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袒露心意
薑齋自然不會因為這些無心之言責怪雙喜,幫著雙喜拿好托盤,“無礙,這些話就不要在宣公子麵前說了。”
“不要在我麵前說什麽。”宣霽從門外走進來,眼眸深邃迷人,卻令人捉摸不透,墨發用一根通體玉白的簪子束起,袖口用金絲繡著竹紋。
雙喜呐呐看向薑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氣氛有些僵持,沉默在三人間彌漫,雙喜已經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眼睛半點也不敢亂轉。
宣霽看了看恨不得縮進牆根的丫頭,大發善心,“雙喜,你先下去。”
雙喜立馬埋著頭,幾乎小跑著出去了,恨不得腳底抹油。
門扉傳來一聲輕輕的闔上的聲音,宣霽沒有硬拉著剛才的問題,隻是問道,“好些了嗎?”
薑齋點點頭,“好多了。”
“我們現在就得上路了,可以嗎?”
薑齋將隨身攜帶的藥瓶裝好,跟著雙喜的指引,來到大門外,階下停了兩輛馬車。
宣霽掀開簾子,露出已經戴上人皮麵具的臉,“上來吧。”
馬車不小,但也不算大,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如此密閉的空間,還是會有些“擁擠”。
薑齋沒有立刻動,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輛馬車,猶豫不定。
“你不跟我坐一輛馬車,是打算跟聞玨同乘?”宣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的不虞毫不掩飾,沒有給薑齋任何說不的機會。
聽到這兒,薑齋不再多說什麽了,彎腰上了宣霽的馬車。
一上馬車,薑齋就有些坐立不安,兩人離得很近,甚至宣霽手臂一攬就能碰到薑齋,鼻尖也全是昨晚夢中的味道,林間風帶來的山上鬆,清新又淩冽。
無言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尤其實在薑齋隱隱察覺了什麽之後,這種感覺更加讓她感到危險。
注意到薑齋麵色有些不太好,宣霽問道:“還難受?”
“沒有,”薑齋搖搖頭,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唇,“就是馬車裏有些悶。”
“悶著吧,你病還沒好全,不能吹風。”宣霽不為所動,但還是把靠自己這邊的車簾拉了拉,留出一條小縫。
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在官道上,這裏離盛京隻有二十多裏地了,宣霽靠在車壁上假寐,呼吸輕緩。
薑齋睡了近一天,此時毫無睡意,眼神四移,最後不由自主地看向宣霽,安靜的車廂,讓薑齋的心防卸下不少。
靜靜地注視著宣霽,高挺的鼻梁如刀背一般筆直,眉眼比常人要深邃些,睫毛濃長,合上眼時在他的眼瞼下周投下一片陰影,薄唇緊抿,睡夢中都帶著一絲淩厲。
薑齋知道宣霽長了一張好麵容,卻從沒有如此近距離欣賞過宣霽的五官,他應該遺傳了他父母的所有優點吧。
車軲好像壓到一個小坑,車廂幾下顛簸,薑齋沒有坐穩,身體不受控製往一旁倒去,一隻大手牢牢抓住他的臂膀。
抬起頭,宣霽正興味地看著她,“好看嗎?”
宣霽向來不齒以色侍人,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這張臉,能讓眼前人注目,而感到高興。
被當場抓了包,薑齋有些澀然,扯回自己的手臂,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挺好看的。”
宣霽一聽更高興了,湊近薑齋低語,聲音低且帶著誘惑,眼睛直直看著薑齋,“想一直看嗎?”
空氣被震起細微波瀾,薑齋麵上沒有多大變化,心口處卻上下不規律地跳動著,耳邊振聾發聵,原來是她的心跳聲。
“你……”
所有話語都被瞬間堵在唇齒間,濕潤的唇勾連,鼻尖相抵,激起一片顫粟,男子沒有更近一步,隻是淺嚐輒止。
腰肢被臂膀環住,掙脫不得,宣霽還在發問,一聲一聲,化作潮水,將薑齋溺斃在裏麵,“想嗎?”
薑齋眼睛微微放大,平常冷靜的思緒,在宣霽猝不及防的攻勢下,變得不知所措,手指蜷縮,一時竟忘了,自己該做出什麽反應。
又或許,她早已迷亂。
方才薑齋一直在他的臉上流連,他就忍不住了,這個姑娘怎麽好,回了京一定會有不少豺狼來搶她。
她是他的,誰也不準碰。
摩挲著姑娘柔美的輪廓,在耳邊情人般輕語,話語霸道,不容拒絕,卻時而帶著小意,
“薑齋,我心儀於你,你呢?”一聲柔情。
“別想著拒絕我,你此生隻有這一個選擇。”二聲強勢。
“阿齋,阿齋,別看其他人,好不好,我比他們好千倍萬倍。”三聲低求。
此時,盛京
鋪天蓋地的黑籠罩著,時間漏進後半夜,街上傳來打梆子的聲音,很快消散在夜色中,巷角飛快跑過一隻老鼠,鼠眼四處轉動,鑽進打好的洞裏。
宣霽不日便歸的消息抵達盛京,就像給猛烈燃燒的灶膛舔了把幹柴,把一些人放在火上烤。
一隻飛蛾從簷上滑落,翅膀無力地在地板上扇打,地麵鋪著猩紅的絨毯,金絲楠木高幾上擺著青白釉梅瓶,紫檀木的長案上擺著白玉筆山,端硯硯台,長幾上供奉了一尊菩薩,慈眉善目。
桌上的東西被一掃而落,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夾雜著男人的暴怒聲,“廢物,一群廢物。”
飛蛾受到驚嚇,僵直在地,翅膀顫顫巍巍地貼附在地板上。
屋內的人大發雷霆,轉身狠狠給了,站在下首一言不發的屬下一巴掌,“人一批一批的派去,就沒見到幾個回來的,宣霽的影蹤也不得而知,這就是你給我的回複!”
“大人息怒。”下麵站著的人重重跪下,不敢抬頭。
“把剩餘的人收回來,處理好。”站在上首的人很快下了命令,平時和善慈祥的麵孔,此時猙獰無比。
“聽說薑家那幾個女人也回來了,找機會做掉,我好不容易趕走他們,還馬上能跟肅安伯結成兒女親家,不能在這個關頭出差錯。”
說這話時,堂上之人背著手,如同殺雞做狗般輕言,從沒有把人命放在眼裏的樣子,可惡至極。
燈火流轉,飄忽不定,照不散這滿室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