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跟蹤

  那位少年轉過身,拱手向涵櫟作揖,又道:“在下段昌,是負責禦仙派采買的,常常去綠絨鎮打貨。今日掌門讓我去打探綠絨鎮上是否有一個橙發的姑娘,我就傳音給鎮子上米鋪的掌櫃。他告訴我,鎮子上真的有一位橙發的姑娘,名為卉笙,年芳十八,和爺爺住在一起。”


  涵櫟越聽越欣喜。十八,橙發,“卉笙”“回聲”大概是諧音,這些加在一起,要說是巧合,涵櫟自己都不相信。


  “掌門!”涵櫟激動地喊。


  “我猜,這便是公子在找之人了。”峒兮真人也笑著說。


  “多謝掌門。”涵櫟拱起手,向峒兮俯身作揖。“我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這次真要感謝掌門您的樂意相助。”


  “哈哈。”峒兮真人大笑一聲。“公子不必太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公子下一步作何打算?”


  “自然是去找她。事不宜遲,我這便出發前往綠絨鎮了。掌門的恩情,來日我定當找機會報答。”


  “那我便不留公子了。”


  涵櫟向峒兮真人告辭,便下山,踏上了去綠絨鎮的路。
——

  此時,綠絨鎮。


  當爺爺把卉笙叫醒的時候,已是巳時了,太陽已攀升得老高了。卉笙緩慢地坐起身,揉著朦朧的睡眼問:“怎麽了,爺爺?”


  阿吉爺爺坐在卉笙的床邊上,看著還沒睡醒的卉笙,笑著道:“丫頭,趕緊起身了,有要事。”


  “何事啊?”邊問,卉笙還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阿吉爺爺站起來,從衣櫃裏隨手抓了兩件衣服,扔到卉笙麵前說:“平今公子那邊有動靜了。”


  一聽到平今公子,卉笙“嗖”一下睡意全無了。“什麽動靜?”她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又問:“不是,他的事情,爺爺你是如何得知的?你派人去監視他了?”


  爺爺走上前,用手使勁敲了一下卉笙的額頭:“說什麽呢,我哪有本事派人去監視他啊?是鎮長告訴我的,說是他要出鎮一趟。”


  “出鎮?所為何事?”


  “鎮長說,平今公子又提出了討伐隊的事,鎮長委婉的拒絕後,他便提出要親自去鎮子外麵探探,以摸清那魔獸的底細。”


  “啊?”卉笙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說他魯莽,還是該說他勇氣可嘉。


  “總之啊,他說要出鎮。鎮長很是擔憂,提出要找人隨行。但是平今公子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問題。還問鎮長,鎮上可有比他還厲害的法士。一下子把鎮長問得啞口無言,隻得答應了他的要求。”


  卉笙聽明白了。此時她已下床,開始穿爺爺扔給她的衣服。“昨日我才摸進府,驚動了他,今日他就要出鎮,要說他心中無鬼,我可不信。所以他是打算一個人出鎮嗎?“


  “聽鎮長所說,是一個人。”


  “一個人啊。”聽到他是一個人,卉笙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我還以為昨日追我的那個老頭也會去呢。”


  阿吉爺爺說:“雖然目前還不能肯定他是否是因為昨日之事才要出鎮的,但我們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卉笙一邊係著衣裙的腰帶一邊說:“爺爺說得對。如果我們發現,真是我們想多了,我就在心裏給他賠個罪。但眼下,還是小心為上。”


  “那我等你收拾好,就前去看看這平今公子,究竟想做什麽。”說完,阿吉爺爺就走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卉笙洗漱梳妝完畢,就走去前廳。正準備叫上爺爺出發呢,卻看見桌上放著一籠還冒著熱氣的小包子。


  “再急,也要吃點東西再走吧。”爺爺低頭喝著茶道。


  卉笙心生一陣暖意,坐到桌邊一邊吃包子一邊偷笑:“還是爺爺對我好。”


  “嗯,那可不。”爺爺舉著茶杯,側過臉看著她,爺孫倆相視一笑。


  兩三個包子下肚,卉笙忙拉著爺爺出門了。二人一路來到平今公子住的張府外,悄然等候。門口的巡邏比昨日多了許多,府外的法障也比昨日要強了許多,應該是因為昨日有人擅闖,所以戒備變得更森嚴了。


  大約兩柱香後,終於見到平今公子穿戴整齊、帶著頂鬥笠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兩個侍衛。見他往鎮外走去,卉笙便準備追。爺爺卻一把抓住了她:“別急,再等等。”


  “等什麽?”


  “鎮長說要派兩個人保護他,他回絕了,說明他不想人跟著。現在卻帶了兩個隨從,不奇怪嗎?”


