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抱歉,施久久在心中默默給盛意道歉。


  下一瞬施久久,毫不客氣,拉出盛意擋槍。


  “教授,生意前兩天說他也想要去看望,我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要不和您一起吧。”


  施久久得到陳教授的許可:“你們有這個有想法很好,同門之間就該這樣,相互關懷。”


  “那我去叫盛意,教授,你等著我們。”


  想法順利實施,施久久風風火火的跑開,急忙付諸行動。


  可不能讓教授聯係生盛意,不然盛意那邊如果無法自圓其說,那麽全部都該露餡。


  其實施久久這個理由找的很好,因為盛意也有這個想法。


  齊光冉的舅舅放在古代,也絕對是個當世大儒,各國帝王都要巴結的存在。


  和齊光冉關係又好,不去看看,實在說不過去。


  施久久和盛意兩個人,沒有讓陳教授破費。他們買禮物的時候自動把陳教授的那一份也捎帶好。


  陳教授哭笑不得:“哪裏用得著你們帶我的份。”


  施久久使勁搖頭:“這是我們應該的。”


  津市大學距離齊光冉舅舅的所住地還有一段距離,陳教授自駕帶著施久久和盛意出發。


  車上陳教授講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和齊光冉舅舅的故事。


  一個既生瑜何生亮的故事。


  陳教授年輕的時候和齊光冉舅舅,高中時同學,大學是同學,研究生的時候同樣也是同學。


  就這樣一段孽緣,令兩個人糾纏不清。


  競爭一觸即發。一山怎能容納二虎,一個班級又怎能有兩個第一名?

  從爭的頭破血流到相惺相惜,在競爭中,兩個人的友誼漸漸加深,密不可分。


  直到最後兩個人選擇的專業不同,競爭才得以結束,但是並沒有結果。


  齊光冉的舅舅最後為了愛人去了國外, 安定下來,但是兩個人的聯係並沒有就此停止。


  就這麽一直保持這段友誼將近三十年。


  人生又有多少個30年,昔日好友就這麽躺在床上,怎能不令他感到唏噓。


  也許某一天他也會像好友一樣。


  講著講著,陳教授又講起齊光冉的故事。


  施久久的耳朵頓時支楞起來,像小兔子發現獵鷹的蹤跡一樣敏銳,仔細傾聽,不想錯過一絲細節。


  “柳知出國之後,一直沒能在父母身邊自覺愧對父母和妹妹……”


  當齊光冉的母親將自己的兒子安頓在他的身邊時,他自然一口答應。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妹妹身邊出現這麽這麽大的變故。


  齊光冉的母親最後給了齊光冉隻夠學費的一張卡,生活費完全需要柳知的資助。


  柳知的愛人年輕的時候受過除了柳知,其他所有柳知家人的惡意。


  上一輩的事情不應該牽扯下一輩,但是柳知愛人實在是做不出對齊光冉關愛有加的樣子。


  齊光冉已經18歲,當時也算是個成年男子,他又怎麽不能察覺到舅母這樣的疏離,和舅舅的左右為難。


  齊光冉在開學之前自己租了房子,拚了命的去掙生活費,因為皮相優異,差點兒被賣給富婆。


  生活的艱辛,齊光冉還年輕的脊梁全部扛起。


  國外的花費和國內不日而語,除了最開始齊光冉接受過舅舅給的一批資金之外,之後齊光冉所有的財產都是他一手掙來。


  又要顧著學業,又要兼職。


  就這樣堅持到博士。


  “柳知剛跟我推薦齊光冉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怕是沒有真材實幹的關係戶,但是考慮到柳知的為人,我選擇接受,看到齊光冉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沒有錯,這孩子的眼神,太清亮。”


  一番話過後,車內的氣氛有些沉重。


  陳教授的這番話,並沒有提到齊光冉的家庭遭受什麽打擊,但是齊光冉之後的經曆基本上全部明了。


  原來在她施久久被爸爸媽媽找到,享受著關愛的時候,齊光冉過的是這樣令人心酸的生活。


  她的家庭重心逐漸趨近,完美,但是哥哥的家庭卻已經破碎不堪。


  齊光冉獨自一人過活。


  這其中的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雜陳。


  令人敬佩,心酸,不可思議,以及難以自持的,心疼。


  施久久別過臉去開向窗外的風景。


  這一幢幢高樓大廈,車馬人流,從來不會因為誰的脆弱無助而改變,又掩蓋了多少人的艱辛與難過。


  齊光冉是不是也曾在像這樣急速的人群匆匆中走過,亦或是在街角黑暗裏偷偷哭泣。


  每日清晨,他該用怎樣的神色去迎接新的一天?

  是發愁生計,還是該感到欣喜?

  這些過往通通都沒有,她施久久的存在。


  她一無所知。


  盛意也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他自己不想回去繼承家業,也和家裏人斷絕關係,但是又有誰真正能和家人分割開來?

  他也會偶爾接受家人的給予,困難的時候從來不會發愁,因為他知道他的背後有堅實的後盾。


  即使這樣,他的日子已經相當艱難,談戀愛讓他捉襟見肘。


  還是由母親給他資助一筆戀愛基金,因為實在怕委屈自己未來的兒媳婦。


  現在才明白為什麽曾經當他問起光人有沒有談過戀愛?齊光冉直截了當的回答沒有。


  自己都養活不了,又談何去給別人遮風擋雨。


  他從來沒有聽齊光冉提過。


  七年,整整七年,難以想象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怪不得齊光冉,和他相比,眼角已有細紋。


  即使再怎麽努力,學業和生活是不可能平衡的,必定要犧牲一部分休息時間。


  他想象不到。


  也許隻有齊光冉本人才明白,他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


  車子停在一幢優雅的小樓外麵。


  能看出麵積不大的空閑地被種滿花朵,充滿詩意。林林朵朵一抹靚麗紫色,配上。點點嫣紅,看了就讓人心情好。


  生機,在這棟院子裏處處可見。


  如牆沿成片的苔蘚,夾雜偶爾亮晶晶的蝸牛走過的路線。如屋簷下各種姿態的盆景,一株株鬆柏挺拔抖擻。


  地方選的好,布置也不錯。


  陳教授和施久久盛意進門的時候,是一個中年女人出來迎接。


  女人中長發,氣質如菊,想必這一位就是齊光冉的舅媽。


  難以想象這麽一個女人居然會對齊光冉不聞不問。


  即使她是有原因有理由,但站在施久久的立場上,還是對齊光冉的舅媽有了怨懟。


  但這些感覺再見到齊光冉舅舅的時候,有了改觀。


  齊光冉舅舅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明顯有了光彩。兩個人相處之間有一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而且齊光冉的舅舅衣著收拾的很幹淨,就連頭發也是根根不染,指甲也修剪的整整齊齊。


  房子裏施久久沒有見到其他的護工,說明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本人親手做的。


  除了愛情,施久久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讓一個女人做的這麽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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