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兄弟情深
子邦咽了咽口水,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想了想,問:“不知帝後是何時知曉此事的?”
帝後雙手背後,說:“午前才知。”
“午前?”
“其實芷瑜的孩子第一次來水晶宮之時,我就知道了。畢竟她身上的封印是我當年設下的,我多少能察覺到。否則,後來我也不會派你去盯著涵櫟。但那時芷瑜病危,我猜想她多半隻是來見芷瑜的,能見她一麵,也是芷瑜此生所願了吧。”
原來帝後那時就知了,子邦更加心驚了,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她。
帝後繼續道:“昨夜,我察覺到那孩子又來了,還奇怪來著。今日更好,直接把我下的封印給毀了。怎麽,毀了我的封印,還想把我蒙在鼓裏嗎?”帝後有些憤憤地哼了一聲。
子邦想了想,要如何替星耀和涵櫟開脫,於是說:“二位殿下這麽做一定有原因的。他們連我也瞞著,想必是不想太多人牽扯其中。”
“當初芷瑜這件事,是我安排的,要說這一切,也都是由我而起。事到如今,我也不忍心傷害那孩子,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參與,我就權當不知道。”
子邦不禁瞪大了雙眼。帝後看著他,疑惑地問:“怎麽?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哦,不。”子邦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趕緊行禮道:“屬下隻是有些驚訝,帝後竟然如此寬容。”
帝後背著子邦,雙眼看向遠方,喃喃道:“我隻是不希望因為陳規條令,就剝奪了一個人的幸福。每個人都有好好活著的權力,不是嗎?”
子邦覺得帝後這句話不像是在對自己說的,所以沒有回應。
帝後收回思緒,轉過身問子邦:“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落言卉笙。是二殿下寫在名冊上的名字。”
“落言,卉笙。阿櫟還真是敢起名啊,用了落言這個姓,也不怕他人生疑嗎。所以,卉笙的名字已經錄入名冊了,那她以後便留在水晶宮了嗎?”
“應該是的。”
“也好,芷瑜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子邦,我知曉卉笙這件事,你不要告訴星耀和涵櫟。但是你知道卉笙這件事,就向他們坦白吧,這樣日後他們也能多個幫手。”
“是。屬下明白了。”說完,子邦便告辭退下了。
——
辰嵐殿裏,星耀正伏案疾書。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靠近,他頭也不抬地問:“沒事兒又閑逛到我這兒來了?”
涵櫟雙手撐在案幾上,俯身看了眼星耀筆下的折子,低語道:“這麽無聊的東西,你每天看著不煩嗎?”
“隻要不看見你,就不煩。”星耀淡淡地回答。涵櫟的臉抽了兩下。星耀抬起頭,看著涵櫟道:“說吧,找我何事?”
涵櫟一屁股坐著案幾上,翹著二郎腿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星耀放下手裏的筆,問:“卉笙的事安排妥當了?”
“嗯,我趁你和瓊淵那老頭談事情的時候,把卉笙的名字加入名冊了。此時,她應該已經在釋更樓了。”
“那便好,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麵,你多照顧點她。”
涵櫟點點頭:“好,那是自然的。”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把她帶來水晶宮。所以這一切安排起來還是太過匆忙了。你昨日是怎麽想的,怎麽會突然想帶她來這裏呢?就算她爹要殺她,她也可以換個身份繼續留在法界啊。”
望著星耀的眼睛,涵櫟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時興起吧。”
星耀笑了笑:“哦?一時興起?我可沒見過你對別人也這樣一時興起啊。”
“那別人也不是芷瑜姐的孩子啊。”涵櫟大聲道,“而且,此番她家破人亡無家可歸,我多少有些責任。所以我也想對她盡力做一些補償吧。”
涵櫟看見大哥正用一種詫異與好奇地眼神看著自己,而他此時並不想解釋太多,於是又說道:“再說,這件事你不是也同意了嘛。這要換做別人,你肯定不得答應的。”
星耀點點頭:“嗯,說得有理。芷瑜姐的女兒能來水晶宮,我也是開心的。話說,名冊上你寫的是落言卉笙,用了芷瑜姐的姓,不怕有人起疑?”
涵櫟不以為然地說:“落言又不是什麽生僻的姓氏,怕什麽。卉笙說,不想用她爹的姓。”
星耀聞此便沒再多言了。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哦,對了,剛剛紹冰來過了。”
“紹冰?他來做什麽?”
“他說想多照顧一下卉笙,問我有何辦法。”
涵櫟一聽來勁了,身子探向星耀,問:“那你怎麽說的?”
