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薑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點點頭,繞過秦似珠走了。
秦似珠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氣得藏在衣袖的手緊緊攥著,手指甲都裂在掌心,麵上卻絲毫不顯,
跟著薑齋不遠不近的距離,時不時跟薑齋討論不輕不癢的問題,見薑齋確實不想搭理她,也就慢慢歇下了心思。
田晏遠遠見到薑齋,就進小廚房了,出來照例端出來一個小鍋。
“齋妹子,來啦。”田晏用汗巾子擦了擦臉,怎麽冷的天,田晏卻大汗淋漓,看著薑齋眼裏有一份親切。
“田大哥,早,”薑齋點點頭,向田晏微微屈身,受田晏影響,薑齋也淺淺露出一個笑意,一掃一大早遇到秦似珠的些許煩悶。
“你也早,一大早挺冷的吧,”田晏說著就要把手裏的小鍋遞過去。
秦似珠這時已經,見田晏又是一個小鍋蓋著,咬緊了牙,還是沒忍住,“田大哥,這飯菜咋還藏藏掖掖啊,”說著一笑,眼裏隻是調笑,看不出其他。
田晏抬頭一看,見又是秦似珠,臉不禁一垮,減了幾分笑意,倒不是對她有壞印象,隻是自覺不喜歡她。
“沒藏著,怕冷而已,”田晏抿了抿唇開口,側目注意著爐火。
秦似珠一下說不出話來,想不到田晏怎麽直接,唇角的調笑就僵在了臉上,訕訕笑著恍然似的點點頭。
“我以為你悄悄開小灶給薑妹妹補身體呢。”說著用帕子捂嘴一笑,輕快像是跟兩人開個小玩笑。
田晏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秦似珠一眼,“你當這是酒肆嗎?所有的麵粉果蔬都是有定份的,多少都是由楊大哥拿來、楊大嫂分配。”
不知為何,秦似珠下意識看了一眼薑齋,站在一旁默默無言,眼裏滿是平靜。
秦似珠確實怒從心起,又是這樣,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表演,那些世家貴女就站在亭樓裏不言不語,眼裏卻是無聲的譏笑!
薑齋,別得意,你給我等著。
“還有事嗎?”田晏又問。
秦似珠正要說“取飯”,田晏想起了什麽說道,“取飯得等下一鍋了,剛好沒了,要不你過會再來。”田晏說完就急急往爐火邊去了。
薑齋見秦似珠有些掛不住那張人畜無害的麵具了,眼裏有些繃不住的猙獰。
想想還是提醒她別輕易就掉馬甲了。
“田大哥,我就先回了,”說著看了秦似珠一眼,眼裏的視線似乎能擊破秦似珠所有的偽裝,一切謊言無處躲匿。
秦似珠像被突然驚醒了似的,向著薑齋僵硬笑了笑,先薑齋急急轉身就走了。
薑齋看著秦似珠匆匆的背影,官家女,姓秦。
回北軍營的路上,想著池景芸和薑容可能已經醒了,腳步加快許多。
楊大嫂正坐在木凳上,同池景芸和薑容說著什麽。
見薑齋回來,薑容趕緊上前接薑齋手裏的東西,“阿齋,冷嗎?”說著握了握薑齋的手。
外麵有些霧氣還未散盡,有些霜落在薑齋發絲上,入手沒有冰,薑容放下心來。
“大嫂,”薑齋微微頷首,向楊大嫂打著招呼。
“妹子,你起得也太早,我來個大早都沒見到你。“楊大嫂笑得有些眯眼睛,跟秦似珠有目的的笑不同,楊大嫂的笑是直爽善意的。
“昨晚睡得早,”薑齋聲線清冷,不親也不疏,對著楊大嫂多了幾分親切。
“田晏那小子起了吧,”楊大嫂笑著問薑齋。
“田大哥起得也早,已經在做第二鍋了。”
“行,你們先吃著早飯,我去傷病營先準備打掃一下。”楊大嫂擺了擺手起身道,“這些東西若是不夠,你們再說。”
“大嫂慢走。”
池景芸和薑容去傷兵營,薑齋照例去了江參將的營帳。
見是薑齋,簾外的守將千俞沒有攔她。
薑齋進去先是檢查了江參將的傷口,恢複得不錯,這幾日就可以拆線了,想著自己這幾日可能要離開,便和魯太醫細細討論了一番。
“丫頭,你是如何給你嫂姐說,這幾日可能要離開的事,”見薑齋和魯太醫說完點頭,江參將輕聲問道。
薑齋沉默片刻,搖搖頭,“參將,其實我到現在還沒給我嫂姐說,我沒想好如何說。”
江參將不讚成搖搖頭,“若你到時候突然走了,你嫂姐不得急暈過去。”
薑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事……實在不好說。”
“這樣吧,你就說魯太醫庵廬那需要人手整理藥材,你剛好懂中藥,魯太醫就叫你去庵廬幾天,收拾完再回北軍營。”
薑齋微微點點頭,“好的,多謝參將。”其實心裏並不覺得可以騙過池景芸和薑容。
江參將見薑齋麵露猶豫,以為薑齋是怕池景芸和薑容不信,又說道:“要不我派千俞隨你一同去?”
薑齋聽此一笑,想著昨晚二嫂看千俞的眼神,對著江參將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多謝參將。”
薑齋在江參將待了半天,將整個醫治江參將膝蓋的療程寫了一遍,心裏大概有了方向。
另一邊,宣霽營帳
一個暗影慢慢從主營帳退出來,悄無聲息。
“明庭,你說我們該怎麽去?”隨元良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一上午,身體不免疲憊,有些不雅地動了動屁股,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還帶著個女娃。”隨元良有些歎息無奈動了動脖子,一聲脆響。
“而且,我們倆都離開,我怕……”
“軍營不隻將軍和參領,”宣霽放下手中事務,站起身來。
隨元良“嘖”一聲,沒有再開口。
“家妹十歲身染惡疾,麵泛異黃,日漸嚴重,尋遍良醫卻藥石無靈,今家妹即將及笄,家中父母心急,特讓我們兄弟二人帶家妹到此尋醫問藥。”宣霽站在簾窗前,一指一指輕點著窗欞。
好看的人身上無一處不不精致,宣霽骨節分明的手在陽光下有些透明,指節修長,多年練武握劍,不由多了幾分力量感,讓人移不開眼。
隨元良想了想,便道:“也行,這樣至少薑齋可以坐馬車,”又動了動屁股,“你別說,想著人一個小姑娘要跟著我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心裏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宣霽回頭一看,果然。
隨元良那張俊臉上滿是揶揄的笑,想是還記著前兩次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