時星耀提醒大家:“既然草已經拿到了,咱們早點毀了這花田離開這裏吧。”


  是啊,為了隱瞞涵櫟的秘密,這個地方必須得毀。


  於是卉笙和星耀先是毀了花房入口處的封印,好讓七諫樞的人以為,闖入者靈力有限,不得不破了封印才能進入花房。然後又放火燒了整座花房,直到一切化為灰燼。望著熊熊烈火之下的花田和祭壇,卉笙心想,這樣滋生邪念之地,望以後再也不要出現了。為了留下一些隱仙草的蹤跡,大火並未將隱仙草燒為灰燼。那隱仙草雖然連同根部都已被燒成焦黑,但還留有一根莖插在同樣燒成焦炭的土裏。這樣,七諫樞的人一看便明白,這草已被燒死了。


  花田徹底被毀後,一行人走出了塔。離塔之時,子邦用劍將塔外結界上的封印刺破,製造出此塔是被人硬闖入內的假象。最後一行四人帶著隱仙草,飛向裂穀上方。


  此時裂穀上方,織雲,影汐還有子彥並排而坐,等著卉笙他們回來。


  影汐說:“織雲姐,一會兒我哥他們帶著草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就要開始當敵人了?”


  織雲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她大笑一聲回答道:“影汐,就算我要從你哥手上把草搶走,也不代表我們就是敵人啊。至少我們都不會因為這株草而傷害對方的性命。”


  影汐點點頭,又問:“織雲姐,你想要這株草,是為了吃了以後羽化而登仙嗎?”


  織雲又笑了:“我才不稀罕什麽羽化而登仙呢,我隻希望能活下去,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影汐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她完全不明白織雲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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