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李鐵誣陷
周圍一下變得空曠,在場的人無可躲藏,臉上的神情分毫畢現。
“參見花都司,林副千戶,”在場的人都跪下施禮,有官職在身的則作揖示意,薑容不認識眼前的兩人,也跟著筆直地跪下。
花祥看了看薑容,聳了聳鼻翼,眼裏不免掠過一絲輕蔑。眼神掃過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紅著眼的焰麟將士。
“都起來吧,”花祥聲音渾厚,讓人聽聲音就知道此人內功深厚,不敢小覷,“李鐵,你來說,怎麽回事,”花祥朝李鐵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說。
李鐵最開始是他手下的兵,所以他也知道李鐵是怎樣的性子,於情於理都是偏向李鐵那一方的。
右邊的男子,也就是林或無,暗暗皺了眉,沒有說話。
“花大人,求您為屬下做主啊,”李鐵一個七尺男兒,如今竟跪在地下聲淚聚下,筆直的腰杆也被壓彎了。
他什麽也不說,隻是一句句說為他做主,手撐在地下給花祥磕著頭,黑血順著受傷的手臂絲絲縷縷滑下來。
張老三見花祥眼中暗暗已有不耐煩,嘴角也抿起,心裏暗暗焦急,“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關鍵時候什麽也不說。”
“大人啊,罪臣之女薑容罪該萬死,將軍宅心仁厚,免薑容不死,可是那薑容心中意圖不軌,竟偷偷在傷藥裏下毒,致使好幾個兄弟傷情加重,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張老三也不多廢話,上前幾步就跪在花祥的麵前,裝模做樣掉了幾滴眼淚。
“可有這回事?”花祥眼神如鷹,勾勾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焰麟軍,鐵鉤似的能鉤住他們內心深處的齟齬
沒有人回答他,李鐵也跪在地上木木地不出聲,仿佛失了魂。
張老三眼神悄悄四移,心裏愈發急切,但自己已經發過聲,再說也是無益,惹人懷疑。
一時間廣闊的營地安靜得可怕,仿佛隻有心跳聲咚咚如雷鼓,無端窒息,也莫名恐慌。
“有沒有人說話!都他娘地給我說話,”看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如今揉揉捏捏像個娘們,花祥有些發怒。
但是花祥直接掠過薑容,都沒有問這場事故的另一個當事人。
“大人……”薑容給自己鼓氣,壓製住內心的恐慌,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如今自己一死不足為惜,若是連累二嫂和五妹,就是死也不敢見薑家列祖列宗。
“焰麟軍營還輪不到一個女人說話,”花祥淩厲的眼淡淡一瞥,虎眸中毫不掩飾地不耐與不屑,開口直接壓過薑容的話頭。
薑容被那眼神一盯,眼淚差點出來,委屈讓她現在就想逃離這裏。
可薑容死死咬住牙齒,不想露了怯,丟了薑家人的麵子。
“花大人,此女子涉在其中,給她一個機會說說事情的內情也未嚐不可,”林或無一直沒有出聲,不僅因為他在軍營沉默寡言,很少發表自己的言辭,更是因為花祥比自己官職高,自己沒權利多說。
花祥轉身看了一眼林或無,眼神無波無痕,卻莫名讓被他盯著的人心下一緊。
花祥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語氣中含著施舍,“那你便說說這幾名焰麟軍將士為何會狀告你!”
聽到林或無的話,薑容感覺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有什麽東西也堵住了嗓子,遠遠地朝林或無投去感謝的眼神。
薑容清著嗓子,但還是有些暗淡的啞,“回大人,薑容所做的救治傷兵的步驟,所用的傷藥皆是軍中統一發放,不敢有謀害大昭將士之心,望大人明鑒。”
薑容說完,朝花祥跪下行著大禮。
花祥沒有說話,也沒有讓薑容起來,隻是轉身又問李鐵,“我再問最後一次,她到底有沒有害你們!”
“證據呢。”
“有!”李鐵雙拳緊握,青筋爆出,手臂止不住顫抖,“傷口一直未愈,我們去找了醫官,醫官說我們傷口上沾了髒東西,才久治不愈。”
李鐵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是一份藥單,恭敬地呈給花祥。
花祥黑著臉接過,草草看過幾眼,眼神不善的看向薑容,幾個呼吸後,開口就要說話。
“是什麽髒東西呢,”林或無站在不遠處,開口問了一句。
花祥眼神已經不是很友善地看向林或無,眼神中的意思林或無不抬頭就知道。
為了一個小小的犯人,還是罪臣之後,大費幹戈實在不值得。
“花大人,屬下隻是覺得這樣不清不楚,含含糊糊就說過,不合規矩。”林或無垂下頭,花祥看不清林或無的神情,想了想,似乎想到什麽,濃黑的眉毛一挑。
“行,那你就來說說,”花祥斜眼看了一眼薑容,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往後退了一步。
薑容此時知道也許自己必須牢牢抓住這個機會,“大人,那日用的傷藥藥還在,而且我包紮過的傷兵不止在場的幾位,
花祥示意,就有衛兵拿著薑容包紮用的傷藥瓶出來。
在傷兵營,每個在裏麵幫忙的營護都有自己的一套傷藥工具,負責的區域也各有不同,這就是為了出事時找到負責人。
幾個薑容包紮的傷兵也稀稀拉拉來了,拉開傷口沒流膿水,傷口也沒發炎,已經呈現愈合的趨勢。
花祥看了一眼李鐵,眼中的意思諱莫如深,遲遲沒有開口。
“李鐵,髒東西是什麽?”林或無放下手中的傷藥瓶,查看過能找來士兵的傷口,平淡無波的眼神看著李鐵。
“是馬錢子,”不是在場的人出聲,所有人一凜,下意識都往聲源處看去。
薑齋在薑容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就趕到了,見五姐沒受到什麽欺負,薑齋就站在不遠處打量這些傷口流膿的傷兵,仔細觀察他們的傷口。
發現他們的傷口上都有馬錢子碎,這是一種通絡止疼,散結消腫的草藥,用於跌打損傷,骨折腫痛,不宜外用,有毒成分會被創口吸收。
花祥見又來了一個小姑娘,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其實花祥也不是跟薑家有仇,就是重男輕女,在他認為,女人的作用就是生孩子,其他的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