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在身側便安心
第二日,卉笙的傷勢已經大大好轉了。仙醫的藥雖然酸苦,但藥效是真好。這會兒影汐正在幫卉笙的傷口換藥。
影汐邊纏紗布邊說:“昨日,仙醫已經用靈術給你治療了傷口了,但是為了不留疤,還是要堅持敷藥才好。內服外敷傷才好得快。”
“影汐,謝謝你了。換藥這種事找個女使做便是了,何必你親自來做。”
“嗨,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好。再說了,咱們是朋友,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幫助的嘛。好了。”說著影汐將紗布收尾處紮了一個好看的結。
卉笙剛穿好衣服,一個女使走進來,說:“公主殿下,人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請他們去前廳,我們隨後便到。”
女使應聲下去後,卉笙好奇地問:“誰來了?”
影汐笑了笑:“當然是李霜芸,巴魯還有達布托啊。昨日你在擂台之上倒下後,他們一直都很擔心,礙於你人在神武山,他們不敢前來探望你。所以我今兒一早就去請他們過來了。”
原來如此。
卉笙跟著影汐來到前廳。雪鸞殿比起涵櫟的淩虛殿要生動多彩不少。庭院中花草香怡,五顏六色。殿內陳設布置以桃木紅綴以粉紫色,屋簷雀替處雕刻著青鸞,整座宮殿散發著一種濃濃的少女氣息。
此時李霜芸他們三人已經在前廳等候了。一看見卉笙來了,都趕忙上前。李霜芸更是拉著卉笙左看右看,問:“卉笙,你沒事吧,昨日可真是嚇死我了。”
卉笙安慰道:“我沒事,不過是肩上一點小傷,過兩日就好了。”
李霜芸還是不放心,又拉著她看了好幾次。巴魯看不下去了,說:“霜芸,你就別擔心了,昨日那傷真不算重。”
李霜芸沒好氣地說:“你們這些大老粗皮糙肉厚的,怎麽能和我們這些女子比呢。”
卉笙趕緊打圓場:“巴魯說得沒錯。雖然我們是女子,但也要不輸男兒,要不我以後如何帶人討伐魔獸,到時候要受的傷隻怕比這要重得多。”
李霜芸一聽,有些不樂意了:“照我說,你當什麽尊使啊,刀裏來劍裏去的,多危險啊。”
達布托卻說:“霜芸,人家卉笙是有誌之人,卉笙你別理她的話。”
卉笙憨憨一笑。
達布托繼續:“卉笙,你都不知道,昨日你贏了比賽,大家有多激動。那富陵康的香囊墜地之後,那可是滿堂喝彩啊,大家都為你昨日的表現所折服呢。”
巴魯也說:“是啊是啊,這下你可出名了。眼下釋更樓裏,全是找我們問你情況的人,感覺身為你的同窗,我們都長臉了。”
卉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其實你們都很厲害,相信假以時日,你們一定能比我更出色。”
巴魯點頭道:“許是受你鼓舞吧,我和達布托也決定要去出去打拚一番了。”達布托也笑著點頭。
卉笙問:“你們要去做什麽?”
巴魯說:“我決定要回靈界當個魔狩,繼續追隨諭導。”
達布托說:“我倒是不想離開水晶宮,不過我也會去當個羅列士,至於以後是要護衛水晶宮還是去討伐魔獸,日後再說。”
卉笙心中一震,數月前,大家還都是初來乍到,對自己的日後茫然迷惘,如今,眼前兩位男子的眼裏都是那樣的堅定。
李霜芸低著頭說:“我沒他們那麽大的誌向,我就想留在夷漣山,好好過個日子,唱唱曲跳跳舞什麽的。對了,卉笙,我也搬出釋更樓了,我在夷漣山造了個新屋,以後一定要去找我玩兒啊。”
卉笙看著他們,感歎道:“沒想到幾日未見,大家竟一下都有了打算了。”
巴魯道:“咱們在釋更樓的日子不短了,這數月裏多虧了諭導,讓我們靈術精進不少,咱們也是時候有個打算了。”
卉笙問:“那諭導那邊如何說?”
