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參將吐血
歲月的暖,就那麽漫過時間長河,輕輕敲響自己久閉的心扉,放出不通世情不諳六情的遺憾與無措。在遙遠斑駁的曆史深處,讓自己也能與這人間草木共一份天長。
看著魯太醫的眼睛,薑齋覺得一句多謝,是對魯太醫善意的,”不會跟您和柳郎中客氣的。”薑齋臉上揚起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笑,靨起的雙頰漾起梨渦。
薑齋又跟魯太醫聊了幾句,知道平時是怎麽醫治士兵傷後的高熱,先用烈酒擦身,再熬上退熱的湯藥一劑,然後就全憑傷兵自己的氣運了……
日頭漸漸濃烈,高高掛起在東方,外麵枝椏上的冰花變得有些透明,踩上積雪也不是之前那般堅硬硌腳。
“太醫,我之前住的隔間還在嗎?”薑齋捏了捏手指,後背有些發燙。
魯太醫正興致勃勃跟薑齋說著,眼裏火花迸發,眼睛亮晶晶的,此時仿佛一下年輕了十歲,聽到薑齋的問,愣了一下回答道:“在啊,我專門吩咐營護不要隨意進去,怎麽了?”
“沒事,我有東西可能落下了,一會兒我去找找就成,”薑齋點點頭,又喝了一口茶,鬢間透出些汗漬。
“成,丫頭,往後你就還住那屋子吧,搬來搬去麻煩得很,”魯太醫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意猶未盡,看了看格子窗外的天色,“哎呀,這個時辰了。“
魯太醫拍了一下腦門,“我去看看新回來的藥,丫頭,你隨處看看,我就不陪你了啊。”
“太醫慢走。”看著魯太醫離開的身影,薑齋去到以前的隔間裏,看著如舊的裝飾,莫名地有些懷戀,脫下外麵厚重的棉襖搭在床邊。
看看自己走之前還在研究的藥方,薑齋指尖一勾躺在木床上,看了一會,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緩緩坐起身。
想起宣霽說已經得到薑家的線索,是什麽呢?
據薑齋所知,大伯薑林蘇戶部尚書主管全國戶口、賦役方麵的政令。這確實是一個肥差,極容易腐敗,可不代表包括一手推動改革,造福四方百姓的薑林蘇。
薑琛臨危受命,馬不停蹄地就去災地,移民墾荒、招撫安置流民,以魚鱗圖冊、黃冊為根據,抑製豪民兼並,這些都是從薑琛寄回來的家書看到的。
薑齋本不知道,是大伯拿著家書與父親薑林越討論薑琛遇到的難題,剛巧小薑齋在去送茶的時候,父親和大伯不在,在桌案上看到大哥的家書,便抽出來一一看了。
信上薑琛顯得十分焦頭爛額,可能是在家人麵前,便沒有多加掩飾,根本就不可能是罪名上寫的毫無作為,貪贓賑銀。
聽五姐無意說道,大哥甚至還動用了自家莊子上的錢補賑災缺錢的窟窿。
所以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著?甚至可以在世人麵前混淆視聽,天子麵前隻手遮天,將薑家這個望族朝夕覆滅。
是薑家擋誰的路了?
薑齋模模糊糊又眯了一會,怕受寒不敢在這躺太久,仔細整理好衣物、藥瓶,將藥方放回桌案,收回手時,手背碰到之前隨身攜帶的荷包。
掂了掂,薑齋將它又放回內側的衣袋裏。
同柳郎中打過招呼,薑齋看看時候還早,想著自己回來幾天了,都沒來得及去看江參將。
從庵廬出來,就抬步往江參將營帳中去。
還沒走出多遠,遠遠就看見江參將的親衛千俞,雖然看不清臉,但身上的衣服很好辨認,三品大將官職就可以在軍營裏攜帶親衛,宣霽,江參將,隨元良身邊都有親衛,他們不一定是焰麟軍的人,卻絕對忠誠。
親衛穿的衣服也是和普通近衛不一樣,他們往往是官員自家府裏的人,穿的衣服有統一規定,所以很好辨認。
遠處的千俞仿佛更是加快了腳步,幾個呼吸間就到了薑齋麵前,像是不顧軍法施展了輕功。
宣霽規定親衛嚴禁在軍營裏隨意施展武功。
“薑姑娘,參將吐血了。”
千俞話不多,隻是催著薑齋走快點,甚至想用輕功帶薑齋過去,一向仿佛戴著麵具的臉上也出現名叫害怕和擔憂的裂痕。
薑齋聽到千俞的話,手心也是冷汗直冒,一路跑著跟上千俞,微喘著氣跟他打聽江參將為什麽會突然吐血,千俞說他在帳外也不清楚,之前傷處一直恢複挺好的,甚至在宣將軍不在的那幾日能下床視察軍營,穩定軍心。
“今日參將早飯還沒吃,隻是從外麵送進去一封信。”
“一封信?”薑齋呢喃道,心裏大概知道江參將為何會突然吐血了。
薑齋進去的時候,江參將撐著身子站在窗前,手上正掖著一張紙。
許是聽到掀簾子的聲音,江參將轉過身,嘴角還有一抹殷紅,更顯臉色蒼白,神色似悲似怒。
見是薑齋,江參將臉上也是露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