“我給他下了一個文牒,讓他去釋更樓當諭導了。”
聽完,涵櫟眼睛瞪得老大:“不是,他會同意去釋更樓當諭導?連母後都勸不動的事情,你如何做到的?”
星耀雙手抱懷,笑道:“卉笙此時身在釋更樓吧。”涵櫟點頭。
“那以巫渚的個性,肯定會勸她留在釋更樓修行吧。”涵櫟點頭。
“那以卉笙的個性,想必也會留在釋更樓修行吧。”涵櫟繼續點頭。
“那你覺得她會學點什麽呢?種田還是養花?”
“那肯定是修行靈術啊。她那一身靈力還是我午前給她破了封印才拿回來的,她壓根兒不知如何運用。”說完涵櫟明白了。“哦,所以你讓紹冰去當她的諭導,這樣便能照顧到她了。”他隔著案幾,拍著兄長的肩膀讚歎道:“真有你的啊,哥!這下巫渚可是要開心壞了。”
星耀無奈地說:“巫渚找我抱怨好多次了。可是紹冰就是不願去當諭導,夾在他們二人中間,我也挺為難的。”說完,他舒了口氣。“這下,總算是給釋更樓一個交代了。”
“有紹冰在,我便放心了。”涵櫟欣喜道。他又轉念一想,說:“不過,卉笙突然來到水晶宮,我還是擔心她會不適應。要不,我還是送些吃穿之物去她那兒吧。”
“這些東西,你親自去送不太方便吧。釋更樓人多眼雜的,你出現,必定引來騷動。”
“那不如我去吧。”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二人麵麵相覷,這聲音聽起來是,子邦?回頭一看,果然是子邦闊步走進了辰嵐殿。
一瞬間涵櫟和星耀都有些緊張,他們不知道子邦聽到了多少他們的談話。
子邦見他二人一臉的謹慎與擔憂,笑著安慰道:“落言卉笙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他看著涵櫟道:“你數次偷跑出水晶宮,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我?所以我出於好奇,便跟蹤了一下。”
涵櫟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跟蹤我?誰給你的膽子?”
子邦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得虧我跟蹤了你,才知道你大概想要做什麽。否則你以為昨夜,你突然和卉笙出現在淩虛殿,會沒有一個羅列士或是女使看見?”
涵櫟眨巴了兩下眼睛:“本來淩虛殿的女使和羅列士就少,昨夜帶卉笙來之前,我確實事先確認了一番,當時院中也的確空無一人。難道是你支開了他們,好讓我悄悄帶卉笙來?”
子邦哼了一聲:“那可不是嘛。”
星耀問道:“子邦,那你是何時開始知道卉笙之事的?”
子邦想了想,不能暴露出帝後的事情,於是說:“你帶卉笙來見玉尊使那日,我無意中發現你行蹤詭異,便留了個心眼。後麵的事情,我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涵櫟垂頭歎氣道:“我還以為我們行事很隱秘呢,沒承想,還是被你發現了。”
子邦說:“那不過是你我太熟了,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覺察到罷了。我敢肯定這件事除了我,再無第二人發現了。”
星耀對涵櫟說:“子邦知道便知道吧,大家成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直瞞著也難。隻要母後和旁人不知就行。”子邦笑笑沒有應聲。星耀看向子邦繼續道:“方才涵櫟說要去給卉笙送一些吃穿之用,我覺得他去多有不便。你來得倒是正好,這些事你去做肯定更方便。”
“好,我這就去辦。”子邦非常爽快地應承下來了。
“這下好了。”涵櫟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這樣我就不用在子邦麵前像做賊一樣了,有了子邦,以後行事要簡單不少。”
子邦向他二人告辭。正準備離去,涵櫟突然叫住了他,他疑惑地看向涵櫟。涵櫟說:“我還沒告訴卉笙我的身份呢。所以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
子邦不解:“什麽意思?那她以為你是誰?”
“我也沒說我是誰,她大概以為我就是水晶宮裏一個普通人吧。”
星耀問:“那你為何瞞著她呢?”
涵櫟說:“我也不是有心隱瞞,一開始沒說,是怕暴露神族之事。後來是怕她對我戒心太重。再後來,她經曆那種種,我就更找不到時機說了。”
星耀搖了搖頭,道:“這麽隱瞞也顯得不真誠,還是早點找個機會說明吧。你的身份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涵櫟對星耀說:“我知道了。”遂轉頭對子邦說:“我的身份,我自己會和卉笙說的。你還是先幫我瞞著吧,我不希望她從別人口中知道我的身份。”
子邦攤了攤手,道:“那行吧,暫且替你瞞著,你盡快找她說清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