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1：不該有聯係

  程枳在酒店外麵等了十分鍾，打車打了一個多小時到程母所在的醫院。


  她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打算這幾天就在醫院裏度過。


  現在已經十點半，醫院內很安靜，除了前台的值班人員，走廊上空無一人。


  一名護士認出程枳，走上前，“小姑娘，你來了啊，咦？怎麽還帶了東西？”


  程枳的背包有點惹人注目，護士便好奇問。


  程枳點頭，微笑打招呼，“蘇姐姐好。”


  “我想在4201房加一張陪護床可以嗎？這兩天我想陪陪我媽媽。”


  蘇護士了然，“行啊，等會過來辦下手續。”


  ……


  病房內，程枳開了燈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堆醫療儀器，以及在她母親臉上的氧氣罩。


  每看到這幅場景，程枳還是不由地心一緊，覺得刺目。


  三年了，她媽媽躺在這裏三年，從出事之後，她就相信，總會等到媽媽醒來的一天，程枳其實一直挺樂觀，她把希望寄托在那萬分之一的奇跡可能之上，所以她才能堅強地走到現在。


  可為什麽，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她的爸爸本不該死，她的媽媽也不該躺在這裏的……


  程枳別開目光，眼淚頃刻落下，雙手暗自握成拳頭。


  姑姑那天跟她說的話，宛如鋒利的刀刃刺進她胸口，她不願再回想。


  可即使不想，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

  三天前


  自接到那通電話起，程枳一路上就感到不安。


  程宥玲派司機過來接她，約在一間茶樓包廂內見麵。


  程宥玲告訴她，她父母當年車禍的真相，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程枳震驚的看完了程宥玲提供給她的調查資料，肇事者就是當年開車的司機範文豪，而那個司機，並不是因天黑路滑，意外從山腰上墜落，而是事先就有預謀，想要自殺。


  她的父母是被連累的。


  “為什麽……為什麽？”


  程枳無法接受，手指蜷縮忽地捏緊，指甲嵌進肉裏，快擠出血來。


  “那輛車的刹車係統被破壞了，上麵留有指紋，就是範文豪的，而且警方已經問過他的家屬，範文豪死前已經寫好遺書，遺書裏，他交代了一切，的確是自殺。”


  為什麽現在才查出來？

  程枳沉下目光，盯著程宥玲，她沒出聲，程宥玲回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她說，範文豪的家屬故意藏匿了遺書，也是前兩個月，遺書無意間被他家裏人翻出來，許是心有愧疚，不想再隱瞞下去，才會主動去警局全盤托出事實真相。


  程宥玲接到警方的電話後才知曉，之後便讓人查找範文豪過往的資料。


  範文豪生前在一所名叫永康樂的公司上班，在他來程家做司機前，一直是公司裏的骨幹，薪資可觀，前途光明，一家五口基本全靠他的收入生活，可就在他做到第五年的時候，突然收到通知，公司下個月就要被富因收購，公司內部一半人被裁員，其中就包括範文豪。


  不僅如此，範文豪現有的一套房子也要被公司收回，那是他最後的財產，就因為富因收購他們的公司，他拚死拚活努力得來的一切全都沒了。


  沒了工作，範文豪開始墮落，去賭博酗酒，因此欠下一身債，直到家裏老人生病，範文豪才醒悟過來，想回到之前的公司上班，便去求見富因集團的人，奈何他連大門都進不去，一連幾天被保安轟出來，他成了被社會淘汰的失敗者。


  失業的範文豪消沉了一段時間，這期間，他什麽工作都做，送水，修電器，裝門鎖，還有當司機，隻要能賺錢的工作，不限製年齡和學曆，範文豪都去嚐試，但這前後的落差感太大，他自尊心極高，始終認為這些工作卑微低下。


  每每從電視上看到有關富因集團的新聞，範文豪心底的仇恨便更深，他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最終還是起了自殺的念頭。


  在死前的一個星期，他就寫好了一封遺書，他對不起家裏的三個孩子，對不起妻子，對不起父母，他肩上的責任過大，已經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而最後，他還表明這輩子都不會和富因和解，到死都恨他們這幫殺人的資本家。


  富因集團……


  這是言家旗下的企業，是言叔叔的公司。


  程枳難以置信，從未想過他父母的死，還能和言家扯上關係。


  即使是間接性的，可如果不是言家收購了範文豪所在的公司，他不至於最後變成那樣，還牽連到她父母，害他們如此。


  她父親本應該活著的，她的母親也不該變成植物人，憑什麽要因為別人而搭上性命？憑什麽？

  程枳很氣惱，卻也無能為力，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現在，她隻覺得很荒謬可笑。


  程宥玲不讓程枳繼續住在言家，程枳答應了。


  程宥玲和程遠關係很好，她怎麽可能再讓程枳和他們家有任何關係？

  不管是已逝的凶手範文豪，還是言家，都是導致他們程家不幸的開始。


  他們不該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