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認輸

  富陵康的攻勢越來越猛,卉笙一一化解開。富陵康見自己的靈術不占優勢,再次拿出扇子,準備以扇刀進攻。卉笙剛剛放出一個靈術,像是有些累了,居然站著不動喘息了幾下。富陵康抓準時機,舉起扇刀朝著卉笙刺去。不知為何,卉笙雖然往後退了幾步,卻並未躲閃開。扇刀上的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卉笙的肩膀。富陵康大驚,他萬萬沒想到卉笙居然毫不抵抗。但還沒等他吃驚完,卉笙已經舉起手中的長恨流波,劃破他的衣領,懷中的香囊墜落在地。


  富陵康立馬抽出扇刀,不可置信地直勾勾盯著卉笙,嗬斥道:“為了個香囊,你不要命了嗎?”


  卉笙看了看肩上的傷,血在不斷地向外湧。剛刺入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感覺,反而是此時疼痛越來越劇烈。她皺著眉忍著痛說:“規則便是香囊落地為輸,我不過是按規則行事罷了。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富陵康扶額搖頭道:“你為了贏竟犧牲至此,罷了,我認輸了。”


  卉笙捂著肩上的傷,臉色已有些發白了。她輕聲道:“其實幾位禦師皆是靈力高強者,隻不過你們平日裏習慣了把對手當成目標,才會忽略了香囊。我不過是討了個巧,奪了香囊而已,真要爭個輸贏,我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富陵康看卉笙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趕緊上前扶住她。


  “此輪比試,落言卉笙勝出。”


  聽完羅列士的高喊,卉笙感覺一陣困意襲來,向後倒了下去。失去意識之前,她看了一眼擂台另一端的紹冰,努力朝他笑了笑。閉眼之前,她看見紹冰正奮力朝她奔來,看,他是擔心我的呢,卉笙心裏笑了一下,暈倒過去。


  “卉笙!”涵櫟大喊一聲,就要衝上擂台,一旁的星耀趕緊拽住了他。涵櫟不解地看著星耀,星耀急忙解釋道:“此時你不該上前,你要以何種身份衝過去呢?”


  這一問,把涵櫟問住了。是啊,沒人知道他認識她,也不應該有人知道他認識她。


  星耀見他焦急不已,安慰道:“影汐和紹冰都過去了,紹冰定會替她療傷,就算紹冰不行,還有仙醫在呢。”


  涵櫟有些賭氣地說:“紹冰能去,影汐能去,就我隻能呆在這裏。”


  “紹冰是她的諭導,影汐是她的同窗,你又是她何人呢?眼下那麽多人都看著她,你貿貿然上前,不怕有人說閑話?就算你不怕,你不替她想想?瞧你這一臉擔心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剛認得她,萬一有人日後問起她如何與你相熟,為何你會如此擔心她,你當如何替她打圓場?”


  涵櫟將頭撇向一邊,這些道理他哪裏不明白,他不過是看卉笙受傷了,心裏太著急罷了。


  星耀又安慰道:“你若真是擔心,我讓人將卉笙帶去影汐那裏,一會兒人都走了,你再去看她也不遲。”


  “好吧,”涵櫟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你放心吧,她傷的不重,也沒傷及要害,不會有事的。”


  涵櫟微微頷首。


  一旁的帝後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微微挑眉,邊搖頭邊笑了笑,沒有說話。
——

  卉笙是被肩上的傷疼醒的。疼,鑽心的疼。


  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玉床之上,她微微側身,這玉床同紹冰殿裏那張一樣,隻要稍微動一下,床的表麵便會隨之改變形狀。床邊垂掛著粉色的紗幔,窗邊還放置著一張梳妝台,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臥房。


  正疑惑自己身在何處呢,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影汐?”她輕聲呼喊。


  “卉笙,你醒了!”影汐又驚又喜地小跑到窗邊,抓著卉笙的手,激動地問:“你感覺如何?疼嗎?要是疼,我去找仙醫,看看如何止疼。還有,你餓不餓?我要不要去給你弄點吃的?要喝水嗎?”


  卉笙無奈地笑了笑:“我才剛醒,傷口還疼,如何回答你這麽多問題啊。”


  影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道:“那你不要說話了。”


  “我這是在哪兒啊?”


  “你受了傷,需要及時治療,我們就把你帶來我的雪鸞殿了。對了,我先去給你倒杯水。”


  卉笙點點頭。


  於是影汐又小跑出臥房,然後卉笙聽見影汐一聲大喊:“卉笙醒了!”


  難道屋外還有人?

  正想著,就有四個人走了進來。卉笙一看,是紹冰,涵櫟,星耀和子邦四人。一看見紹冰,卉笙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起來,她趕忙回避開了紹冰的目光。


  涵櫟幾個箭步衝到卉笙床邊,一臉關切地問:“卉笙你沒事吧,可還疼?”


  卉笙看了看星耀和子邦,覺著此時還是不要表現得和涵櫟太熟才好。於是她畢恭畢敬地對著涵櫟微微笑了一下,禮儀十足地說:“多謝二殿下關心,一點小傷,哪敢勞煩二殿下關心啊。”


  一旁的子邦卻說:“你這一點點小傷,某人可是急得坐立不安了。”涵櫟趕緊踢了一下子邦的腿,示意他閉嘴。


  接著星耀開口道:“卉笙,雖然這是你我第一次見麵,但是你的事我們都知道,所以你不必在我們麵前強裝客氣,隨意一點就好。你平常是如何喊這小子的,還是那麽喊就行。”星耀指了指涵櫟。


  卉笙點點頭,雖然聽涵櫟和影汐說起過這個大哥好多次,但真的見著本人了,才真的感受到了星耀的可靠和平易近人。


  這時子邦問卉笙:“我說你也真的是太拚了,為了贏竟一次又一次地豁出性命啊?”