“諭導說支持我們,他說,能傳授我們的都已經傳授了,日後便看我們個人的修行了。”
“這麽說,我們在諭導那兒算是卒業了?”
這回換影汐說話了,她輕笑一聲:“你都當上尊使了,說不定日後你都能當個諭導了,可不是得卒業了。”然後她看著大家,有些不舍地說:“在釋更樓的這些日子,日日有你們陪伴,真的很開心。沒想到這麽快就卒業了。”
李霜芸一看氣氛不對,趕忙緩和道:“哎呀,大家都別沮喪啊。雖然巴魯要離開水晶宮回靈界,但日後我們若是想他,可以去靈界探望他啊。我們其他人不還留在水晶宮嗎?咱們時常聚聚就好了啊。隻要公主大人你不嫌棄。”
影汐說:“我哪裏會嫌棄,能和你們閑話一番我求之不得。以後你們要來找我,給我傳個音便是。”
卉笙望著巴魯說:“巴魯,你回靈界前,咱們大夥兒再好好喝一杯。”
巴魯大笑:“哈哈,那是當然。”
大家又東拉西扯地說了番話,大體上是驚歎又欽佩卉笙的靈力居然可以力壓禦師,又祝福卉笙這個尊使能當得順利。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聊了一個多時辰。大家擔心卉笙太累,便告辭離去了。
望著李霜芸、巴魯和達布托離去的背影,影汐黯然感歎:“沒想到,在釋更樓的日子這麽快就結束了。看你們都變得這麽厲害了,可我…………”
卉笙打斷道:“你來釋更樓之時,就知道自己靈力有限。這些日子你也一直在力求突破自己,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了,有些事不必太執著。”
影汐輕輕挽起卉笙沒有受傷那一側的胳膊,說:“卉笙,我很慶幸自己去了釋更樓,遇見了李霜芸,巴魯,達布托還有你。你們真心拿我當朋友,而不是把我當一個公主,我很開心。”
卉笙握住影汐的手,回答道:“我也很開心遇見了你。”
“那你以後一定要常來找我玩。”
“好啊,我們還要常常去騷擾李霜芸和達布托。”
“哈哈,好主意。”
兩日的時間過得很快,卉笙的傷勢也好了大半。這兩日除了釋更樓的幾位同窗,再無人來找過她,約莫是大家都想讓她好好養傷,不敢來叨擾。
尊使之位的繼任儀式明日便要舉行了。據影汐所言,以往尊使和仙尊的繼位儀式都不算太繁瑣,就是去十合殿當眾受封就完了。但卉笙對水晶宮的禮儀一無所知,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出了錯鬧笑話。她實在太擔心了,便想找個人問問儀式到底如何進行,影汐提議去找紹冰,但一提到紹冰她更加緊張了。
“要不你去找我大哥吧。”
“大殿下?”
“對啊,這些儀式都是他負責操辦的,個中細節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不太好吧,我怎好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去打擾大殿下呢。”
影汐又想了想,說:“那,要不你試試去找我二哥吧。”
“涵櫟?”
“對啊,他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歪點子,說不定他能有辦法讓你不緊張。”
一想到涵櫟,卉笙似乎就覺得踏實了不少。這一路走來,每一步似乎都有涵櫟的相助。剛來水晶宮時,卉笙無人相熟,無人可依,那時她隻有涵櫟可以相求。如今她有了靈力傍身,有了朋友可話訴衷腸,有紹冰從旁關注她,可是隻有想到涵櫟時,她才覺得有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所以她接受了影汐的提議,決定去找涵櫟。已入夜,貿貿然前往淩虛殿多有不便,於是影汐給涵櫟捎了個信兒,讓他前來一趟。
不稍片刻,涵櫟禦風而來。影汐引著涵櫟進了卉笙的屋子,然後說自己還有點餓,就先下去找東西吃去了。
那日與星耀對飲之後,涵櫟一直都對卉笙避而不見,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麵對她。可是現下,二人對坐於小桌前,他才發現原來見到她是這麽開心。
“你找我?”涵櫟笑嘻嘻地問。
“嗯,明日就是繼任儀式了,我有些緊張。”
“你緊張什麽,明日會有女使來給你更衣,然後你跟著女使前去十合殿便是。”
“可是,我要怎麽走入十合殿呢?”
