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水落石出
“是…是孩子…”芷染一臉的驚慌失措,我都快懷疑她會承受不住瘋掉。
“誰的孩子?”皇上直盯著此時瑟瑟發抖的芷染,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敵不過此時眼中的冰涼。
“是…”芷染緩緩抬眸,像個無助的孩子。突然,當她的目光接觸到皇後的時候,立刻露出害怕的神色,又馬上低下頭,不敢再看。
皇上見狀看去,皇後如花似玉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說!”皇上這簡短的一個字,嚇芷染為之一顫,撲的一聲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是…是奴婢在皇上的茶裏下藥,好讓皇上寵幸奴婢。是奴婢在季貴人的膳食裏加了紅花,害的季貴人小產…一切,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她竟自己認了罪。
把永和宮那攤子扔給皇後後,我和司徒便隨皇上去了乾清宮用膳。說來也怪,自始至終,皇上都沒有正看季蘭心一眼。聽郭公公說,最近皇上常去些新人那裏過夜,舊人能留住皇上的,倒是不多。真可謂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此時皇上正體貼的往司徒碗裏夾菜,我倒沒有嫉妒之意,隻是覺得,這種情景很美好,很溫馨,置身其中讓我覺得舒服。
“姐姐也多吃點。”司徒發現了我在看她,也往我碗裏夾了一大塊肉。
我淺笑道:“妹妹才該多吃呢,給皇上生個大胖兒子。”
“姐姐這是說什麽呢,生男生女妹妹怎麽會知道。”她說著,露出了少見的羞澀,臉兒也隨之燒了起來。
皇上見她這副模樣,朗朗笑著,一掃剛才永和宮的不快。“孝孝也別光顧著逗琅琊,你剛痊愈,待養好了身子,什麽時候也給朕生個兒子?”
我不想提起這個,隻好轉移話題:“皇上,食不言寢不語,臣妾記得還是皇上教的呢。”手下意識的撫了撫平坦的腹部。是啊,都那麽久了,還沒一點動靜,難道是因為那次傷了身子?
“幾日不見你膽子見長,竟然敢開朕的玩笑。”
“對了,姐姐真的是失足落水的麽?”司徒冷不防的冒出這一問,眼裏不乏探究之色。
“是啊,怎麽了?”我很自然的答道。
“沒事。”她笑了笑。
待到晚膳結束,皇上說還有公文要處理,我們便都告退回宮。
一出來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已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珠兒和司徒的侍女都在外頭等候。我跟她所住的宮殿是相反方向的,所以隨後就告了別。
“今兒司徒問起了落水的事。”我看著雨中朦朧的景物,突然覺得有絲涼意。
正撐傘的珠兒似乎感覺到我有些冷,變戲法似的從胸前裏拿出一件外衣,披在我肩頭。轉頭的時候看她那單薄的身子已濕了大半,伸手就把她跟自己都披進衣服裏,連傘都挪去了些,一人一半。
“娘娘,這……不合適。”珠兒有些受寵若驚,想推開我又不敢。
“沒事的,大晚上的,又下雨,沒人會看見的。況且,若是你病了,誰來照顧我啊,那些個宮女可沒你伶俐,不貼心。”我用手揉擦著珠兒的肩,想為她汲取一點溫暖,那裏冰涼冰涼的相信她身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珠兒也不再推托,笑的如春日裏的暖陽。“呀,娘娘,雨下大了,先去那邊的亭子裏避避雨吧。”
“恩。”我隨她一起加快腳步,向亭中去。
兩人都光顧著低頭快走,沒想到一抬頭發現亭還有一人。雖然事情應該不是她做的,可潛意識裏,還是有些抗拒這個身影。
“臣妾見過三王妃。”我向她微一福身,身後的珠兒亦是行禮。
按宇朝律例,見了太後,皇上,皇後三位,均行跪拜禮;品級相差三品以上為屈膝;而三品以內則是福身,同級頷首。朝廷命婦地位以丈夫地位為依據。最高為正一品詔命夫人,有奉祿,無實權,位比正二品妃。
“如婕妤免禮。”王妃點頭淡笑,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謝三王妃。”我起身,兩人再無言語。路邊的宮燈正努力的發出昏黃的光芒,照亮來時的路。我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一池被雨點攪渾的秋水。
芷染被賜死,就如這場大雨一般來的迫不及待。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什麽要害我,還有我的孩子。不過也隻怕是徒勞,她已生了必死的心了。
“娘娘,聽說乾清宮昨晚砸壞了好些茶杯。”雨今天還在下,秋天本是幹燥的季節,這雨下的倒是有些反常。
“哦?什麽事值得皇上這般動怒。”我心裏猜到八分,卻不說破,任由侍女喜鵲為我捏肩,舒服的閉了眼。珠兒正在側為我沏茶。
“奴婢知道,”喜鵲接過珠兒的話頭,繼續說著:“據說季貴人懷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太醫診斷,那掉了的孩子已有兩個月了,可皇上寵幸季貴人不過一月半。皇上知道以後,大發雷霆,當夜下著大雨就把季貴人請去大理寺休養。娘娘,這小產之後的女人虛啊,哪裏受的住,便全招了,奸夫是一個小小侍衛,可把皇上氣的不輕。誰想那侍衛竟然說,這個季蘭心是假的。皇上開始不信,後來因為季蘭心通奸之罪作實,牽扯到家人,結果季家人忙與這宮中的所謂季蘭心撇清關係,說是那侍女貪戀榮華富貴,偷了詔書,自己要去宮裏的,跟季家無關。娘娘,你說這麽蹩腳的謊話,三歲小孩都聽的出來,怎麽騙的了皇上。結果派去的官大哥當場就要季家交人,季家卻交不出季小姐。娘娘猜怎麽著,原來季小姐早有心上人,自己的貼身侍女不忍小姐難過,就代替小姐上了去宮裏的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