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過程
薑齋拿著牛皮紙袋,在原地沒有抬步,她思索著去哪裏熬藥。
略一思附,薑齋毫不遲疑往一個方向走去。
一盞茶的時間,薑齋就走到取飯的小木棚。
顯然田晏在這時候看到薑齋很是驚訝,他放下手中的藥材,拿過一旁的蒲扇,輕輕扇著爐火。
薑齋已經幾步走到田晏麵前。
“田大哥,能問你借一下廚房嗎?”
這一會消息並沒有傳到這處較偏的小廚房裏。
田晏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
薑齋繼續說道:“江參將命我給傷兵醫治,我現在需要一些藥材熬藥,傷兵的病情等不得了。”
一聽是給傷兵醫治,田晏一時沒有關注爐火,一轉不轉直愣愣盯著薑齋。
“想出法子了嗎!”田晏焦急開口。
“是,我和魯太醫都讚成盡快割除腐肉,清理傷口。”
“直接割除,這!”田晏驚呼,語氣中含著不可置信和少許的不讚同。
“不,現在有個方子可以使傷兵暫時昏迷,對疼痛感覺減小,且對傷兵和以後的恢複沒有較大影響,”薑齋搖搖頭,腦海中回想配方,眼睛在木棚房內尋找需要的藥材。
田晏驚喜地睜大眼,“好,需要些什麽藥,我去給你準備藥材,”說著就要抬腳。
“田大哥,不用了,”薑齋連忙喊住田晏,“你把小廚房借我就行,藥材我識得。”
“行,有我能打下手的盡管和我說,”田晏撓撓頭,眼中更添幾分和善。
“多謝。”薑齋幾步走向小廚房。
裏麵藥材擺得稍顯淩亂,且不甚齊全。
薑齋在外麵煎藥的藥材裏找到四錢生草烏、香白芷、當歸。
可是如何也找不到天南星,這是最後一味藥材。
薑齋額頭泛出汗珠,有些暗暗焦急。
田晏見薑齋一直翻找,急急跑上去。
“齋妹子,你缺哪一味藥材,我幫你找。”
“田大哥,這有天南星嗎?”薑齋有些焦急,有幾個傷兵實在不能拖了。
“天南星?我沒聽過這味藥材啊。”田晏也有些急,“有可能我不識得,我去問營醫。”
說著就要朝庵廬方向跑去,薑齋想了想,開口道,“那山苞米、山棒子聽過嗎?”
“山棒子!聽過聽過,可那不是有毒嗎?”田晏有些驚訝。
“何處有!”薑齋語氣加重。
“那東西有毒,庵廬肯定是沒有的,前幾日我在哪依稀見到一株,”田晏小時候聽鄉人說過不能吃,有劇毒。
本來說前幾日就把它挖掉燒了,可傷兵的事一直忙,早已經忘在腦後,今天薑齋突然提起來,一瞬間竟想不起來。
田晏皺著眉頭急急地回憶,突然就跑走了。
在小廚房的後麵,那整天開火,不禁溫度就高了些,竟長出一株山棒子。
薑齋看田晏急急跑開了,知道田晏想起來,跟在身後說了一句,“用布包著,不要用手直接接觸。”
田晏已經跑遠了。薑齋也開始準備好,就差那一味藥就能上爐熬煮。看著裏麵混的罌粟果實,薑齋有點百感夾雜。
若不是別無他法,她根本就不想碰這個東西,甚至感覺看一眼就會灼傷眼。
田晏回來很快,手上拿著用一塊白布包著的,還沾著泥土的綠葉植物。
薑齋拿出準備好的木筐和大竹掃帚,“田大哥,將它放在地上吧。”
薑齋去除泥土、殘莖及須根,將塊莖裝入筐內,用大掃帚反複刷洗外皮。
田晏有些氣喘,看見薑齋小小一人兒,“齋妹子,你人小歇會吧,我來,你說要幹嘛?”
薑齋確實有點力不從心,便開口道,“田大哥你將外皮洗刷幹淨即可,我去拿小刀。”
一盞茶,兩人弄好一小塊,一錢,薑齋拿去入藥。
等待煎藥的時間裏,薑齋腦子不停轉著,腦海中想著在各樣緊急情況下如何應對,怎樣動刀子更為安全,想著又向田晏要了幾樣東西。
等藥的時間感覺格外漫長,中途魯太醫過來了一趟,對薑齋說了幾句又急急走了。
薑齋捧著藥進來,田晏跟著拿著一個更大的藥爐,上麵蓋得嚴實。
一進去,薑齋就感覺氣氛太過凝重。
隻見宣霽背著手而立,沒穿戰袍,隻著一身墨色滾玄色邊銀絲的錦袍,薄唇緊抿著,緊繃著的下頜讓他整個人像是馬上就要淩厲出鞘的古劍,眼中的寒意讓人深受忌憚。
袍角沾了風塵,有些風塵仆仆,卻絲毫不顯狼狽。
隻著一身錦袍,卻讓人感受到一劍光寒十四州的少年將軍是何人物
宣霽轉過身,看著進來的兩人,微眯了眼,深邃的眸子還有濃濃煞氣。
“便是你說有法子,”宣霽已然開口,眼神如鷹銳利,仿佛所有的謊言與隱瞞都會在他視線裏潰不成軍。
“是,如今隻需開始喝藥、清理腐肉。”薑齋垂著頭開口。
感受到視線一直在身上打量,薑齋忍不住開口,“將軍,此時說什麽也是蒼白無力,不如早些開始,效果如何一看便知。
宣霽有些驚訝,想不到小小女娃竟有男子氣概。
“湯藥可用?”
“可用。”薑齋開口,但莫名想到其中的罌粟果實。
收回打量的視線,“好,不論效果如何、成功與否,你不必擔責任。”宣霽說完,就讓開到一旁。
薑齋略一屈膝謝恩,上前幾步,看清傷兵營。
右邊有兩個已經蓋上白布的床,眼中不禁閃過深深遺憾,那種對止不住生命流逝的感覺實在難受。
“就在方才,又有兩個傷兵重傷熱,沒撐住,走了,”魯太醫上前對薑齋小聲說道,語氣中帶著無可奈何和難過可惜。
“隻要我們還有病人,那就不算晚。”薑齋開始準備湯藥。
很多視線落在薑齋身上,薑齋不舒服皺了皺眉,還未開口。
宣霽已然出聲,“把那簾子拉上。”
薑齋看著眼前傷兵的狀況,腦中迅速想好動刀對策。
“田大哥,倒一碗藥湯出來,”田晏迅速倒了一碗遞到薑齋手裏。
薑齋半蹲在一個傷兵麵前,他的傷口腐肉已經發黑,麵孔很年輕。
“喝吧,睡一覺就好了,我會輕點,”薑齋這時的嗓音帶著幾分清靈的溫柔,使人不知覺就沉進去了。