涵櫟詫異:“當然是用腳走啊。”
“不是,我是問,我該走快點還是走慢點?走左邊還是走右邊?走到哪裏停下才好呢?”
涵櫟看著她緊張得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卉笙使勁兒捶了一下涵櫟的肩膀,涵櫟才憋住了笑:“看你緊張得,至於嗎?打擂台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緊張過。”
“那能一樣嗎?打擂台時沒人注意我。可是明日,所有在水晶宮叫得出名字的人都在場,我可不想出什麽洋相。”
“卉笙,”涵櫟輕輕喚道,“放鬆一些。你如今是尊使了,以後也是要常常與那些叫得出名字的人打交道的,你不能一直這麽緊張吧。”
“可是我……”
“自信一點。”涵櫟看著卉笙說。卉笙看著他那紫色的眼瞳,那眸子就像有魔力一樣,隻要看著它們,仿佛無論涵櫟說什麽,她都會相信。
涵櫟眨了眨眼睛,低頭想了想,說:“你會緊張,是因為你對他們不熟。那不如我就好好和你說說他們,也許你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卉笙點頭。
於是涵櫟一揮手,桌上多出了幾張紙和筆。他拿起筆,開始給卉笙比劃道:“你看,這是十合殿。明日母後會坐在正中間,我,星耀還有影汐會站在她的兩側。三位尊使站在這裏,然後仙尊們站在這裏。”
“涵櫟,一直聽到過有人談論什麽羅列士,魔狩,仙尊的,到底都有何區別呢?”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涵櫟又拿出一張紙,別寫邊說,“水晶宮和下界其它界一樣,分為文將和武將。因為你是尊使,屬於武將,所以咱們先說武將啊。首先,所有的士兵都被稱為羅列士。其中討伐魔獸的軍隊被稱為魔狩軍,其他守護水晶宮的軍隊被稱為守衛軍。羅列士在往上,是禦師。禦師按級別分為上禦師,中禦師和下禦師。統領禦師的便是尊使和禦守了。其中尊使負責魔狩軍,禦守負責守衛軍。
文將就更簡單了,所謂仙尊便是文將的最高職位了。每一個仙尊都負責掌管水晶宮一部分要務。比如你見過的巫渚仙尊掌管釋更樓。瓊淵仙尊負責守藏閣,琅戊仙尊掌管愈草苑等等。
然後水晶宮還有女使,都是打理一些各宮雜物,照顧一下大家的衣食起居什麽的。掌管女使的是安歌仙尊。
哎呀,還有一些仙尊,平日裏見得不多,等真需要的時候我再給你介紹。”
卉笙一邊聽涵櫟講,一邊偷瞄涵櫟,不知為何,最近沒有再覺得他那麽沒正經了。
“你看我幹嘛?”涵櫟發現卉笙正盯著他看,突然有些緊張,心砰砰狂跳。
卉笙吐了吐舌頭,笑道:“沒什麽,平日裏這麽沒正經的你,居然也會有這麽認真的時候。”
“你才沒正經。”涵櫟輕咳一聲,深吸一口氣,安撫了一下躁動的內心,問:“你還聽不聽了?”
“聽,聽。”
“那我接著畫啦。我們重新說到明日的儀式,這些仙尊們應該會站在這裏……”
卉笙十分認真地聽著涵櫟的講解,心裏越來越安定下來,感覺自己再不似之前那般無知了。
涵櫟講完後,卉笙還是有些顧慮:“可你一下和我說這麽多,我怕我明日一緊張全給忘了。”
涵櫟轉了轉眼珠,道:“那這樣好了,你明天看我手勢行事,你走快走慢還是該停下,我都會示意你的。”
卉笙聽完,開心地說:“好。涵櫟,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幫了我這麽多。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了。”
涵櫟的笑容一僵:“嗬嗬,誰讓我們是,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