  “就是啊。”接話的是影汐,她正端著一碗藥緩步走進房間。“富陵康刺中你的那一瞬,我差點沒嚇暈過去,卉笙你這也太拚了。你說,萬一他當時刺歪了一點點,那可如何是好。”


  子邦被影汐的突然進門嚇了一跳,他方才的話裏,涉及了蒼靄之境一事,好在影汐沒有起疑,他才鬆了口氣。


  卉笙看了看子邦和影汐,回答道:“我知道,當時的場麵看上去確實有些凶險,實則我都算好了,不會有什麽事的。”


  涵櫟歎了口氣:“雖然事事你都算好,但在他人看來還是嚇了一跳。下次你真要做什麽,求求你提前和我們說好。”


  影汐坐到卉笙的身旁,扶起卉笙,把藥遞給她,那氣味十分衝鼻,卉笙忙不緊地撇開臉去。影汐嘟著嘴氣惱惱地說:“如今倒是知道藥難喝了,設計讓自己受傷的時候怎麽就不想到呢。”


  涵櫟在一旁勸道:“這藥是仙醫開的,藥效定是極好的。隻不過咱麽這個仙醫向來不顧藥的口味。你就將就一下吧。”


  卉笙也不是個矯情之人,聽他們這麽說了,很幹脆地端起碗一口幹了下去。喝的時候連呼吸都沒敢呼吸,生怕舌頭感受到了藥的味道,自己就喝不下去了。整晚藥下肚,殘留在空中的藥刺激著卉笙的味蕾,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影汐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讓你好生記住這藥的滋味,下次也就不敢再胡來了。”


  卉笙喝完藥,看了看身旁的幾人,這麽多人都圍在她床前,她反而有些受寵若驚了,她看向星耀問:“我與涵櫟,影汐還有諭導相熟,他們來看我,我能理解。但大殿下為何也來了?可是找我有事?”


  星耀笑了笑:“早就聽他們和我念叨你,一直想私下見上一麵。這不,你突然倒在擂台之上,我就提議先將你帶來影汐的雪鸞殿療傷,一來這裏離擂台近,二來這樣也能方便我們大家來探望你。否則,某人急瘋了,在我身邊嗡嗡嗡的,我會頭疼。”說著星耀看了一眼涵櫟,涵櫟趕忙瞪了回去。


  卉笙並沒聽出這話說的是涵櫟,她還以為說的是影汐呢。於是她看向影汐:“多謝大殿下這番安排。但眼下我已經醒了,我還是回釋更樓吧,在這兒打擾影汐也不好。”


  子邦卻說:“釋更樓怕是回不去了,你如今可是尊使了,星耀已經派人把你的東西搬去沐陽殿了。”


  卉笙大吃一驚,看著星耀,星耀頷首:“你贏了比試,所以從今日開始你便是尊使了,那就自然可以搬去上一任尊使的宮殿去住。”


  涵櫟挑著眉,調皮地笑道:“沐陽殿,那可是上一任尊使住過的地方呢。”


  卉笙一想到沐陽殿,想到曾在那裏見過的娘親,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和喜悅感。“那我這就回去沐陽殿。”她實在等不及去看一看娘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了。


  “你給我躺好了。”影汐一把將卉笙推回到床上,“先在我這裏把傷養好再說。我可要好好盯著你。”


  星耀用手輕掩嘴巴笑了一下,說:“卉笙,我勸你還是好好在這養傷吧,我這個妹妹凶起來可是很可怕的。沐陽殿那邊,我讓女使去打理了。我囑咐他們將宮殿打掃打掃,但其他成列布置都保留原樣,稍後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布置宮殿。”


  卉笙坐起身,向星耀行禮道:“多謝大殿下。”


  “尊使繼位儀式定於兩日後舉行,這兩日你好生養傷。日後事情還多著呢。”星耀說。


  這時紹冰開口道:“趁這兩日好好清閑一下,以後可就難得空閑了。”他說話時依舊麵無表情,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卉笙就莫名的開心,一想到他在關心自己,就莫名地心生暖意。


  她微笑著點頭:“知道了,諭導。”


  “別再叫我諭導了,”紹冰說,“你我皆為尊使,我能教你的也都已經教給你了。從今往後,你我平級,隨他們一樣叫我名字便好。”


  “好,紹冰。”“紹冰”二字剛喊出口,卉笙就感覺雙頰熱得滾燙,她趕緊看向床內側,假裝咳嗽了幾聲。


  星耀立馬意識到了什麽,扭頭看了看身旁的涵櫟,此時的涵櫟正直勾勾地看著卉笙,眉頭深鎖,臉上表情很是難看。於是星耀趕忙說:“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讓卉笙安靜的養傷。”


  子邦也接話:“說的也是,我們先走吧。等卉笙搬去了沐陽殿,以後咱們閑話家常的機會還多著呢。”


  說著影汐便站起身開始趕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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