  卉笙點點頭,又在張府門口蹲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時,一個侍衛裝扮的人,戴著一頂鬥笠,翻出了張府的院牆。爺爺看了一眼卉笙,示意二人追上去。


  爺孫倆一路尾隨著這個侍衛裝扮的人,一路避開主街,來到了鎮子邊上一處僻靜的地方。此處毗鄰山林,少有人來。那人輕念幾句法咒便將包圍鎮子的法障開出一道裂縫,鑽了出去。卉笙和爺爺也趕忙追了出去。


  跟著那人來到山林裏一處空地,四周樹木環繞。那人往空地中央一站,摘下鬥笠,果然是平今公子。卉笙和阿吉爺爺蹲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低下頭,似是在等人。不稍片刻,他麵前出現了一團黑影,接著一位黑袍老者慢慢地從黑影中走了出來。


  “爺爺,這人便是昨日派狼獸追我之人。”卉笙低語。阿吉爺爺沒有說話,隻是深吸了一口氣。


  “公子可都準備好了?”厲炎開口問。


  “一切就等先生了。”平今公子拱起手,向厲炎鞠躬行禮。這一幕讓卉笙不禁啞然,這老者是何人,居然能讓平今公子向他行禮。


  厲炎輕笑一下,便將右手抬起,高舉過肩,嘴中念法。一瞬間,他的四周出現了數十個鳥籠,裏麵關著的,全是飛魚。


  “這些就是你昨日在張府見到的鳥籠吧?”爺爺低聲問。卉笙咬著嘴唇點點頭。在旁人看來,那不過是一堆空鳥籠,但是她看得真切,那裏麵關著的全是一條條飛魚。


  厲炎又抬起左手,將左手手掌按壓在地,一瞬間妖風驟起,巨樹搖晃,塵土飛揚,樹葉漫舞。卉笙和爺爺都被吹得閉上了眼睛。睜眼時,見厲炎和平今公子的腳下出現一個直徑約兩丈的大型法陣。法陣成金色,圖案特殊,卉笙此前從未見過。緊接著,厲炎高舉的右手突然握緊,所有鳥籠的門在一瞬間一齊打開。裏麵的飛魚全被吸到了法陣的中央,它們奮力向外飛,但也沒能移動一寸。


  平今公子和厲炎慢慢退開到法陣的邊緣。接著,厲炎雙手合十於胸前,低頭喃語。那金色的法陣一瞬間變成了鮮紅色,伴隨著陣陣黑氣冒出來。法陣中央的飛魚們,越發焦躁,拚了命地想往外飛。黑氣越冒越多,慢慢形成一個黑色球體,將這些飛魚包裹起來。黑球越縮越小,越收越緊,突然向四周發出一陣氣波。氣波之強,將周圍的樹木悉數劈斷。卉笙和爺爺蹲守的大樹,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聽到樹幹裂開的聲音,卉笙就知道,這棵樹已經承受不住她和爺爺了,傾倒不過就是下一秒的事了。周圍的樹也都接二連三地倒地。這樣一來,她和爺爺根本沒有其它路可走,暴露是早晚的了。


  趁著樹還沒倒,卉笙趕忙先用法術將頭發和眼睛變成了黑色。接著二人一躍而下,不敢停留片刻,一落地便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落地之時的聲響驚動了平今公子和厲炎。平今公子轉頭望去,還未看清是誰,隻見兩個身影迅速閃走。


  “公子,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切莫分心,那兩人我派狼獸去追。”厲炎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左手召喚出了四頭狼獸,迅速地朝著卉笙和阿吉爺爺逃離的方向奔去。


  平今公子咬咬牙,冷哼一聲。想著此時正是關鍵時刻,自己斷然不能離開,最好是能把那二人捉回來。否則今日之事,要是走漏了可就麻煩了。


  氣波還未停下,厲炎還在作法,他的額間已經開始冒汗。過了片刻,隻見那黑球越縮越小,突然間黑球發出耀眼的紅光,然後黑氣慢慢散去,隻留下一顆血紅透亮的玉珠,飄浮在空中。


  平今公子瞪著被氣波吹得發紅的雙眼,渾身顫鬥地,一步步走向那顆血紅玉珠。他伸手想去拿起那玉珠,但又有些害怕地將手收了回去。他轉頭看向厲炎。


  厲炎擦去額頭上的汗,道:“公子,這便是由七彩魂螢煉化而成的噬魂珠。待過幾日,再喂它些魂螢,萬血魂珠,指日可待。”


  平今望著噬魂珠,激動得嘴角都有些抽搐。他用抖動的手,試著去觸碰噬魂珠。待他確認這枚噬魂珠不會抵觸自己後,他一把握住噬魂珠,哈哈大笑起來。厲炎也在一旁,微微地笑著。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讓剛剛在場的那二人永遠閉嘴。”即墨平今眼裏閃著寒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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